這樣我對地下人社會的概貌就搞明白了,我把他們的詞匯區分開來,與他們在從事的事情聯係起來,就知道詞的大概含義;加上他們的語言與漢族一樣,主要靠詞的順序來表達,所以我掌握了他們語言的基本機構,掌握了打開他們內心世界的鑰匙。我開始和大頭領談,然後和遇到的婦女兒童談。我覺得和兒童談是最有意思的,因為七八歲的兒童掌握語言的狀況和我差不多,所以我和他們對話更順暢。我注意總結。

我把漢語的盲文讓大頭領摸,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把我們領到了他們的“圖書館”,都是寫在燒結的泥瓦上的盲文,是陰刻,即凹雕。我現在是用眼睛看盲文。很快證實我原來的想法,與漢語的相似程度比我想象得還有相似。我仔細讀了幾十個泥瓦,基本能看懂他們的文字了。

我對大頭領說:“我要見你們的最高領導。”

大頭領:“你已經見過了。”

我真盼望馬上就見到。就說:“大頭領,趕快再帶我去吧!”

大頭領:“我們國王一般隻見一次客人。”

我說:“我不是客人,我是他與地球表麵人類的兒子。”

“是嗎?”大頭領興奮起來,“拉找我的手就上了附近的一輛車。”

一會兒又到了王宮了。所謂王宮,就是大一點的,豪華的一個洞,我們剛才的時候沒有注意這個問題。

國王似乎不高興我們再次打攪他,說道:“又來了?”

我說:“我是您與一個地球婦女的兒子。”

國王:“是嘛?”然後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國王終於相信了。他習慣地用手摸我的手和其它部位,說道:“兒子,你的形狀怎麽這麽怪?”

我說:“父王,我自小生活在地球表麵。那裏的大氣壓是76厘米汞柱,氣溫是絕對溫度293度左右。我受不了這裏的壓力和溫度。”

國王說:“兒子,你得想想辦法適應這裏。”

我問:“為什麽?”

國王:“這是你母後。”

我叫到:“媽媽!”

母後說:“兒子,你剛才就叫過我了。”

國王說:“兒子,你母後本來生有一兒一女,不過兒子最近死於疾病。”

我問:“父王,您難道沒有妃嬪嗎?”

國王說:“按規定可以有。不過你母後嚴格要求我們要做一夫一妻製的模範,我隻是偶爾通四維空間才與你母親有了你的。為這件事你母後好幾十日沒有理我(地下人的一日想當然於地球表麵人類的25小時)”

我擔心地問:“既然這樣,母後能接納我嗎?”

母後:“兒子,我們不是相處得很好嗎?”

國王坦率地說:“兒子,隻要你生母不到這裏來,隻要你始終把母後當成親生母親看待,就不會有問題。”

我對國王說:“沒有問題。在這裏我有母後,在地麵上我還有一個母親。”

母後:“這樣就挺好。”然後母後就仔細地摸了我的全身。

然後母後說:“兒子,我要給你說一門最好的親事。”我瞟了崔玉一眼,幸好她聽不懂地下人的語言。現在我可以當人類和地下人的翻譯了。

我說:“在哪裏?”

母後叫道:“娜娜,快來!”一個婦女扭著臀部來了。

母後說:“兒子,這是我的妹妹的女兒,大美人。不要緊張,你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們地下人(地下人自稱是‘神的後代’)也講究優生。”我一下就明白了,差點暈倒。原來娜娜身高1.2米,三圍和正常的人類婦女差不多,在人類的角度,簡直比醜女無敵還要難看;我對母後說:“媽媽,最嚴重的問題不是審美觀的問題,而是溫度與壓力問題。如果辦哪種事時在84攝氏度,非把我燒死不可;如果在25攝氏度,會把娜娜凍死!”

母後很開明地說:“你有我們地下人的基因,能逐漸適應這裏的環境的。”

為了不讓父親和母親傷心,我隻好說:“讓我到地球表麵上的專門實驗室逐漸調整適應吧。”

母後拉找

我的手說:“真是我的好兒子。”

我問父王:“姐姐呢?”

父王說:“出嫁了。”

我說:“找個女婿不就行了。”

父王說:“我們洞穴社會小,誰的女兒都得出嫁。”

我說:“姐姐離這裏有多遠?”

父王:“開車半小時就行。”

我說:“你們有什麽通訊工具,比如電話。”

我父王聽不懂。我便問道:“要通知姐姐來,最快的方式是什麽?”

父王:“派車去。”

我感到納悶,一個能發送接受中微子束的社會怎麽連電話都沒有呢?就說:“父王,能否讓我參觀一下中微子站?”

父王就帶著我們一行人分乘幾輛車去了。大約15分鍾後就到了一個洞穴,大約相當於他們的科學院,中微子站隻是一個組成部分。

父王把我帶到中微子站後,對我介紹到:“這是我的兒子;這是中微子站負責人羅。”我覺得一個字不方便,就把他叫羅站長。

我問道:“羅站長,您是資深的科學家,我有一事不明。既然你們能利用中微子束來遠程通信,為什麽沒有發明電話?”

羅站長:“什麽是電話?”

我說:“就是在你們的洞裏各處牽線,你一說話,對方就聽見了。”

羅站長:“哦,我明白‘電話’的含義了。我們沒有電話,有兩方麵的原因。一是我們洞穴社會的生活節奏慢,沒有用電話的強烈必要性,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地下人的數量有限,科學家的數量更少,隻能把精力集中於最重要的事情;二是因為我們的飲食能量來源於鈾元素的核聚變,所以我們集中精力於核反應、基本粒子相關科研項目。”

我不解地問道:“既然如此,您們怎麽有興趣與其它智慧生物聯係?”

羅站長:“並非我們刻意如此。我們在研究基本粒子的時候發現了中微子,由於我們在研究核反應上的深厚基礎,很快我們就找到了發射和接收中微子射線的方法。由於我們發現中微子束的穿透性很強,我們就有了一個新想法。”

我問:“怎麽會有這種新想法的呢?”

羅站長:“是隔壁的考古學家‘顏’提醒我。”為了稱呼方便,成“顏教授”。

在羅站長的呼喊下,顏教授四平八穩的走過來:“陛下聖安!王後聖安!羅站長,有什麽事?”

羅站長:“人類的‘李’,也是咱們陛下的太子,想打聽一下,為什麽我們有中微子束後就想與其它智慧生物聯係?”

顏教授:“我們民間有一種傳說,說我們的遠祖是從能看見光明的地方沉降下來的。對這種傳說,連我們的科學家都半信半疑;所以陛下有一次對我說:能不能有科學的方法做一個結論?我便開始取不同的地層來做同位素分析。之後不久,陛下對我說,他已經通過四維空間到了地麵。我們是科學家,講證據的,所以我也想到四維空間去證實一下;遺憾的是,那個洞被暴亂時破壞了,結果我仍然隻有用地層同位素的方法。結果證明,我們的所有地層都沒超過八百萬年的,間接證實了傳說,所以,在得知羅站長掌握了中微子束後,我就建議與地麵的人類聯係,幫陛下找另一個可能的兒子。動機之一是陛下的太子近期仙逝。”

羅站長:“其實當初我們沒有多少把握,原因是我們不知道人類究竟發展到何種程度。當然智慧生物間的共同語言是素數,尤其是最小的連續素數2、3、5、7、11。”

當羅站長觸到我的手後說:“很抱歉,我們當時想當然地認為你們是兩隻手12個指頭。”

我說:“雖然我們兩隻手10個指頭,但是我們的科學家仍然認為12進位是最完美的。”

羅站長:“然後通過屈折的過程,我們兩種智慧生物重要相遇了。我們的科學家很想與你們的科學家會麵。”

我說:“會麵是很危險的,彼此的環境條件相差太大,如果能接通電話,彼此懂得對方的語言是最好的。”

羅站長:“太子,你不就把咱們的語言學得挺好嗎

?”

我說:“我哪有這個能耐。我從語言、文字學家那裏學了點竅門。”

最後我用錄像機,崔玉便攜式相機用把地下人社會的主要情況錄像和拍攝了。美國人當然也按他們的視角進行了記錄。

我們的氧氣有限,又不清楚地下人空氣的組成,所以我們隻用自己攜帶的氣體,必須盡快返航。這時同父異母姐姐來了。與娜娜的長相大同小異,不過由於年齡大一些,沒有娜娜漂亮。

“弟弟,”姐姐熱情地說,“我想死您了!”

我說:“我也想死您了。”

姐姐:“弟弟,既然您來了,就不要走了!”

我說:“姐姐,我還要在地球表麵經過艱苦的努力才能適應這裏的環境。對了,您的孩子多大了?”

姐姐回答了,我知道她生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折算成人類的計時,兒子今年六歲,兩個女兒分別四歲、一歲。我把隨身帶的幾個東西作為禮物請她轉交給兒女。我了解了一下,地下人的平均壽命五十歲,主要是因為溫度較高,代謝快。當然,壓力大又把這個因素平衡了一下。這裏由於環境閉塞,地麵的病菌無法入侵,所以沒有傳染病。我們和美國人在入地前都進行了隔離,防止汙染地下人社會。我們清楚地知道,在西方殖民者入侵美洲時,把天花帶去了,致使印第安人死亡過半。

父王見我執意要走,就對我說:“兒子,太醫對我說,我將不久於人世,所以希望你能及時來繼承我的王位;你應當清楚,王位的穩定,對於一個國家的興旺何等重要!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重托。”

我說:“父王,我一定牢記你的話,讓身體盡快適應這裏的環境。另外能否把你們這裏有代表性的書籍給我們一些?”

我父王說:“這事我叫羅站長幫助辦理。另外,我見你們來了兩撥人,而且長相也不樣。你們人類不是一個國家嗎?”

我說:“我們有個聯合國,不過不是一個國家。按照這裏的標準,人類有190多個國家。”

父王:“哇,這麽多,如何相處?”

我說:“不瞞您說,國家間經常有爭鬥,就是我們這撥人和另一撥人一日內還進行過殊死搏鬥。”

父王:“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說:“他們有幾個人受傷了,不過是他們先侵犯我。”

父王:“需要我派人製服他們嗎?”

我說:“不用了。我們是第一個到達地下人社會的人類,現在已經平安無事了。”

現在我們開始返程了。華棟因為害怕間諜罪坐牢,所以自願乘坐蓋亞一號;我正好利用這個重量,接受了大約75公斤的地下人盲文泥瓦。我清楚,這時的神鑽一號沒有專職維修人員,一旦出現異常,將是非常危險的。我們不再指望蓋亞一號來救我們了。

我離開的時候,父王老淚橫流,母後、姐姐,包括沒有血緣關係的姨表妹妹都淚成行。我也雙眼噙滿眼淚。

終於啟航了。由於蓋亞一號後到,所以便由它先走;我們啟動並且運行穩定後,崔玉去掉頭盔,把一朵透明的花拿起來。崔玉發現這朵花比地球表麵的花要大,考慮是因為地下人社會的花隻靠氣味來吸引昆蟲;而地球表麵的花同時靠顏色和香味,顏色為主,當然視覺要比嗅覺靈敏,所以花可以小一些就能引起昆蟲的注意了。

看見我也閑下來後,崔玉問我:“小李,這兩朵花的味道是玫瑰香型和荷花香型,怎麽會和地球上的花香類似?”

我答:“都是一樣的原子構成的,隻是構成的方式不同。”

崔玉:“還有其它原因嗎?”

我想了一下:“與人的嗅覺感受裝置有關。人的鼻子不是太敏感,再多的香型,在人看來都隻有十多種。”

崔玉:“要是狗呢?”

我說:“假如我們是一個狗進化成的社會,那麽基本的香型至少在一百種以上。對了,我們不是還在委托氣味專家陳教授搞‘中國婦女體香分型的最終報告’嗎?由於男性的香味分辨能力比女性更差,所以香型不必分得太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