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戰場,狼煙四起,燕國的大軍已連勝了三城,逼得大周的軍隊不得不退守至靖州城。
鎮邊將軍上官遲左臂中了一箭,他看著拿著聖旨而來的齊恒,朝著他冷哼一聲,問道:“你就是與我那小侄女定親之人?”
上官遲是個隻懂領兵打仗的大老粗,但他最掛念的就是親人。他失了一個女兒,因而對上官卿夢頗為關心,若非當年他遠在京城,他必然會想盡辦法去尋人。
可惜,那孩子終究是沒尋到人啊!
齊恒聞言,他搖頭道:“與我定親之人,並非上官卿夢。”
上官卿雲早前就投奔了邊疆,此事不過是為了安定葉嵐依的病情,他決計不會瞞著上官遲。齊恒自然也沒必要說謊。
上官遲扯了下嘴角,沉聲道:“算你識相。”
剛才那句話,不過是上官遲有意驗一驗齊恒的人品罷了。“卿雲與你立下的約定,我上官遲可不認。一個毛頭小子的話,能有幾分可信?”
新帝上位,邊疆戰事焦灼,上官遲手下的十萬大軍皆是魏家軍,如今魏家倒了,新帝自然想著要將兵權收回去,隻是當下的局勢,讓他不能立刻插手。
但……等到戰事結束,隻怕上官家也難逃啊!
齊恒往前走了幾步,將手中的密詔遞給了上官遲,上官遲的眼前一亮,他連忙屏退了四周之人,起身一把搶過了密詔。
“這!真是先帝的旨意?”上官遲打開密詔,細細看過,竟是一時間淚流滿麵。
齊恒從懷中又拿出了半塊虎符,遞了過去:“陛下病重時,最是記掛著上官將軍,他後悔自己因一時的猜忌,毀了你們二人之間的兄弟情分。這半塊虎符,是陛下對您的補償。”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做了半輩子高高在上的皇帝,為了保住著至高無上的位置,眾叛親離。他後悔了,在皇後要殺他時,他就後悔了。先帝覺得自己,傻的可以。
他擁有了權利,卻失去了一切。就連最後躺在病榻上,亦是孤身一人。
這皇位,他傳給了慶王,他從未真正愛過這個兒子,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兒子最像他。
上官遲將虎符揣進了懷中,他問道:“這東西給了我?你如何?”
齊恒長袖一甩,背過了雙手,他道:“晚輩自然是跟著上官將軍,雞犬升天了。”
對外的名義上,齊恒仍舊是上官遲的侄女婿。
隻礙著這一層關係,他就足夠謀一條生路了。至於齊家往後如何,他不在乎,他也懶得管了。
安陽那處,已經備好了新的宅院,齊恒已經將母親送回了安陽。吳家,會善待他的母親。
上官遲沉默了片刻,最後點頭答應了,他朝著門外喊了一聲:“卿雲。“
上官卿雲掀開帳篷的簾子,拱手作禮,走了進來:“將軍,有何吩咐?”
“你的人,你自己照顧。”上官遲說完話,就揮手讓兩人退了出去。
此後,接連一個月的時間裏,大周將士在戰場上接連取勝,血洗了燕國軍隊。
燕溯領兵逃竄,卻是被上官卿雲一刀斬於馬下,燕軍就此大敗,一蹶不振。
再半個月後,安平郡主與燕洵攻入了燕國都城,以大周親封的燕國太子的身份,登基為王。同月,安平郡主懷有了身孕,被封為了燕國皇後。
燕國百姓雖不喜燕洵登基,但其登基後,改革了朝政與稅賦政策,免除了兩年的勞役,終於是在百姓心中贏得了賢德的名聲。
燕國的舊臣大多有反叛之心,奈何燕國的皇子們此前都被燕溯殺了個精光,如今有著皇家血脈之人,唯有燕洵了。
“請王上廣開後宮,早日為燕國開枝散葉才是。”燕國宰相在大殿上請旨,他接受不了燕國的皇後是大周人。雖說皇後已定,但太子之位,絕不可是流著大周血脈之人。
安平郡主居於後宮之中,封後大典在即,她懶得與這些大臣們囉嗦,竟是直接將宰相的三個女兒都一起接入了宮中,將她們當做宮女使喚。
宰相氣急攻心,卻是無可奈何。畢竟安平郡主是順了他的話,將女子納進後宮了,隻是她們自己不爭氣,不得燕洵的心罷了。
至此之後,朝中再無一人敢置喙後宮之事。
淮南城內,沈昭月跟著姐姐在練習刺繡的手藝,她不想一直白吃白喝,便也學著刺繡,去賣帕子,補貼些家用。
隻是每次香葉看見了,都會忍不住笑出聲:“姑娘的手藝還真是一點兒沒長進,算是白費了針線。”
沈昭月學了兩月,那針線仍舊是歪歪扭扭,最終還是放棄了。不過,最讓她煩擾的,是那張升不知從哪裏打探到了她們的住址,每日都來餛飩攤前等著。
沈昭月一出門,那張升就湊上前來,時不時還會送些吃食和小玩意兒,雖不值錢,但也花了些心思。
剛開始,沈昭月對他視而不見,但現在被纏得久了,心中早有厭煩。
“你若不喜歡,姐姐幫你處理了他?”沈明月看過的人多了,自然是一眼就瞧出了張升心思不正,她見沈昭月不開心,就多問了一句。
沈昭月聽出了姐姐的意思,她早前已是發覺,自己的姐姐做事情最為果斷,甚至還有些狠厲。她連忙搖頭道:“不可,若是出了事,官府找上門就不好了。”
沈明月略微想了一下,便不再說了。
新帝登基的事情,已經傳到淮南。但沈明月更關心的,是邊疆的局勢。
“明日,我要出門一趟。你在家裏,等我回來。”看著手上繡好的鴛鴦,沈明月突然朝著妹妹說了一聲。
她從箱子裏,翻出了一個玉鐲子,戴在了沈昭月的手上,“過幾日是你生辰,這就當是姐姐提前給你的禮物了。”
沈昭月這才想起來,她竟是連生辰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