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一直搖頭晃腦,裴淩洲蹙眉,側看身側侍衛:“李太醫還沒到嗎?”
“稟殿下,已經來了。”
裴淩洲反手在後,回視線孟雨萱,語氣不悅的領命侍衛:“趕緊的請進來,總不能讓本王一直跟個啞巴交流吧。”
“是。”
侍衛退了出去,迎進來一個臉頰有些消瘦,眼眶凹了進去一些,眉骨顯得有點凸,眼神銳利鼻骨高挺的提著醫藥箱的四五十歲男子走了進來。
“見過二皇子。”李太醫進來後,微微頷首。
孟雨萱打量李太醫,記憶裏浮現一些,在寧遠侯府的時候,孟氏提到過的那個傳聞中,醫術高明的太醫,好像也是姓李。
莫不是就是他?
“李太醫,此女子是服了宮中啞藥,才不能言語。你看看,可有解救對策。”裴淩洲深諳宮中那些醃臢套路。
一些宮內用藥,造成的傷,宮外之人怕是用盡全力也治不好。
對宮中禦醫而言,卻有可能隻是‘尋常’。
太醫道:“待診斷一番,才知一二。”
“那勞煩李太醫了。”
裴淩洲自顧自去了一側茶桌落坐。
孟雨萱又驚恐又驚喜,她不安地看向裴淩洲,他這是找來禦醫,給她治嗓子了嗎?這兩天嗓子是不疼了,可依舊還是說不出話。
她從之前的著急,到後來的絕望,到現在的平靜無波的心態,又起了一絲漣漪。
李太醫走了過來,打量了一下孟雨萱,見她眉如黛眼如泉,肌膚勝雪紅唇如櫻,模樣是不錯,就是缺乏了一些傲氣和貴氣。
見狀,他不由垂眸暗自歎了一口氣。
他行醫大半輩子,又常在宮中當值,見過傾國傾城女子不少,深知若非有顯赫家世,容貌越美,越是容易紅顏薄命。
“還請姑娘,伸出右手。”
孟雨萱照做,伸出右手,並用左手擼了一些袖口上來,方便李太醫把脈。
李太醫的三個手指,精準地搭上她的脈搏後,靜心聽了脈之後,讓她張開嘴,檢查了一番舌頭等。
“還有救,隻需要針灸,疏通一些堵了的經絡,便可開嗓!”李太醫鬆開搭脈的手,開始去醫藥箱裏,拿自己的針灸袋子。
見孟雨萱不可思議的樣子,他又補了一句:“姑娘是運氣。想來當時熬藥之人,火候沒太到位就呈上去了,以至於藥效不足,這才護下了你這嗓子。”
“你這情況,即便是不吃藥不針灸,一個月後也是會自行恢複。”
孟雨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餘光裏,是裴淩洲在那悠閑喝茶的側影,在她嗓子這件事,她確實是應當感謝他,可對不起裴嘉胤的事,她……不想做。
李醫生在她的頭頂以及手背紮針了後,等了約莫兩刻鍾的時間,收針後,他道:“姑娘,你可以試一試開口了。”
孟雨萱先是試著吞咽,驚喜發現喉嚨不疼了。
她試著發出一聲咳嗽:“咳!”
很清脆,沒有卡殼,她這才試著開口:“我……”
還真的可以說話了,孟雨萱驚喜,感激道:“我真的可以開口說話了,多謝李太醫。”
李太醫頷首,沒多言,去了一側跟二皇子道別後離開。
二皇子起身來到孟雨萱身側:“本王算是對你有再造之恩了吧?你不過是裴嘉胤的一個妾室,他心裏也壓根就沒有你,是看在你弟弟份上,還是本王對你的恩情身上,你都應該幫本王這一回。”
孟雨萱垂眸,他的話無懈可擊。
見她不吱聲,二皇子也不著急:“本王給你一天時間,若是你不答應,那隻好讓你弟弟過來陪你了。”
“別!”
孟雨萱匆忙阻撓,她緊皺著秀眉,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我願意聽殿下的,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本王喜歡識時務者為俊傑,此事若是辦成,定有你的好處!”裴淩洲展露笑顏,“你好生休養著吧!”
人走後,孟雨萱無力地坐在凳子上,手心一直在冒著汗。
她生怕孟辰軒被關來這裏。
裴嘉胤的手下,找到奄奄一息的翠兒並且救了回來,當翠兒看到裴嘉胤的時候,已經氣若遊絲。
她有很多話,想要告訴。
“殿下……”
“不著急,慢點說。”裴嘉胤見翠兒顫抖著手,示意他靠近後,他急忙來到她身側。
翠兒遍體鱗傷,這一身幹淨的衣裳,是為了見裴嘉胤,生怕嚇到他,翠兒特意懇求救她回來的人,給自己尋來的。
在這件衣裳內,包裹著的是,被鞭撻得麵目全非的身體,她的血肉跟衣裳已經粘在了一起。
“殿下,奴婢想起來了,當年殺害娘娘的人,就是恒……恒蓮……殿下,你要為娘娘報仇啊……”
翠兒說完後,胸腔不斷地劇烈起伏,她的每一口氣都來得分外艱難。
她在等裴嘉胤的回答,裴嘉胤點頭:“母妃的仇,我必然會報。”
“那就好,那就好……”翠兒的聲音越來越弱,她的眼皮緩緩合上,最後嘴角噙著笑,閉上了眼睛。
裴嘉胤抬手試探,翠兒已經沒有半絲鼻息。
他無力地垂眸,閉著眼睛,傷感道:“好好安葬翠兒。”
“是。”
屬下把人給帶了下去。
裴嘉胤尋到了翠兒,卻不知道孟雨萱如今情況如何,他牙關緊緊地繃著,此時他已經沒有了半點顧慮,打算恢複七皇子的身份。
侍衛從外麵,急促地走了進來。
裴嘉胤聽出不對勁,倏地睜開眼:“何事?如此慌張!”
“殿下,江延懷回城了,馬車已經過了城門口,正往寧遠侯府而來。”侍衛才從暗衛那得知消息,馬不停蹄就過來稟明。
想來是趙霽月的信,起到作用了。
比他想象中,江延懷回來得早一些,看來他還是很關心整個寧遠侯府的。
“他回來的正是時候,他一回來後,立馬命人請他先來我這裏,務必在他去見江槐和其他人之前,先見到本王。”
“屬下領命。”
江延懷進門的時候,守衛愣了一下:世子爺不是在府裏嗎,怎麽是從外麵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