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福氣?也要有命享才是。

就她以前是江延懷妾室的身份,就裴嘉胤被皇帝重視的程度,若是陛下知道他對自己如此重視,她怕是隻會短命。

她留下來,左右遲早都是個麻煩。

“我喜歡一個人獨自刺繡,麻煩你先行出去吧。”孟雨萱客客氣氣道。

那丫鬟也覺自己說得多了,抱歉地轉身離開。

傍晚時分,孟雨萱出來透透氣,在花園那聽到侍女提到今日裴嘉胤回來得有點早,她才知道他回府了。

“他們好像說,他在花廳?”

她正好知道花廳所在,今日白晝好幾次想逃,都路過那了。

她順著記憶走過去,想著一定要找裴嘉胤好好聊聊,希望他可以理智一點,讓她離開。

花廳裏沒人,倒是在花廳外的亭子裏,遠遠的她瞧見了裴嘉胤正在和一綠衣女子閑聊,距離雖遠,她依稀可見那綠衣女子,膚色白皙眉眼溫婉,周身上下透著一股子貴氣和才氣。

一看便是貴胄家中,養尊處優出來的姑娘。

兩人在繁華簇擁的八角亭中,相對而坐,縱是任何一人瞧著,都隻會覺得他們是一對璧人。

“既有如此良緣,何必裝作一副,非我莫屬的模樣!”

孟雨萱心中酸楚,刺痛地捂著胸口離開。

分明一直想要離開,怎的見到他與旁人相對而坐,相視而笑後卻如此難受。

裴嘉胤感覺有人看向自己,順著視線看過去,又空無一人。

侍從前來稟報:“稟王爺,寧遠侯府世子前來拜見。”

“請他去前廳。”裴嘉胤思量了一番後道。

侍從離開後,裴嘉胤跟綠衣女子說了幾句,起身離開。

前廳,江延懷已經在那等著。

他去繡坊才知孟雨萱沒了下落,派人查了一番,才知孟雨萱在裴嘉胤府中,這才前來尋人。

孟雨萱正傷感,聽到門外有躡手躡腳的動靜,她立馬生起警惕心。

外頭進來,一個穿著青布衣裳的侍從,這人是江延懷身側之人,孟雨萱秀眉鬆開,迎了上去。

侍從低聲道:“姑娘,世子讓我來接您立馬離開,馬車已經備好,咱們趕緊走吧!”

“嗯!”

孟雨萱沒想到,關鍵時刻,前來救她的居然是江延懷。

與此同時,前廳。

江延懷正滿心歡喜地介紹自己帶來的禮物:“殿下應知曉,我在外遊曆多時,也見識過不少好酒,可如同近日得的這些桃花釀這般醇厚香甜的卻不多見,今日特意給殿下送些過來。”

江延懷親自奉上好意,笑容可掬道。

來就是為了送酒?

裴嘉胤心間生疑,同時示意下人收下:“特意親自送來?此番前來,隻是為了來送這些好酒的?”

“嘿嘿,那是自然!東西送到了,我也該回去了。”

江延懷沒多做停留,笑意盈盈地離開。

人走後,裴嘉胤隻覺哪裏不對勁,又一時半會捉摸不透,江延懷前來到底是做甚。

“殿下,不好了!”

管家突然匆忙趕過來,憂心忡忡道:“孟姑娘不見了。”

“不見了?”裴嘉胤的呼吸瞬間凝滯。

這一日,他一回府,就聽管家匯報過,她幾次三番要走,多虧了貼身丫鬟一直盯著,晌午之後就一直在院子裏安靜地刺繡。

怎的人就不見了?

“王府的守衛是吃素的嗎,怎的就走了!”裴嘉胤怒氣騰騰道。

這王府到底哪裏不好了,想要她留下來,怎的就跟要她的命似的,一個女子在外辛苦謀生,當真比在這王府裏活得,會更加自在不成?

腦子裏各種思緒奔騰,裴嘉胤的怒氣快要遏製不住,他的拳頭拽得緊緊的:“給本王去找,一定要找回來!”

“王爺。”

管家欲言又止,左右為難,一副不知道當說不當說的模樣。

裴嘉胤憤怒道:“有話就說!”

“適才寧遠侯世子來過,當時孟姑娘隻說去送,然後就沒回來了。想來是坐著世子的馬車離開的。”

“嗬!”

裴嘉胤突然無奈地笑了笑。

難怪,江延懷特意來送好酒,原來是跟他玩了一招,聲東擊西。

本欲去尋人的裴嘉胤,突然作罷:“罷了,她既然想走,那就讓她走。”

留不住一心要走之人。

裴嘉胤發覺後誤會孟雨萱,如今已經把江延懷當做她靠山,對他已然不再信任,失落之下打算放棄尋人。

孟雨萱好奇,江延懷為何會冒險去‘接’自己:“表哥,你怎知我想要離開王府?”

“寧遠侯府你不願意待,這王府定然也是不願意待了。”

江延懷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緩解一下心中不安的思緒:“表妹,我能救你一回出來,下一回就不一定了,七皇子可不是那麽好惹的。”

這兩人都跟他是表親,江延懷被夾在其中,也是甚是為難。

“他是何等驕傲之人,哪裏會接二連三地困住一女子,想來他怕是最近也不想見我了。”孟雨萱自嘲道。

車內氣氛有些凝重,孟雨萱掀開馬車簾子,餘光裏掃過一群混子在毆打人的場景。

她看不見到底是誰在打,也不想知道太多,又心煩地放下了簾子。

如今她自顧不暇,著實沒精力幫誰。

那被打之人,孟雨萱怎麽也沒想到,其實是江哲。

“別打了,我不敢了,我以後不敢在這裏乞食了!”

江哲被丟出來後,身上受傷不能做工,又無處可去且身無分文,隻得靠乞食為生。

這還沒開始兩日,就被周圍的混子盯上,拳打腳踢一番後,才告知:

“太沒規矩了!”

“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盤嗎?”

江哲苦苦哀求,也都無果。

“銀子能解決的事,何必打打殺殺。”

趙霽月的隨從扒開人群,確定是江哲後,丟給打他的人一些銅板:“趕緊的滾,我家小姐找他有事。”

混子轉頭,看向後方的豪華馬車,知道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拿著銅板就走了。

江哲扒開淩亂的發絲,看到了從馬車上下來,端莊華貴高高在上的趙霽月,他忙不得跪地上前求饒:“趙小姐,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