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孟雨萱一說,江延懷才知曉適才的凶險。
在送孟雨萱回去的路上,他好幾次語重心長地感慨:“表妹,想來是自己遭了不少危險以及委屈,才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這般淡定,且目光如炬吧。”
江延懷在心中暗自道:日後,要多關心一點她。
孟雨萱抿唇,不自在地噙了一抹酸楚的笑。
她一個沒父母照拂,還需要照顧年幼弟弟,以前隻能是寄居在姑母家的無依無靠之人,凡事必然得比別人多一個心眼,以及多花一份心思。
“世子,姑娘。到了。”
車夫在下麵喊話。
孟雨萱起身:“表哥,我自己回去即可,你不必下來了。”
“今日表妹受驚了,要好生歇息。”
“知道了。”
孟雨萱揮手送別,一轉身就看到了月色下的裴嘉胤。
起初,孟雨萱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安耐住心中的狂跳,走了兩步,靠近一些之後,才確定是他,從她離開王府後,他便沒有派人來尋過。
今日快一月後的第一回見麵。
見他神色疲倦,也不知是不是皇帝情況不好,這才如此。
“這個,給你。”
裴嘉胤遞過去一份絲絨盒子,孟雨萱打開一看,竟是一個金釵:“這太貴重了。”
“之前允諾過你的,即便是你忘記了,本王還記得。”
裴嘉胤沒多說,轉身離開。
孟雨萱看著月色下,青石板路上,隻有裴嘉胤以及他隨從兩人的背影,她好幾次張嘴,想要留他,又都沒說出口。
這一夜,她看了那金釵良久。
子時才沉沉睡去。
翌日,又是一個陽光普照的好天氣,孟雨萱試著把昨日所有的痛快和不痛苦,都拋之腦後。
她上午耐心地給大家授課,午膳後正打算午休一番,王生突然從外頭,大汗淋漓地奔走進來。
“東家,不好了!”
孟雨萱心驚,瞌睡蟲立馬煙消雲散:“怎麽了?”
“繡品,繡品被搶走了!”王生抬手慌亂擦拭汗水不安地繼續補充:“送去城北劉家的那些繡品,在路上都被搶走了。”
在城內,被搶走!
冷靜,先冷靜。
劉家買的這些繡品,有一件衣裳有一些帕子,還有一個屏風,價值確實不菲。
可在城內走過的路都是人流如織的主幹道,怎會被搶?
“送貨之人可是換了路線?”孟雨萱追問。
如今繡坊的送貨人員一共有四個,王生算是這些人裏,資質比較深的,其餘三人是得了他的推薦而來。
那些人送貨走的什麽路,他也是最清楚的。
“路線都是規劃好的,是東家你確定下來的路線,我們不敢亂動啊。”王生眼神堅定道。
孟雨萱覺得事有蹊蹺:“先去調查一番,我們的送貨隊伍,一定有人看到的。”
“我這就去!”
王生不疑有他,立馬去調查路線。
調查後,才發現送貨的路線變更了,王生氣惱:“這個李二狗,他不提前稟報,就換了路線!”
“我怕是監守自盜。”孟雨萱擰著眉頭。
這些貨價值不菲,若是賣出去,也是能賺不少的。
王生深感歉疚,總覺得這是自己的錯:“東家,我一定讓李二狗把貨給吐出來!”
他匆忙去尋人,卻發現李二狗不見了。
好在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王生跟孟雨萱保證:“動靜,這個李二狗明日這個時辰前,我一定把他帶來您眼前!”
孟雨萱一言不發,點頭算是答應。
王生去尋人後,孟雨萱先派人去劉家說了一番,暫時延遲交貨的事情。
一方麵也做好了另外的準備,開始趕工,至少劉夫人的生辰宴上的服裝,是必然要有的。
隔天,辰時。
王生拽著李二狗,來到了繡坊。
王生抬腿,用力朝著李二狗的膝蓋後踢過去,李二狗哎呦一聲跪地。
“說,你為何要偷那些繡品,東西在哪裏!”王生恨鐵不成鋼。
這些兄弟,都是村裏比較命苦之人,他帶著大家一起來城內做事,每個月有了溫飽不說,還能存下銀子。
這兄弟居然把恩人的貨給坑下來了。
李二狗不承認:“不是被劫匪給劫走了嗎,我告訴你了啊,王生哥,你們趕緊報官去好了。”
“你死不承認是吧,你更改路線,然後卸貨,再假裝被偷!”王生說出他作案的手段。
李二狗的頭,低得快到胸口了。
他支支吾吾道:“你咋知道的。”
這話相當於是承認了。
“啪”的一下,王生朝著李二狗的後腦勺就揍過去:“你小子承認了吧,貨在哪裏,不說就拉你去見官。”
“剛才你也說了,去報官的!”
李二狗嚇壞了,顧不得後腦勺的疼痛,苦苦求饒:“王生哥,別啊!我不想吃牢飯。”
“那你老實交代,把貨交出來,看東家怎麽發落。”王生氣的鼻息間的熱氣,都要把他整張臉烤熟。
“其實我不知道貨在哪裏。我就是……”
李二狗支吾了一下,歎了一口氣,一鼓作氣道:“其實是霄擎天小老板吩咐我,哦不,是威脅我,要是我不按照他的吩咐,把送貨路線改了,他就說讓我在京都沒有立足之地……”
“他是有把柄在他手中嗎?”
孟雨萱再清楚不過霄擎天的為人,她緊著眉頭追問。
李二狗哭哭啼啼地點頭:“我娘親之前生病,借了他二兩銀子,利滾利都快到二十兩了,我哪裏還得起,所以隻好聽他的。”
“混蛋!”王生氣惱的拳頭拽得緊緊的。
孟雨萱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霄擎天表麵上和自己合作,背地裏卻這樣動手腳,坑她的員工,還威脅她的員工為自己做事。
貨不能按時交,會影響生意的信譽度,如此霄擎天再趁機打壓。
這些都是步步為營下的策略。
好狠毒啊!
也是她太仁慈了,還以為有錢大家一起賺,是雙贏。
“東家,我們報官吧。”王生建議道。
孟雨萱搖頭:“暫且不必驚動官府,我自有辦法。”
孟雨萱沒急著撕破臉皮,而是決定伺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