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萱,你是還不信任我嗎?”

裴嘉胤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看。

她搖搖頭,露出了回京之後,對他展露的第一抹,真心的微笑:“殿下的心意,我明白的。可我心中之所想,殿下可知?”

“你的所想?”

“對!”

她看向他漆黑如墨的瞳仁,他清澈的眼睛裏,倒影著她的影子。

裴嘉胤發覺,這個她跟以前的有些不同,不柔弱不拖泥帶水,嬌小的身軀中仿佛有著大大的力量。

她有她的目標和夢想,並非那些隻想做依附磐石的絲蘿。

“本王明白了,一切等你大仇得報,墨墨安全後再說。”

“多謝!”

他既然懂自己,孟雨萱如玉白皙的臉上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

臨近王家的一個拐角,孟雨萱下了馬車,迎著月色逆風而行,來到了王家的後門,根據王之忠給的敲門暗號,敲開了門。

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老嬤嬤,嚴肅地打開了門,先是打量了她一番,再探頭出來,左右看了看孟雨萱身後。

見沒有尾巴後,這才關了門,冷漠道:“隨我來。”

跟著老嬤嬤,走過一些彎曲的長廊,繞過一處假山花園後,來到一處靜謐的書房。

這地方,跟孟雨萱曾經到過的王之忠的書房,並不是一處。

在她入宮之前,孟雨萱就已經跟王之忠提到過,她會去見裴嘉胤,此時王之忠正在等她的消息。

屋子裏,空無一人。

隻有幾排,老舊的檀木書架,上麵稀稀落落地放著一些古籍。

此地,看起來其貌不揚,可這裏麵的擺件,多是古物,每一樣東西,都是價值連城。

見孟雨萱在打量,嬤嬤似有不悅,瞪了她一眼見她不再亂看後,這才衝著一處瓷器櫃子處粗聲稟報:“王爺,人來了。”

瓷器櫃子,一分為二。

中間竟是一道暗門。

王之忠從裏麵走了出來,他抬手後,老嬤嬤俯身離開。

王之忠雙手攤開,坐在一圓形靠背的四方雕花紫檀木凳子上:“你可算是來了,本王已經等候多時。”

“東西到手了。”

孟雨萱上前幾步,呈上兵布圖。

他眼尾微挑,身子前傾,臉上表情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迅速從孟雨萱手中接過兵布圖,打開一看,眼睛迸出驚喜的光芒。

“哈哈,不錯,不錯!”

王之忠興奮地把兵布圖放置在桌上,同時挪動了桌子右側的油燈。

愈發明亮的光,落在兵布圖上,他瞧著那滿張紙上的數字以及標點,愈發興奮:“裴嘉胤也不過就是個普通男人,你用點美人計,東西就到手了。”

孟雨萱麵色無常,謹慎地提醒:“也不知,這東西是真是假,我一個弱女子,實在是分不出來。”

“砰!”

他抬手拍了一下桌子,十分篤定道:“絕對是真的!本王敢以性命作保!”

她暗自鬆了一口氣,半垂的眼簾往上,滿是期許地道:“敢問王爺,何時,才能放我兒?”

聽到她跟自己談條件,王之忠不高興地冷了臉。

他的視線從兵布圖上挪開,衝著她奸詐地笑道:“放心,本王大事成了之後,你孩子必然會完好無損地交給你!”

似擔心她不相信,他又補充:“本王要個孩子,做甚!”

“可是王爺……”

她話沒說完,被王之忠打斷:“好了,此事莫要再議。對了,本王還有一事想問,陛下情況如何?”

皇帝已經兩日不早朝,朝野內外,眾說紛紜。

有人說陛下舊疾複發,命不久矣。也有人說,皇帝寵了一個新妃子,如今正在興頭上。

這些,即便是王之忠也沒有得到確切消息。

孟雨萱有點不願意作答,咬著下唇,似有不滿。

“不願意說?”

王之忠提了幾分音調,用威脅的口吻道:“你莫不是忘記了,你兒子還在本王手中吧,若你不願意說,本王不介意用點手段!”

“王爺,我說!”

孟雨萱無奈地緊皺著眉頭,道:“我聽七皇子說,皇帝已經吐血,怕是命不久矣,他打算……打算……把皇位傳給七皇子。”

“我知道的,都說完了,可否讓我見見我的墨墨。”孟雨萱再次懇求道。

她本就很擔心墨墨,且必須在王之忠麵前,表現得更加擔心。

如此,才能讓他覺得,自己拿捏住了她。

對她的所言,才能愈發地深信不疑。

“你先下去!”

王之忠不耐煩地讓人送客。

之前的老嬤嬤重新進來,見孟雨萱不願意走,用硬而有力的爪子,抓住她的手臂,直接把人連拉帶拽地給帶走了。

“我想見我的墨墨……”

孟雨萱的聲音越來越小。

暗門再次啟動。

二皇子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神情肅然,瞥了一眼窗外,早已經沒了孟雨萱的蹤跡。

見人出來了,王之忠很欣喜。

他開心地把兵布圖遞過去:“殿下,你看,這就是咱們要的東西。”

“這麽快!”

一直,二皇子都在暗室內聽著。

他沒有完全相信這東西:“看起來不假,不過還是要多方驗證!我們的出擊,要麽不出,要麽必須一擊即中!”

“殿下說的是。”

謹慎一點總是好的。

雖然王之忠並不認同他的做法,奈何這一次的主要兵力,都是二皇子的人,他也隻能是暫且的忍氣吞聲。

一切待把皇帝以及裴嘉胤都給解決了之後,他再……

王之忠還想說幾句,二皇子已經朝門口而行,臨走之際還叮囑王之忠,沒他的命令,切不可輕舉妄動。

回去後,二皇子立馬派人調查。

他派去的盯著裴嘉胤的人,很快得到的消息:裴嘉胤這兩日都在皇帝身邊伺候。

太醫也全都沒有歸家,全部都在宮中當值。

這便是不尋常了!

“想來,那個老不死的,那口氣也的確是要斷了!”

二皇子怨恨皇帝,把他丟邊境幾年了,不聞不問。

漫天飛沙以及幹燥的氣候,他都已經不想再忍受,回到這繁華的京都,是他如今心之所願,得到那張龍椅,是他畢生之所求。

調查清楚後,他立馬讓手中兵馬,隨時聽候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