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旭渾身一顫,肥腫的豬頭臉看向沈瑜,哪怕看不出神情也能感受到他的羞怒。
他艱難地搖搖頭:“沒有……。”
“沒有什麽,說清楚些!”沈瑜提醒他。
“舅舅沒有打我,”翁旭扯著嗓子喊道,一用力臉頰抽痛,想碰又不能碰,隻能蹲在地上咬牙切齒悶叫。
“旭兒,你沒事吧!”翁母一臉心疼,好好的兒子被他們害成這副模樣。
她憤怒瞪著雲芪,不信跟這個賤人沒關係,倏地起身衝過去,張牙舞爪。
“賤人,都是你害了我兒,我……我要打死你!”
翁母麵目猙獰,剛走出沒兩步,一把菜刀從眼前晃過,一綹頭發絲飄起來,要不是武吟吟的護衛拽住她,臉已經沒了。
是沈嫂子,她真敢砍,舉著刀攔在前麵。
“進了沈家的門,就是我沈家的人,我身為長嫂,不管是侯府還是翁家,想要欺負她先問問我!”
沈瑜有些意外,拾起床板,看來沒有他出場的機會了。
雲芪沒想到沈嫂子會第一時間站出來,對麵可是侯府和新科進士,不是普通老百姓,即使這樣她都站出來維護自己,難怪沈嫂子對入門那麽重視,入了門便會盡全力去維護。
雖然很感動,但她內心並不希望他們因為自己而跟武侯府撕破臉,因為武吟吟是真的會殺人。
之前還有猶豫,現在她明白要盡快跟沈家大房分開,避免以後因為自己的事連累他們,她是要跟武侯府不死不休的,武吟吟肯定也不會放過自己。
翁旭突然憤怒的喊聲讓她回過神,“阿娘,你能不能別瘋了,丟人現眼!這是我自己摔的,和別人沒關係。”
翁母驚魂未定,又被兒子怒喝一聲,她從來沒被兒子這麽大聲訓斥過。
眼色狠戾,都是沈家的人害的,都是雲芪這個賤人害的,要是她老老實實嫁入侯府做妾就沒有今天這些事,兒子也不會被打,說不定現在已經授大官了。
這一切都是雲芪害的!
武吟吟見狀,再鬧下去也沒有意義,示意身邊的嬤嬤把翁母架回來。
早上她故意跟翁母說翁旭的傷是雲芪叫人打的,讓這個老東西過來鬧一鬧,激化他們的矛盾。
她冷冷盯著站在沈嫂子和沈瑜身後的雲芪,沈家的維護也出乎她的意料,威脅道:“雲芪毀我容貌,你們既然護著她那就是跟我武侯府掰了臉,既然不想交侯府這個朋友那今後便各自好運吧!”
沈嫂子皺起眉頭,侯府說話的分量和翁旭還是不一樣的,但她也沒有因此害怕。
“我相信雲芪不會無緣無故做此事,一定是你做了很過分的事。以前她孤身一人任你們欺負,今日之後便是沈家的人,你們再想欺辱她我們絕不會坐視不管!”
武吟吟沒再說話,已經把沈家也上了必除的名單,隻要把沈瑜除掉,剩下的人還能幹什麽。
等人走遠沈嫂子收起菜刀,隨口說道:“這武姑娘看起來知書達理,怎麽會選翁旭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入贅侯府,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雲芪聽到這話忍不住笑出聲,明明就是兩坨牛糞,物以類聚臭味相投,隻不過有坨糞曬幹了偽裝成幹糧罷了。
“你笑什麽?”沈嫂子板起臉。
她笑得太大聲,輕咳一聲;“沒什麽,還沒多謝嫂子剛剛為我說話。嫂子真厲害,一個人就把他們逼退,特別是嚇住翁婦的那一刀,太厲害了,以後也教教我。”
“行了,少戴高帽子,快進屋修床吧,不然今晚沒地方給你睡。”沈嫂子嘴上不留情,內心還是很受用的。
沈嫂子進屋後,雲芪鬆口氣,發現沈瑜用奇怪的目光盯著她。
“沈大人幹嘛這麽看著我?”
他收回目光隨口說道:“沒想到你也會說奉承的話,你的簪子可比菜刀厲害,哪用別人教你。”
雲芪麵露尷尬,剛剛的話確有幾分誇張,但也是真心實意的。
她沒跟他繼續討論這個,問起翁旭豬頭的事。
“昨天巷子那個是翁旭嗎?”
他微微點頭,沒有否認。
“你們打的?”
“嗯,他弄壞老鄉的牆不賠銀子還撒野,老鄉給他套了蜜蜂窩,老周借救他的名義揍的。”
難怪翁旭否認別人打的,原來是啞巴吃黃連,被揍還得感謝他們。
“下手夠黑的,不過……打得好!”
她一臉爽快,真是出了口惡氣,雖然還遠遠不夠。
沈瑜知道她會高興的,抱起一堆木板,得抓緊回屋製作木床,不然今晚她還得睡地上。
兩人回到屋內,他像個老木匠一樣有條不紊地釘著床板。
雲芪沒想到他還有這手藝,在一旁除了遞木板扶一下什麽都幫不上,顯得有些礙手礙腳。
沈瑜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邊幹活邊說:“有什麽事就說。”
她這才開口:“我跟母親商量過了,大家事情多,回門的事後天去金陵客舍走一趟就行,不用回青州了。”
“好。”
“我想給兄長嫂子他們買點日用品,之前說分你四百兩也不要,你說買點什麽好。”
“日常用的都可以,你看著來。”沈瑜有認真在聽她說話,停了片刻又說道,“兄長這麽多年一直沒孩子,這是他們的心結,可以往這方麵想想。”
雲芪恍然點點頭,才發現家裏確實沒孩子,好奇問道:“兄長嫂子看著身體很好,怎麽會一直沒孩子?”
“有人說是因為我煞氣太重克了兄長嫂子的孩子不敢出來!”沈瑜說得輕鬆,但手中的動作明顯更用力。
“簡直就是放屁……!”
沈瑜抬眸看著她,注意到他的目光,她輕咳一聲,“我不是說大人放屁,我是說那些人放屁,胡說八道,這怎麽能賴到你頭上呢。大人就任由他們說?”
“要是不說我,就會說兄長和嫂子的閑話,我反正虱多不癢,無所謂。”
他並未在意這種事,繼續低頭釘床架,
雲芪知道他心再硬也會在意,不然也不會提及了。
她記得青州有位老大夫很擅長治療沒孩子的問題,到時讓母親回青州幫忙問一下。
不過還沒有影的事她也沒跟他說,繼續說回正事。
“大人知道我跟武侯府有些恩怨,今日雖然沒事,但以後難保不會牽連兄嫂,所以我想之後跟兄長家分開生活會更好,也避免我們的事暴露。”
雲芪看他臉上多了絲情緒,不知道他對此事會怎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