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一眼麵露尷尬,誰能想到能把床搖塌了。

“怪我……一直說用力點。”雲芪低著頭有些自責。

“不怪你,是床不結實,我平日也不怎麽回家住,這才疏忽了。”沈瑜扔下兩根床架子,隨便檢查一下,“都不能用了,明天重新打一副床架就行,就是今晚要委屈你了。”

她噗嗤笑出聲:“我睡木板就行,這有什麽委屈的,反倒是難得的體驗。”

看她這麽樂觀,沈瑜也罕見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容,注意到她驚訝的目光後立馬收起笑容,轉身幫忙收拾出休息的床板。

雲芪躺到床板上就呼呼大睡了,為了成親兩日沒好好休息,別說硬床板,就是放到墳頭去都能睡得著。

沈瑜目光柔和,真是個大大咧咧的姑娘,幫她蓋上被子,自己靠著窗戶休息。

村子的夜格外熱鬧,蛙聲蟋蟀夜鳴蟲此起彼伏間歇不斷叫喚,一直到後半夜才安靜下來。

次日,雲芪一覺睡到天色大亮才醒來,揉揉惺忪睡眼,發現沈瑜不在房間。

聽到外麵沈嫂子喂雞的聲音,“這雞都喂兩遍了,人還沒起來。”

她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昨晚睡太沉了,趕緊理理衣裝到門外去。

見沈嫂子正忙著,主動打聲招呼:“嫂嫂早。”

沈嫂嫂嗯了聲,也沒說什麽,“廚房留了粥,自己去吃吧。”

雲芪微微欠身:“謝嫂嫂。”

人還沒走遠,沈嫂子突然喊道:“等一下!”

“嫂嫂還有什麽吩咐?”她起得晚,態度端正。

沈嫂子輕咳一聲:“老房子的牆薄,聲音很容易傳出去,四周也都住著人,你們晚上小聲點。”

“好的,嫂子放心,我下次會注意的。”雲芪沒多想,以為她說的說話聲,笑著應下。

沈嫂子一怔,她還笑,太不當回事了,一臉嚴肅聲音提高幾分:“還有下次?買床不要銀子嗎!”

雲芪愣住,看她羞憤的神情,想到昨晚的事,頓時明白過來,老臉漲紅,沈嫂子一定以為昨晚是她和沈瑜做那種事把床弄壞的。

“嫂子,床架壞了不關我的事,是它放久了不結實。”

“真的,我們都沒用力,不信您問沈大人。”

饒是沈嫂子這麽粗魯的性子聽了都忍不住尷尬,壓低聲音喝道:“別說了,快去吃粥吧!”

雲芪“哦”了聲,沈嫂子顯然不信她說的話,隻能回頭再解釋,不過沒想到沈嫂子也會有害羞的時候。

沈家除了兩間房便剩廚房一處,很好找,鍋裏給她留了粥和蛋,美美吃上一頓。

剛剛忘了問沈嫂子沈瑜去哪了,她今天還打算跟他出去給兄長嫂子買點東西的,人情世故還是要有的,順便商量一下之後的事,兩家日子總不能混著過,幾天還可以,時間一長肯定有矛盾。

要是分開過估計得分家,這要沈瑜同意,古往今來兄弟分家大多都會幹架,要是不分開過他們假成親又很容易露餡兒。

想到這些事就忍不住腦瓜疼,索性不想了,到時看看他什麽意思。

她把碗裏的粥一飲而盡,準備出門買東西。

忽然聽到外麵一陣喧鬧聲,她豎起耳朵聽了會兒,好像是翁母那個老婦的聲音。

她怎麽來了?

翁母正在沈家門前破口大罵:“沈家的雜種給我把門打開!”

“哪個臭八婆一大早在老娘門前狗叫!”沈嫂子提著把菜刀出來。

見是翁母,沈嫂子冷笑一聲,“我說一大早怎麽烏鴉叫,原來是沈長姐要來,來我家幹什麽!”

“你們這群天殺的,昨天我兒好心過來參加婚禮,你們把他打得不成人樣,把罪魁禍首交出來!”

沈嫂子一揮菜刀指著翁母:“你在放什麽狗屁,少在老娘這大呼小叫的,昨天翁旭根本沒來過,你把話說清楚,誰是罪魁禍首!”

“沈瑜,還有雲芪那個小賤人,把他們叫出來,他們就是罪魁禍首,別以為躲在裏麵就沒事了。”翁母齜牙咧嘴,像頭護犢子的牛。

“放屁!他們昨天忙著成親,忙裏偷閑還要打你的寶貝兒子?老翁婆你別沒事找事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惡心,想找雲芪的麻煩也找個好點的借口。她昨天開始就是沈家的人,想欺負她得先問問我。”

翁母罵不過沈嫂子,氣得渾身顫抖,朝裏喊道:“雲芪,你個小賤人唆使你男人打我兒子,有本事別躲在裏麵……。”

話還沒說完,雲芪來到門前,這老婆子發什麽瘋,真是沒事找事,自己昨天連翁旭的麵都沒見過。

沈嫂子瞥了眼:“你出來幹什麽!我能應付這婆子。”

雲芪微微屈膝:“多謝沈嫂子,但躲在裏麵不是我的性格。”

說著看向翁母,“我出來了,然後呢?”

翁母麵色一滯,一下把她問住了,隻能嘶聲罵喊道:“你們打我兒,我要拉你們見官!”

“打他我都嫌髒了手,想找事好歹把證據拿出來,被打的人呢?空憑一張嘴,我可以說是你打的,母子上演苦肉計!。”雲芪反駁她。

雙方正吵著,一台轎子正往這邊來,轎上掛著“武侯”二字,還有護衛兩邊開路。

翁母看幫手到了,立馬一臉委屈跑過去:“吟吟,你可算來了,快把這群打人的罪犯抓起來。”

武吟吟遠遠就盯著雲芪,額頭還在隱隱作痛,眼中滿是狠毒,這個該死的賤人!

轎子緩緩停下來,同行的除了武吟吟還有一個“豬頭”男走下來。

這人好像是翁旭?整張臉腫得跟豬頭一樣。

難怪翁母歇斯底裏跟死了兒子一樣,翁旭竟然真被打了,還被打得那麽慘。

“我的兒呀!他們下手也太狠了,快告訴阿娘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是不是這個小賤人。”

翁旭腫著臉,眼睛隻剩一條細縫,艱難看了眼雲芪,雖然痛恨她,但此事卻與她無關。

“阿娘別鬧了,這跟她沒關係!”

“怎麽可能沒關係,除了他誰會這麽恨你,你都被打成這樣了還護著她!”翁母恨鐵不成鋼,又問道,“是不是她唆使沈瑜打的你!你說出來呀!”

“沈瑜!沈瑜這個死混混呢……。”

忽然一道喑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在這!”

沈瑜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到跟前,手上還拿著一堆床板。

他看了眼門前的人,又看看像豬頭一樣的翁旭,聲音冷淡:“找我這幹什麽!”

“你個打人的罪魁禍首,把我兒打成豬頭還想狡辯,跟我去見官!”翁母想要拉沈瑜。

他一側身讓老婦撲空,冷冷看著翁旭:“外甥,小舅打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