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芪和沈瑜離開天牢後一直關注朝廷的處置,七日後便對翁旭判了刑,是發配邊疆。

至於武侯府隻得了個失察罪,還是禁閉思過一旬。

禁閉過後便是流放翁旭,雲芪和沈瑜過去看了,翁母哭得撕心裂肺,這是她唯一的兒子,早知道是今日的結局她怎麽也不會讓他去當什麽官。

可惜為時晚矣,流放的對方出城,強行將她拖開,翁旭的慟哭聲響徹城門。

她忽然看到雲芪沈瑜,發瘋似的衝過去。

“你們兩個害我兒的凶手,你們跟他什麽仇怨非要害他到這個地步呀,你們還我兒來。”翁母哭喊著衝過去。

管嬤嬤想叫住她,武吟吟示意她不用理會這老潑婦,她兒子已經利用完,這老婦自然也沒有價值,等翁旭死了就可以直接趕出侯府。

這次除了翁旭,武吟吟也損失了馮嬤嬤還有倒賣絲織品的人手,讓老東西去鬧一鬧也好。

翁母兩眼猩紅,恨不得殺了雲芪。

沈瑜擋在前麵,雲芪輕輕扶開他,主動迎上前,一把抓住翁母高舉想要打人的手。

“賤人,你為什麽要這麽害我兒,他是沒有娶你,可你不是也過得下去嗎,為什麽就揪著他不放!有什麽恨衝我這個老東西來呀,是我同意他娶武吟吟的,你衝我來呀!”翁母嘶聲喊道。

“那你就該自盡,愚蠢的老東西。你以為他是我害的嗎?是誰將他送入宮的,他是給誰賣命做事,又幫誰頂罪!是你的好兒媳,是武侯府。”雲芪冷聲說道。

翁母愣住,旋即自言自語:“你撒謊!吟吟說是你逼的!如果不是你們,我兒子怎麽可能……。”

她說著頓住,雲芪冷笑:“想不通了吧,是我們叫他進織染署倒賣絲織品的嗎?是武侯府!你看著侯府接下來怎麽對你吧。”

說著一把推開翁母,今日的結果都是他們母子咎由自取,她沒有聖母心泛濫到去同情心一個曾經作踐自己的人。

沈瑜也沒有理會這個連父母死後都沒有叩過一個頭的陌生長姐,兩人就這麽走遠,留下她一人在跪在地上痛哭。

這日之後,織染署重新恢複秩序,匠人們少數受罰,大多數都沒有影響,因為宮裏新年要給皇後皇上太後準備新的絲織品,雲芪這段時候又回到織染署。

沒了織染令,各監作又恢複原來正常的作息,取消了十二時辰不停織機的任務,等新織染令上任再安排。

雲芪已經成了地字號織錦堂的堂主,麻姨去了天字號,兩字號配合一起製作新年織品。

織染署經曆這番動**,大家都老實下來,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再生事端。

過了幾日,新任織染令終於來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人——沈瑜。

雲芪同樣一臉懵逼,沒想到他會進織染署任織染令。

麻姨劉氏她們紛紛說她嘴真嚴,肯定早就知道了。

雲芪一臉無奈,心想我是真的不知道。

沈瑜確實沒跟她說,是他主動跟皇上提的,說是進去幫皇上盯著錢袋子。

齊安帝撇撇嘴,分明他是想進去照看小娘子,表麵身份做什麽都無所謂,反正織染令的活也不重,又沒有合適的人,便答應了。

沈瑜說是這麽說,其實真正目的是查織染令這些年所有進出賬目,內心還是為了雲芪的事。

他當織染令,管氏和廖氏還有綾堂的馬氏就遭殃了,第一天前兩個被趕出織染署,後一個撤掉堂主去做打雜的。

雲芪借著中午休息的時間過去找他,他竟然瞞得這麽深。

沒等她問,沈瑜先跟她解釋:“因為還不確定,所有沒跟你說。”

“不良帥還能任官職的嗎?府衙那邊怎麽辦?”

沈瑜見四周沒人,沒瞞她:“這也是調查事情的一環,有時候為了方便調查是會兼任小官職的,不是真的要做織染令。”

雲芪立馬會意:“要調查織染署?”

他淡淡嗯了聲,沒說是自己要查的,最近他在盯著侯府的人,並沒有任何發現,這才想著進織染署看有沒有突破點。

雲芪給了他建議,自己怎麽說也在這邊半年了,感覺兩個織染丞以及四個監作,還有一些很老的匠人會知道一些事。

沈瑜應下。

說完正事,雲芪隨後拿出一罐豆醬給他:“這邊的飯食你肯定吃不慣的,這罐能拯救你。”

沈瑜沒有拒絕,接過豆醬。

接下來這段時間雲芪忙著織新年織品,沈瑜忙著倒查織染署的全部損耗賬目和朝廷任務。

雖然很多記錄賬目毀了,但一番調查後,從各個監作老匠人口中能了解到從五年前開始織染署的任務就遠比朝廷的任務要多一倍。

沈瑜從一些以前是地方私人作坊的織手口中得知一件辛秘,就是除了朝廷收的每台織機稅,每年都會有人征收額外的織機稅,並且低價收織品,不然就不讓開,大家苦不堪言。

他打算到地方去一趟,查查私人作坊,要真是如此,這麽肆無忌憚地準備一大筆金額的銀子恐怕要出大事。

這日旬假,雲芪知道他要去地方查事情,幫他準備好行李,帶上兩罐豆醬。

“我不在金陵這段時間你自己小心武侯府,他們最近安靜得有些不尋常。”沈瑜提醒道。

雲芪笑道:“大人放心吧,難道他們還能光天化日殺人不成,你不是一直安排阿三阿四暗中保護我嗎。”

沈瑜一愣,原來她一直知道,輕咳一聲:“那也要小心,小心駛得萬年船。”

“好了,你自己出去也得小心。”

當天午後沈瑜出城,他剛出城武侯府就收到消息。

府內培養的探子回到府中,告訴武侯爺:“侯爺,不良帥出城了。”

武侯爺一改癡醉的模樣,眼神變得狠戾:“好!府內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們也離城吧,這裏很快將變成人間地獄。”

武吟吟過來,“阿爹,後院翁家那個老太太怎麽處置?殺了嗎!”

“不用管她了,她兒子已經死在流放的路上,她染了瘟疫也活不了多久。”

武侯府一行人從準備好的地下通道直接悄然無息離開侯府,老周一直盯著侯府,臨近夜晚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侯府的下人亂作一團。

他趕緊上去詢問怎麽回事,下人告訴他侯爺和小姐都失蹤了。

老周趕緊衝進府內四下搜了一圈,除了亂成一團的下人果然不見侯府的主子,還有病怏怏的翁母。

翁母見過他,知道他是沈瑜雲芪的人,低聲喃喃:“武侯府……要造反!”

老周渾身一震,“你說什麽!”

“武侯府……要造反!”翁母奄奄一息重複一句。

老周瞬間腦子懵了,頭兒不在金陵,這可怎麽辦,隻想到雲芪,趕緊過去找她。

雲芪今日旬假,正準備晚飯,聽到門外被人敲得梆梆響,抄起菜刀喊道:“誰!”

“嫂子,我老周,大事不好了!”

雲芪打開門,看他一臉驚慌:“發生什麽事?”

“嫂子,武侯府要造反!”老周現在說出來都覺得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