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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餘一路風馳電掣開回了家裏。

他的丈夫今天沒上班,正在家裏給花澆水。

許詹一直是個很斯文的人,眉眼清俊,性格溫和,有種隱士般的風流灑脫。

可他今天難得在發呆,手裏澆水的噴壺偏移了方向,水都滴在了地上。 。

夏餘沒有立刻過去,而是在門邊悄無聲息地觀察了好一會兒。

他沉痛地想,我好像個瞎子。

這人就住我隔壁臥室,我居然啥也沒發現。

這一副思春的樣子,果真是有情況。

雖然許詹極力掩飾了,但他憑自己1.5的視力發誓,他看見許詹的衣領邊緣,隱約有塊深紅的,疑似吻痕的斑點。

他前幾天也不小心掃到過,但出於對許詹的一貫印象,他天真地以為是最近換季過敏,還叮囑許詹記得吃藥。

現在想想,他不僅是個瞎子,還像個傻子。 。

夏餘嘶了一聲。

他偷偷摸摸走到許詹身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扒開了許詹的衣領子。

果不其然。

隻見許詹鎖骨下方,白皙的皮膚上,一個深紅的牙印。

這一小塊嬌嫩的皮膚,被人粗暴的吮吸,啃咬,留下一個深深的牙印,近乎**,像要在許詹身上打下烙印。

而再往下看……

連夏餘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許詹胸口以下的皮膚,也斑斑點點都是吻痕,深淺不一,舊的還沒有褪去,新的又覆蓋上來。

任誰都能感受到留下印記的男人,在**多麽孟浪,帶著不容錯認的占有欲,暴君一樣逡巡著自己的領地。

夏餘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雖然還沒跟這外麵的狐狸精打過照麵。

但他已經深深被這狂野的作風震撼了。

挑釁啊。

是挑釁吧!

他這個正宮可還沒死呢!

他幽幽地看向許詹,像看著一個不守夫道的浪**子。

“你要不要跟我解釋解釋,這是什麽?”

許詹嚇了一跳,手裏的水壺都差點掉地上。

“你幹嘛啊?”

他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手裏的水壺都差點掉到地上,順著夏餘的視線,看見自己暴露在外的吻痕,才慌不擇路把衣領又奪了回來。

“……”

兩個人麵麵相覷。

許詹止不住地麵皮發燙。

他一貫溫和,冷靜,不像夏餘脾氣張揚,性格跳脫,渾不在意地在**跟他點評各大歐美男模的火辣身材。

但這種突然被合法伴侶撞破私情的事情,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他咳嗽了一聲,不自在地看向別的地方,含糊道,“沒什麽啊。”

“你少來,我又不瞎,你別跟我說這是過敏,”夏餘笑了一聲,抱著手臂,眼睛像x光,上上下下把許詹盯了一遍,故意道,“你這個負心漢,背著我在外麵偷吃就算了,居然還不擦幹淨嘴,還不快老實交代,誰啊?這麽色膽包天的,給你咬得沒一塊好肉。”

夏餘真是好奇死了。

也不怪他。

他是情傷太深,這幾年跟許詹過過平靜日子,也覺得清淨。

但是在跟陸昭分手前,他正年輕貪玩,跟陸昭什麽浪**的**情調都玩過,像把一生的放縱都在那幾年耗盡了,以至於對一般的小情小調,他也實在看不上眼。

可是許詹不一樣啊。

許詹從頭到腳都像用尺子量出來的君子,知書達禮,溫文爾雅,對任何事都很平淡。

結婚第一年,兩個人還試圖培養感情,結果實在當不成情侶。

他也就算了,大度地跟許詹說,讓他在外麵隨便玩,他不介意。

但是許詹卻搖搖頭,一直當著模範丈夫,準時下班,陪他出去聽演唱會,看展覽,陪他攀岩露營,周末還會下廚。

宜家宜室,千金難覓。

從私心來說,要不是兩人實在不來電,他是真的很願意守著許詹過日子的。

可就是這樣一個許詹。

這樣方寸不亂的許詹,原來也會被一個年輕男人壓在身下,吻得神魂顛倒,像一枚破碎的果實,流出甜蜜的汁液。

夏餘心裏忍不住輕輕稱奇。 。

許詹一直招架不住自己這個年輕的伴侶。

雖然有名無實,但因為夏餘年紀小,他一直很慣著他,私心裏也把夏餘看作弟弟。

他輕輕推開夏餘,走到桌邊,到了杯水,倒也沒有很慌亂,隻是問,“你怎麽知道的?”

他跟外麵那個年輕情人,真要說起來,也才認識了一個多月。

他們這段關係,其實也是見不得光的。

所以他一直很小心謹慎,沒有告訴任何人,連約會都經常不是在這個城市。

而夏餘的生活圈子其實也不大,自己開了個畫廊,平常嘻嘻哈哈,就愛找朋友玩,照理是不會知道的。 。

說到這兒,夏餘的臉色就僵硬了一下。

他也正煩著呢。

一個好的前任就該跟死了一樣。

陸昭前幾年都做得很好,死得悄無聲息,怎麽現在又突然冒了出來。

他撇撇嘴,也沒隱瞞,說道,“陸昭告訴我的。”

他原原本本,把剛才和陸昭見麵的事情,都告訴了許詹。

一邊說,他用力拍了下枕頭,“你說他是不是神經病,突然找我問我過得好不好。我說我跟你情深意切,好的不得了,他就直接給我甩照片,說你出軌了。”

夏餘又拍了一下枕頭。

更生氣了。

他雖然年紀長大了,性子卻還和以前一樣爭強好勝,愛麵子,雖然他跟許詹是虛假婚姻,但還是有種被陸昭看了笑話的感覺。

其實這幾年,靠著許詹的溫柔和陪伴,他其實也有種虛張聲勢的幸福。

假的又怎樣。

他在許詹身邊,比在陸昭身邊的患得患失要好得多。

他確實沒有忘記過陸昭,所以才要讓自己更加從容漂亮,有體貼英俊的丈夫,有自己的事業,朋友,他每天都很快樂,沒了那個王八蛋,他還過得更滋潤了。

可現在倒好,他的虛張聲勢,像一張不堪一擊的紙,輕輕一戳就碎了。

他想,陸昭一定在想,他現在過得也沒多好。 。

旁邊的許詹卻臉色微變,“陸昭怎麽會有照片?”

夏餘一看許詹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拍拍許詹,“你放心,他不會把照片散播出去的。”

他能理解許詹的擔憂。

畢竟他倆還有個結婚證掛著,他可以不在意,外人卻未必。

雖然這圈子裏亂來的,多得不勝枚舉,但以許詹的性格,萬一陷入什麽醜聞,大概上吊的心都有。

“我會處理的,”他又跟許詹強調了一遍,耳鬢廝磨了幾年,他也了解陸昭,“他現在無非……無非是奚落我,看我笑話,我會去找他談談條件,讓他閉嘴。”

他們家跟許家是姻親,雖然不比陸家根基穩固,卻也不是什麽小魚小蝦。

陸昭又沒有昏了頭,怎麽可能為這麽點小事,來跟他們撕破臉。

他又沒欠陸昭的,當年真說起來,陸昭也沒少睡他,陸昭看笑話歸看笑話,但不至於一定要他顏麵掃地。

許詹的臉色微微好看一點,但是望著自己年輕的丈夫又有點擔心。

陸昭那人,他也是打過交道的,實在不是個好對付的。

夏餘一看許詹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但他不想要許詹為自己擔心,笑嘻嘻扯開了話題。

“你不要趁亂轉移話題,你還沒說呢,是誰啊,給你留了這麽多印子,”夏餘揶揄地又去點點許詹的胸口,“哪來的小野狗,咬得也太狠了。”

許詹沉默片刻,嘴角無意識勾了下。

小野狗。

這稱呼倒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