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炫眼底隱著笑,忽地抬手扯下了她脖子上的絲巾。
秦之顏沒防備,隻覺脖子一涼,下意識去捂,卻已經晚了。
瓷白如玉的肌膚上,隱著青紫的手掌印,側邊還有一處被紮破的傷口。
男人身上溫和的氣場全然消失,取代是冷厲的如修羅般的殺氣。
“我沒事,那個殺手他不敢……”
話沒說完,男人已經轉身走到門口。
“十五!”
外麵的十五根本沒敢起身,依舊跪著,低著頭,少年纖瘦的肩膀卻挺得筆直。
秦之顏意識到什麽一把握住了墨寒炫的手腕。
“他是我的人,你不能罰。而且這件事不是他的責任,是我讓他不準動的。你非要責罰,那你罰我吧!”
墨寒炫抿著唇不說話,黑沉的眸子就落在十五身上。
片刻後道,“自己去領罰,二十杖!”
“是!”
陳十五應聲離開。
秦之顏攔不住,氣的鬆開墨寒炫返回廳內,坐在太師椅上紅著眼眶瞪著他。
十五還是個少年,而且很聽話。
是她堅持不讓他出手的。
這個臭男人,怎麽半點道理不講。
墨寒炫也氣的不輕,已經配了人手,這女人還給他受傷!
兩個人各自坐在椅子上大眼瞪小眼。
翠兒進來送茶,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將茶盞放下後低著頭往外走,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看了看墨寒炫後,顫巍巍的湊到了秦之顏身邊小聲道,“古月兒被送回了側院,紅珠也被送回去了。”
她的聲音很小,明知道可能會被聽到,卻還是忍不住說了。
王爺一回來,古月兒就回去了,可見在王爺心裏,那女人還是很重要的。
不管王爺表現如何,在她眼裏,她家小姐在麵對墨寒炫的時候,始終是處於弱勢狀態。
秦之顏嗯了一聲,自己的聲音卻沒有壓低。
“陳蕊怎麽樣了?可有醒過來?”
翠兒搖頭。
“沒有,不過大姑奶奶一直守著。”
“墨振南回來了?”秦之顏又問。
這一次回答的卻不是翠兒,而是墨寒炫。
“府兵回稟我了。”
回稟的什麽,卻不說。
秦之顏斜著眼睛看她,漂亮的眼尾泛著微微的紅,澄清明亮的眸子裏,卻又竄著一團火,看上去靈動又勾人。
男人輕歎一聲。
“翠兒,下去吧。”
翠兒猶豫著看向秦之顏,忽地鼓足勇氣衝著墨寒炫福了福身。
“王爺,我家小姐在王府中本就艱難,她能依靠的隻有您了,您切莫跟她真的生氣。”
墨寒炫都給氣笑了。
“我生氣?你看不出來是誰在生氣不理人嗎?”
翠兒愣住,瞬間覺得自己有些礙事了,紅著臉趕緊走了。
大廳內,再次剩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後,男人起身走了過去,半弓著身體與她平視。
“暗衛營是王府最後的一道防線,每一個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你或許心疼,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縱容的結果並不美好。”
秦之顏當然知道。
“可這次真的不怪他,是我沒讓他行動的。”
“可在他的保護下,你受傷了。”墨寒炫的聲音異常堅決。
這是不爭的事實。
秦之顏氣的胸口都有些發悶。
“那你說,以後若再遇見這種事情,你讓他是聽我安排還是擅自動手?”
墨寒炫抬手輕輕刮過她的鼻尖。
“生死關頭,你的話,沒用!”
秦之顏抬腳踹在了他的小腿上。
墨寒炫也沒躲,眸光比之前柔和下來。
“好了,這件事沒得商量,將來無論你做什麽,有什麽樣的計劃,保全自己,是第一條鐵律,在這之下,你隨意。”
不等秦之顏再反駁,他側身坐在旁邊,轉移了話題。
“不想知道墨振南去了哪裏嗎?”
秦之顏不爽的瞥了他一眼。
“去見雲歡了?”
墨寒炫微微挑了下眉。
“對。”
秦之顏等了幾息,沒見男人繼續,忍不住追問道,“然後呢?雲歡派人去見了誰?墨振南又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沒跟嗎?”
“沒有!”墨寒炫看向院外,“墨振南沒有出來,至於雲歡有沒有派人出去傳信,這個不好確定。天香樓人多眼雜,進進出出的人不少。”
秦之顏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沒有在雲歡身邊安插人手?”
她可不信。
墨寒炫被她小狐狸的樣子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又被她皺著眉打掉。
“這件事還沒法確定,晚上我會去一趟鬼市。”
秦之顏的小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
“真巧,我晚上也要去一趟鬼市。”
墨寒炫愣住。
秦之顏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
“既然王爺有事,那我們就各自行動吧。隻是輕功最好的十五被某些人打傷了,我攔也沒攔住,若是今晚真的出了什麽事,還請王爺無需自責。”
“秦之顏!”
男人的聲音透著股子咬牙切齒。
秦之顏側頭看他。
“幹什麽?臣妾哪句說的不對?事情沒搞清楚,就胡亂懲罰人,既然這麽喜歡專橫,千萬不要提後悔兩個字,要不然多損您郡王爺的威名!”
她話音還沒落下就被男人打橫抱起,眨眼間被扔在了**。
“我錯了,咱們一起去。”
眼見男人欺身過來,她秒慫舉手。
“那個人給了地址,在銷魂窟見麵。”
墨寒炫將她堵在床頭一角,從懷裏摸出金瘡藥膏,擰開用指尖挖了些出來。
“抬頭!”
“哦!”
秦之顏乖乖照做。
微涼的藥膏被帶著薄繭的指腹緩緩塗開,傷口傳來一陣刺疼,她吸了口氣,沒敢躲。
“還知道疼!”
男人沒好氣的低聲訓斥,手上的動作卻並未加重。
“我自己刺的,有數。要不做的逼真一點,那人就要給我吃毒藥,氣勢這一塊,咱不能輸。”
墨寒炫再次被她氣笑。
收了藥膏又下床在櫃子裏找來了藥油,“淤青要揉開,忍忍。”
秦之顏哼哼兩聲,將脖子揚的更高了幾分。
這會兒知道心疼了,掐著她的腰不肯鬆手的時候怎麽不擔心有淤青。
到現在她腰和大腿根都每一塊好皮膚。
心裏的腹誹當然不敢說出來。
瞧著她又乖又軟的小模樣,墨寒炫又無奈又心疼。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個人前端莊冷厲,人後軟糯可人的小東西又多執拗難搞。
“知道銷魂窟是什麽地方嗎?”
“不知道。”秦之顏眨了眨眼,“聽名字應該是個喝酒享樂的地方,是不是和天香樓的性質差不多。”
墨寒炫將藥油收走,看了看她微微泛紅的脖子,又取了白色的紗布幫她包紮了兩圈,隨即點了點她的鼻尖。
“猜得不錯,所以,你去了,我不方便做事!”
秦之顏一腳踹在了他的腰上,小貓眼都眯了起來。
“你要做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