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兒的內心慌成一團。
“是……是嗎?王爺有心了。”
她垂下眸子,隱藏著眼底的倉皇。
“隻是月兒聽說鬼市凶險,月兒實在不願王爺為了我的事情踏入險境,若是……”
“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這份恩情,本王要還。”
墨寒炫再次打斷了她的話。
古月兒很清楚墨寒炫的脾氣。
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帶她去鬼市,定然是發現了什麽。
“王爺待我之意,月兒感激不盡。隻是月兒膽小,實在不敢去那種地方。正好今日我體力恢複不少,不如去林將軍府中為他施針吧,已經缺了兩日,實在不敢再耽擱。”
隻要林執還沒好,無論墨寒炫抓住了什麽把柄,都絕對不會動她。
墨寒炫似才想起來。
“提到林執,本王險些忘了。那夜遇險,讓你驚恐不已,難以安眠,第二天一早,林執的腿就又開始疼,他派人過來尋你,本王總不好壓著你過去看病,便讓休沐的軍醫過去守著。說起來,還要多謝你,曾經讓軍醫束手無措的雙腿,經過你的前期調理,竟然好轉很多,軍醫行了針改了藥方,效果還可以,如此就不勞你辛苦了。”
古月兒心中懊悔不已。
她該早下手的。
怪她隻想著先給些甜頭,讓林執升起希望,到時候再用藥精準控製,以便更好的拿捏。
是她沒有把握好時機。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不如先拐去看一看。”
“你不信本王?”墨寒炫的眸色微微泛起涼意,就那樣看著她。
古月兒立刻搖頭。
“當然不是。”
墨寒炫將目光收回。
“本王既然帶你去鬼市,自然會帶你出來,無需擔憂。”
他說著指了指古月兒的座椅下麵。
“給你準備了披風,鬼市陰寒,小心著涼。”
古月兒立刻拿了出來,意外的竟然和秦之顏的那個白狐披風一模一樣。
她歡喜的立刻披在身上。
“多謝王爺,王爺今日去鬼市,隻是為了給月兒出氣嗎?”
“自然。”墨寒炫回的幹脆。
古月兒喜悅的心情最終蓋過了擔憂。
她為什麽要懷疑墨寒炫的目的?
她可是陪著他渡過生死的人,如今秦之顏又不在,正好是他們感情升溫的最佳時刻。
若是在鬼市再遇險,說不定……
她裹緊披風,再次盈盈看向墨寒炫。
“王爺,您對月兒真好。”
墨寒炫沒再說話。
另一邊,秦之顏扶著翠兒的手下了馬車。
夜色已經沉了下來,陳嬤嬤從小太監手裏接過燈籠提在手裏,跟秦之顏並排往前走。
宮牆之內,寂靜而又莊嚴肅穆。
經過一座宮殿的時候,秦之顏忽地開口,
“慶王殿下覺得那日虧欠於我,托了王爺的麵,請我和王爺去了惠和樓吃烤乳鴿,兩個人喝了幾杯酒,聊起了小時候在宮中的趣事,剛剛經過的那處宮殿,就是當年他們一起長大的地方吧?”
陳嬤嬤笑道,“是,當年太妃生郡王爺的時候,差點跟著去了,以至身體虧虛嚴重。太後憐惜,便將郡王爺接來宮中將養。三歲才出宮,不過郡王爺喜歡粘著太後,常常哭嚷著要找太後,太妃沒辦法,便時常讓人送來,一住便是半月,所以郡王爺跟各位皇子的關係都不錯,慶王殿下的母妃早逝,那時候郡王爺已經六七歲了,有了大哥哥的樣子,時常帶著他玩,兩個人的感情比親兄弟不差。”
說到最後,她淡淡的看了秦之顏一眼。
“老奴聽太後念叨,說是皇上要留慶王殿下在京城任個閑職,不過,慶王殿下不喜文差,想去軍營呆著,這兄弟二人在一起,感情會更好吧。”
秦之顏聽出言外之意,柔柔道,“這些事情自有皇上管著,他們在我麵前也不討論這些,倒是說起了一位桂嬤嬤,慶王殿下對她甚是有感情。”
“桂嬤嬤?”陳嬤嬤低低念叨了一聲,卻什麽都沒有說。
秦之顏一直注意著她的神態,可光線太暗,她並沒有看出什麽,也不好在多問。
一路上閑聊一直未斷,卻也隻是家常。
坤寧宮內,燈火通明。
翠兒雖可隨侍,卻不能進正殿,隻能在門口守著。
秦之顏隨著陳嬤嬤走了進去,太後正與人說話,見她進來,笑著招了招手。
“之顏拜見太後,太後萬福金安。”
秦之顏規規矩矩行了禮。
太後心情不錯。
“起來吧,身子可還好?”
秦之顏起身回道,“謝太後娘娘掛念,臣婦一切安好。”
她話音剛落,陪坐在太後下手位的夫人就站了起來,衝著她福了福身。
“見過郡王妃。”
秦之顏抬頭看去,女人的年齡和柳娥差不多,一身命婦朝服,麵容和善。
可她並不認識。
太後似乎知道,淡笑著做了介紹。
“這位是戶部尚書文邑博的夫人,何氏。”
文邑博這個人,秦之顏前世有過幾次接觸,是個脾氣很硬說話很衝的幹瘦小老頭,沒想到夫人竟如此溫柔端莊。
她回了半禮。
“文夫人好。”
何氏打量著她,眉宇之間柔色不減。
“早就聽聞郡王爺和王妃鶼鰈情深,我一直好奇,能讓郡王爺那般英朗威武之人付出一片柔情的會是何等妙人,今日一見,果然秀麗不凡。”
秦之顏想起文邑博初見她時的場景。
那時顧彥昭已經混的風生水起,手下也有了不少擁護的朝臣,人多了,自然會出漏洞,有人貪腐被文邑博抓到把柄,是她緊急處理讓文邑博手裏的證據沒了意義。
那個幹癟的小老頭盯著她笑的很冷。
“女諸葛?哼,黑白不分,小人算計,也配‘諸葛’二字。”
說完拂袖而去。
秀麗不凡?
若是被前世的文邑博聽到,不知會不會被氣吐血。
秦之顏覺得命運甚是奇妙,眉眼清冽的看向何氏。
“文夫人謬讚了。”
太後扶著陳嬤嬤的手站起身。
“人到齊了,命人傳膳吧。”
秦之顏有些意外,前世她沒聽說過太後跟文邑博的夫人有何私交,竟然會叫來一同用膳。
她乖順地坐在太後右下手。
很快宮女陸續進來,陳嬤嬤指揮著有條不紊的布菜,最後一個藥盅,放在了秦之顏的麵前。
“太後親自交代的禦膳房準備的,您可是獨一份。”
秦之顏忙起身謝恩。
太後擺擺手讓其他人下去,“等用過膳食,哀家讓太醫給你診診脈,再開些藥膳帶回去,郡王府子嗣單薄,你可要多努力。”
秦之顏的臉色微微僵了僵,卻也隻能笑著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