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來不及給自己的傷口止血,連滾帶爬的上前查看老幺的傷口。
腿上一刀,肩上一刀。
腿上的刀傷很深,因為失血過多,老幺已經完全陷入了昏迷。
止血,要先止血。
寒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咬著牙跑去把旁邊的手電筒拿過來。
旋即,用力的撕開了老幺的褲子。
將身上的背包放下來,寒酥顫抖的抽出銀針,仔細想著穴位。
冷靜,寒酥,要冷靜下來。
一定要冷靜下來!
寒酥狠狠咬著唇,用力的吸了一口氣。
她拿出繃帶先給老幺的腿和肩膀做了包紮處理,旋即拿出銀針強行止血。
最後掏出藥粉,將藥灑在傷口上,再次包紮。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即便傷口包紮好了,也很容易因為進水感染。
背包裏已經沒有幹淨的防水的膠帶。
老幺現在需要立即下山輸血,不然再好的傷藥都很難護住他的命。
他剛才是故意被刀疤男抓走的,就是為了放出那條毒蛇。
刀疤男比那兩個黑衣人的身手好太多,他都看明白了。
“阿幺兒,阿幺兒,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寒酥給他紮了一針。
老幺終於有了一些反應。
寒酥將他背在背上,往信號彈地方走。
“小師叔,你把我放下來吧。”老幺趴在寒酥背上,輕聲道。
“師兄他們應該趕過來了,你在堅持一下,他們那裏有補血的藥,足夠撐到我們下山了。”寒酥佯裝鎮定的對他道。
“來不及了。”老幺輕聲笑笑,笑聲很快飄散在大雨裏。
“我們都是學醫的,應該最清楚,我失血過多,就算用你的針吊著這口氣,也堅持不到下山了。”
“不可能!”寒酥激動道:“全世界最好的醫生都在這裏,誰也不敢把你的命從我手裏奪走!”
“阿幺兒,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寒酥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
老幺的手臂也沒有力氣,他腦袋垂在寒酥的肩膀上,說話的聲音小的寒酥幾乎要聽不見了。
“小師叔,你受傷了,你也在流血。”老幺想伸手捂住她的傷口,但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小師叔,我有點累了,我想睡一會。”
“你別睡。”寒酥拚命忍著,但聲音還是哽咽起來:“你別睡,幺兒,你最乖了,你別睡,你跟我說說話。”
“幺兒,這裏太黑了,我一個人有點害怕,你陪我說說話,好嗎?你不是想去看極光嗎?你不是想去魔鬼城嗎?等你傷好了我們就去。”
寒酥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走,但很快眼前就眩暈起來。
她膝蓋一彎,咣當跪在了地上。
她用力的抱緊老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突然,很多道光束從不遠處打過來。
“在那裏,師兄,他們在那裏!”
“梟哥!!寒小姐找到了!!在這邊!!”
無數嘈雜的聲音齊齊撞進寒酥的耳膜裏。
但她就像聽不見,她拚命的拍打著老幺已經完全失了血色的臉。
“幺兒,你醒醒,你醒醒,你別嚇我,你醒醒。”
江梟和淩霄最早抵達寒酥身前。
燈光下,看著被血和雨水完全浸濕的兩人。
江梟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酥酥!”江梟咣當單膝跪在寒酥身前,看到她肩膀上的傷口,下意識的伸手捂住。
“寒酥,老幺!!!”淩霄終於發現老幺極度嚴重的傷勢。
“都過來,快點!!”淩霄喊道,旋即,伸手將老幺從寒酥懷裏抱走!
“別動他!!別!”寒酥如夢初醒般抬頭,看到江梟驟然一愣。
“酥酥,是我們,是我們,別怕。”江梟看著猩紅著眼睛,滿目驚恐和殺意的寒酥,心髒在一瞬間疼的幾乎無法呼吸。
寒酥好像看清了眼前那張熟悉的俊容。
有什麽一直緊繃著的弦啪的斷了。
她眼神晃動,一直沒有流出來的熱淚當即滾落。
她緊緊抓著江梟的胳膊,顫抖道:“江梟,救救他,救救他。”
“好,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江梟咬著牙點頭。
他從未見過寒酥如此脆弱無助的一麵。
他的心都要碎了。
寒酥咳了一聲,眼前襲來大片大片的黑暗。
看著從寒酥嘴角溢出來的鮮紅**,江梟整個人愣在原地,心髒驟停。
“寒酥!!寒酥!!”
*
寒酥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光怪陸離,錯綜複雜的場景交替出現。
最後都變成了渾身是血,跟她揮手告別的老幺。
寒酥驚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老幺!!”
她猛地睜開眼睛,想從**坐起來,但肩膀上傳來的疼痛讓她悶哼一聲。
“別動,酥酥,你現在還不能動。”一道熟悉的低沉磁性嗓音傳過來。
寒酥抬頭望去。
正好對上江梟那雙布滿血絲的深邃長眸。
有什麽零碎的記憶襲上來。
寒酥終於想起來,她在暈倒過去之前,看到的江梟不是假的。
“老幺呢?”寒酥急切的問。
江梟臉色一僵,眼神略微有點躲避:“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你放心吧。”
“我要去看他。”寒酥作勢就要下床。
江梟輕輕抓著寒酥的胳膊:“酥酥,你現在還不適合亂動,你也失血過多你知道嗎?你睡了兩天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聽話,等你恢複的差不多了,我就帶你去見老幺好嗎?”
寒酥一雙泛紅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江梟:“我現在就要去,我們難道不在同一家醫院嗎?”
“他……他被聞人恒帶走了,這邊的醫療技術……救不了他。”江梟解釋道。
寒酥腦海中浮現出了老幺那致命的傷勢。
她的鼻子有點酸,眼淚在眼眶裏拚命的打轉,想尋找機會落下來。
“手機給我,我要跟我師父聯係。”寒酥啞聲道。
江梟知道拗不過她,隻能把手機遞給了她。
寒酥撥通了聞人恒的私人電話。
鈴聲響到最後一秒,聞人恒才接:“小鬼頭,你醒了。”
聞人恒沙啞疲憊的聲音一出,寒酥的眼淚就奪眶而出。
好像,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刻找到了出口。
她抽泣著,啞聲問:“師父,幺兒他醒了嗎?”
“還沒有。”聞人恒低聲道。
即便他裝著鎮定,但寒酥還是聽出來了他聲音的惋惜和無奈。
“師父,他現在怎麽樣,你如實告訴我好不好?”寒酥幾乎懇求道。
聞人恒那邊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