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沉默讓寒酥的心瞬間跌入了穀底。
“師父，你不是神醫麽？你一定能救他的對不對？”寒酥哽咽道。
“我是神醫，不是神仙。”聞人恒歎了口氣。
老幺這個臭小子傷的太重了。
肩上的那刀忽略不計，腿上那一刀傷到了他的動脈。
那種程度的出血量，即便前期止血上藥還服用了他特製的補血藥。
但他沒有得到及時的輸血治療，除非他是神仙下凡……
“不過你不用擔心，他的命暫時丟不了，但至於什麽時候醒，就看他的造化了。”聞人恒柔聲道：“酥酥，一年多了，憑你現在的醫術，我就算有心瞞你，也瞞不住，你自己心裏……不是已經有了猜測麽？”
失血過多引起休克。
到現在還沒有醒，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
這不是說。
“師父，我能看看他嗎？”寒酥低聲祈求。
聞人恒掛了電話。
五分鍾後，聞人恒打了視頻過來。
視頻裏。
老幺正插著呼吸機和管子躺在幹淨的病**。
就像……她剛進實驗樓見到他的那般。
他就那麽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連睫毛都沒有半分顫動。
寒酥看著他，眼睛漸漸模糊。
聞人恒將鏡頭轉向自己，看著淚流滿麵憔悴無比的寒酥，蒼老的眸子也紅了：“酥酥，等你好點了，師父就接你回來好不好？”
寒酥沒有說話，垂著眼睛點點頭，眼淚一滴一滴的墜落。
聞人恒的聲音也哽咽了：“是師父對不起你們，是我的錯。”
聞人恒愧疚抱歉的聲音，讓寒酥心裏更難受了。
“這不是你的錯。”寒酥沙啞哽咽的聲音聽起來脆弱無助。
是她把人性想的太簡單了。
是她太天真。
是她太愚蠢！
“聞人前輩，這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酥酥，我……”江梟愧疚的想把自己殺了。
他明明都決定跟著寒酥上山了。
他明明……有機會阻止這一切得。
他為什麽沒有那麽做！
寒酥搖搖頭，深深吸了口氣對聞人恒道：“師父，過兩天我就回去。”
“好。”聞人恒怕寒酥看到他的眼淚，掛了視頻。
寒酥拿著手機，低著頭半晌都沒有說話。
許久後，寒酥才抬起通紅的眼睛看向江梟：“查到了嗎？是誰。”
江梟咬了咬牙，低聲道：“林芊芊。”
這個回答，一點都不讓寒酥驚訝，甚至說……她心裏早已經有了答案。
“林芊芊。”寒酥冷冷笑了起來：“林芊芊是如何有我的行程的。”
“是寒嬌嬌吧。”寒酥一字一句問道。
“想把罪定到她身上太難了。”江梟如實道。
寒酥抬頭看著茫白的天花板，幽幽道：“是啊，她可是堂堂寒家大小姐。”
“寒家啊，就憑幾句話，誰能定她的罪呢？就算我以同樣的方式買通殺手組織也沒有人肯接這個單子吧。”
“我可以幫你。”江梟道。
寒酥扭頭看向江梟。
他的臉還是那麽英氣逼人。
他可以幫她？幫她什麽，幫她買通殺手殺了寒嬌嬌嗎？
然後呢，寒家就會像他查到寒家一樣查到他的頭上。
屆時，江寒兩家就會徹底鬧翻，一場商戰就此拉開。
因為她，兩家鬧得天翻地覆。
雖然說現在兩家已然有了矛盾，但還不至於完全撕破臉。
一旦寒嬌嬌出事，寒家必定像是瘋狗被逼入窮巷。
他們會傾盡全力撕下江梟的一層皮肉。
寒酥突然想到了老幺。
這些人，原本並不用承受這些疼痛，也不該承受這些疼痛。
就是因為她。
因為她，他們才承受的這些。
寒酥搖搖頭：“不用，先到林芊芊這裏結案吧。”
江梟一愣：“就這麽放過寒嬌嬌？”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江梟，你怎麽比我還沉不住氣。”寒酥道。
江梟看著分外冷靜的寒酥，覺得有些奇怪。
寒酥現在的反應確實是……
太讓人奇怪了。
她不該這麽冷靜的，可她現在的眼睛裏，竟然連一點點波瀾都沒有。
沒有傷心，沒有難過，沒有……一點點情緒。
“酥酥。”江梟輕聲喚道。
寒酥閉上了酸澀的眼睛：“江梟，我有點累了，你也累了，你先回家休息好不好？讓季竹桃來陪我兩天。”
“我不累。”江梟說不上來為什麽，心裏有點忐忑。
“我不想在為了任何人愧疚了，你就算想陪著我，能先休息好嗎？”寒酥睜開眼睛看向他：“你照過鏡子沒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眼睛裏全是血絲，我看了會心痛。”
江梟一愣，旋即勾了勾唇：“好，我聽話，我回家睡一覺就來陪你。”
寒酥點點頭。
江梟又陪了寒酥一會，直到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才起身離開。
寒酥在江梟離開後，抬眸看向門外。
就這麽一直睜著眼睛。
半個小時後，季竹桃來了。
“酥酥姐。”季竹桃被寒酥蒼白的臉色嚇壞了，眼眶一紅差點哭出來。
“桃子，過來，我有話跟你說。”寒酥朝季竹桃招了招手。
季竹桃走近寒酥，蹲在她床前道：“酥酥姐，你這是怎麽了？”
“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寒酥道。
“你說。”季竹桃眼睛紅紅道。
*
寒家。
啪！響亮的一巴掌落在了寒嬌嬌臉上。
“我不是讓你阻止林芊芊嗎？你為什麽不阻止她！”鳳如楠氣的渾身發抖。
寒嬌嬌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鳳如楠：“媽，你打我，你為了寒酥打我？”
“你知不知道，林芊芊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辦成！如果這件事查到你頭上呢？”鳳如楠想到寒酥說的那些話，隻覺得氣血翻湧。
寒嬌嬌終究還是捅了巨大得簍子。
“他們能查到什麽？我已經讓林芊芊刪掉了所有的電話，警方就算再有本事，怎麽查到，就憑幾句話嗎？再說了，林芊芊被抓進監獄裏，她想出來還得靠我，她絕不會把我供出來。”寒嬌嬌氣急敗壞的吼道。
看著眼前已經瘋癲的女兒，鳳如楠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嬌嬌，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你什麽都有了，你就不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嗎？”鳳如楠搖頭道：“你知不知道，江家已經要跟你退婚了。”
寒嬌嬌一愣，旋即笑起來：“退婚？不可能，江亦行敢跟我退婚我就去死，我看他敢不敢！”
“你真是瘋了。”鳳如楠掩麵哭泣。
寒嬌嬌卻不為所動，隻冷冷道：“江家最要臉，他們不會逼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