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憋屈的把嘴裏的“不得好死”咽了回去。
他可憐兮兮的盯著自己的腳。
嗚嗚嗚，真的好痛。
蘇九，好狠一個女人。
徐耀憤怒的瞪大了雙眼，走到八爺麵前伸手指著他。
若不是八爺閃得快，那抖得跟篩糠似的指頭就得直勾勾的戳他眼珠子上。
“你個醜八怪，在這兒大放什麽厥詞！誰給你的狗膽，敢對我說三道四。”
八爺身量極高，比徐耀高了整整半個頭，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你瞧瞧你，長得不怎樣也就算了，畢竟我又不無需日日與你相對。人品不行我也不計較，你又礙不著我！”
八爺挑剔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掃過他，還在不停的挖苦。
“做男人那方麵也差點意思……”
這一句話，直戳徐耀痛處，他臉色漲紅，嘴唇顫抖，惱怒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眼睛用不上就捐了，我的美貌，你不敵一分。還好意思叫我醜八怪？哪來的臉？”
八爺胳膊剛搭上蘇九的肩膀，自己的肩上便也搭上一隻胳膊。
墨旬打量著他的臉：“我給你拿了麵具，要戴嗎？”
“瞧瞧？”八爺道。
“樓上去。”墨旬直接把人拐著走。
徐耀哆嗦著小聲道：“小公子。”
墨旬笑盈盈的掃了他一眼，直接越過他上了樓。
風月樓的設計很特別。
一樓中間有個圓形的台子，樓上的布局則是圍著台子繞成了一個圓，中間的地方是空出來的，樓上的人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底下的動靜。
蘇九坐在椅子上，無趣的看著下麵。
他們幾人走了之後，徐耀也灰頭土臉的溜了。
方旭剛想追上去，就被同僚攔住了，七手八腳的把人往樓上拐。
這會兒落座的位置剛好在他們的旁邊。
方旭原本是黑著臉，這會兒看見八爺，眼眸一動，上前打招呼。
“這位公子……”
八爺回過頭：“怎麽了？”
還是吊兒郎當的語氣，但方旭看見他的臉後卻愣在原地。
麵具隻露出了他的半張臉，卻恰到好處的勾勒了他麵部的曲線。鼻梁高挺，英氣十足的五官，眉宇之間盡是不耐。
薄唇微微勾起，似彎刀的弧度。
當真是……萬分之一都不及的美貌。
蘇九突然開口喚他：“少爺。”
方旭回過神，看了看四周，見旁人都沒反應,不由的愣了愣。
他遲疑道：“你是在喚我嗎？”
蘇九又道：“我在夫人的鋪子裏做工，見過您和小姐的畫像。”
方旭神情鬆了下來：“原來是這樣。”
蘇九眨了眨眼：“我有些好奇……徐耀之前在您和夫人麵前，也是這般嗎？”
方旭有些猶豫的不說話。
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能隨意的把自己的家事說出來。
方旭搖了搖頭：“剛剛是心疼自家妹妹，一時沒忍住，才會……”
說到這兒，他有些羞赫：“是我失態了。”
墨旬出聲打圓場：“無事，左右也要開始了，便坐下一道看吧！”
方旭頷首坐下。
幾人都沒有再說話，這片忽然就靜下來。
方旭正愁思不斷，一會兒憂心自家母親，一會兒又心疼自家妹妹。
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方旭無意間的一瞥，卻發現八爺的手正不停的在腿上敲打。
好像……還帶著某種特殊的節奏。
八爺：怎麽說？今晚夜探徐府？
蘇九：再看看。
八爺：你來多久了？
蘇九：二十七天。
八爺：這換臉還要多久？
蘇九：我換了七天。
八爺：可我都快半月了，快愁死我了。
蘇九：你在哪兒醒的？
八爺：別提了，我這具身體的原主被方群看上，寧死不從，一頭撞牆死了。我剛醒來就在亂葬崗，要不是方群看上了墨旬，倒黴的就是我了！
八爺的手快的宛如殘影。
方旭終於忍不住道：“這位公子，你的手是……有什麽隱疾嗎？”
抽風兩個字實在不禮貌，方旭忍著沒說出口。
八爺一僵：“實不相瞞，家學遺傳，祖傳的毛病。讓你見笑了，哈哈哈哈。”
方旭忍不住同情起來。
半邊臉毀容。
還有如此隱疾。
實在是讓人扼腕。
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想法。
墨旬安慰他：“你別放在心上，也別自怨自艾。肯定是老天爺也嫉妒你這半張臉，所有你才會毀容，手有病，腦子也不大行。”
墨玉玨：“……”
蘇九：“……”
錢門：“……”
方旭：“……”
聽聽你說的這話，是人話嗎？
最無語的還得是八爺。
他抽了抽嘴角，不帶絲毫感情的說道：“我知道，優秀使人嫉妒。更何況是我這種萬中無一的完美男人。你看不慣我實屬正常。”
“？？？”
墨旬卡了殼：“我沒有嫉妒你。”
八爺嗬嗬一聲，不說話了。
蘇九看了看墨玉玨，思量片刻後，還是湊上去和錢門吐槽。
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小公子一向如此嗎？”
墨旬聽到別人叫他，不由豎起了耳朵。
錢門捂著嘴，也湊過去，聲音壓的很低。
“小公子他……從前……最後……然後……”
蘇九聽夠了八卦，用一種神奇的眼神打量墨旬，直把墨旬看的頭皮發麻。
她才若無其事，滿意的坐了回去。
墨旬恍惚片刻，回過神黑著臉，把錢門盯的汗毛直豎，後背冷汗涔涔。
就在墨旬快要忍不住對錢門上手的時候，墨玉玨開金口了。
“宴席要開始了，坐好。”
墨旬不甘不願的坐了回去，心中還惦記著錢門說了他的壞話，卻在抬眼的瞬間被台下吸引了目光。
什麽錢門，什麽蘇九通通拋之腦後。
隻見台子上正升起嫋嫋的霧氣，如夢如幻，氤氳著朦朧的美感，讓人置身其中恍如仙境。
“怎麽會有如此奇景？”
“實在是驚為天人啊！”
“此次宴席是誰舉辦的？實在是了不得啊！”
舞女們手拿團扇依次上台，各個掩麵而立，在霧氣將散未散之時，伴隨著琴聲嫋嫋開始了第一場歌舞。
蘇九看的專注，下意識的嘴裏想有點東西，便將魔爪伸向了桌上的點心，將頭巾摘下，吃的不亦樂乎。
墨玉玨對台下的表演興致缺缺，思緒放空，本想走神度過這難捱的時間，卻被一隻手不停的打斷思路。
蘇九吃東西的速度是長期練出來的。作為指揮官，做事講究的就是一個效率。
吃飯亦是如此。
不過幾個瞬息，盤子裏的糕點被她霍霍的隻剩下最後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