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墨玉玨就上了門,蘇九還在屋內睡覺。
待蘇九睡醒之後,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蘇九把門拉開,就被門口的陽光刺了刺眼,還沒看清門前的景物,就聽見身側傳來一聲涼涼的問好。
“蘇九姑娘起得真早啊!”
蘇九眨了眨眼,回頭笑道:“公子才叫起得早呢,蘇九自愧不如!”
這一番話說的頗為咬牙切齒。
這個墨玉玨,天才剛亮半個時辰就守在門外了,害的她都沒有休息好!
錢門輕咳了一聲,走上前去剛想開口說話,卻在抬頭的瞬間僵在那兒了,他忍不住又伸手指著蘇九,哆嗦著說不出話。
這個蘇九,竟然——又換了一張臉!
蘇九直勾勾的盯著錢門,“我說了,我不、喜、歡別人用手指著我。”
這個眼神太嚇人了,仿佛要把錢門生吞活剝一般。
錢門當即把手放了下去,賠笑道,“抱歉,錢門不是有意的,還請蘇九姑娘恕罪!”
蘇九沒睡好,心情也不好,“有什麽事兒,快說。”
墨玉玨上前一步,“到屋內詳談吧。”
蘇九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甩手進了房間。
蘇九和墨玉玨分別坐在桌邊兩側,錢門剛為兩人斟完茶,就見蘇九笑著看向他,“錢侍衛怎麽還在這兒?是因為府上太閑了嗎?”
錢門一臉茫然,不知道蘇九什麽意思,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墨玉玨。
墨玉玨抬了抬下巴,指著門口示意道——快滾!
錢門忙不迭的滾了!
墨玉玨摸了摸鼻子,對蘇九道,“我已經向聖上求了賜婚的聖旨,不日我們就完婚。”
蘇九喝了口茶,淡淡的應了一聲,“知道了,還有事嗎?”
墨玉玨手摩挲著茶杯,斟酌著開口,“我的本意是想大肆操辦一番,就是不知道……”
“大肆操辦就不必了,我這個人不喜歡拋頭露麵。”蘇九理了理脖頸後的頭發,“你最好和外麵的人說,我身染惡疾,見不了人。反正怎麽嚴重就怎麽說,我不想添些額外的麻煩。”
墨玉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可,蘇九姑娘實乃性情中人!”
“叫我蘇九就好。”蘇九把杯中的茶喝了個幹淨。
這一下,茶葉的苦味一下蔓延到了喉嚨裏,蘇九忍不住皺著臉吐了吐舌頭。
呸呸呸,好苦啊!
“蘇九。”墨玉玨從善而流的改了口,“你若是有什麽旁的想法,及時和我說,事情咱們都可以商量。”
墨玉玨笑了笑,“希望咱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蘇九靠在椅子上,“手伸出來,我幫你在看看。”
墨玉玨沉默的把手伸了出去。
良久,蘇九才收回手,她懶洋洋的說道,“你的身體問題不大。”
“怎麽說?”墨玉玨學著她的動作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了回去,“我這自娘胎裏帶的,這麽多年,咳疾從未好過,還間接伴有咳血之症。”
“多喝毒藥。”蘇九起身添茶,“好得快。”
墨玉玨:“……”
墨玉玨忍不住懷疑自己聽錯了,忍不住確認道:“你認真的?”
“千真萬確。”蘇九從桌上拿出她昨天寫的藥方,“以毒攻毒,是上上之策。”
“就照上麵寫的抓藥,喝藥的時候記得叫我,我為你紮針,保管你藥到病除。”蘇九抬手比了個送客的手勢,“有事傳信或者直接在門口喊一嗓子便是,別在門口呆呆的等了,顯得你很傻。”
墨玉玨無言的起身,沉默的走了。
門外的錢門見墨玉玨出來,興奮的湊上前去,“公子,怎麽樣?”
墨玉玨把手中的藥方拿出來,塞到錢門手裏,“把上麵的藥都找齊。”
“哦哦,好。”錢門目送墨玉玨離開後,才有功夫去打量自己手上的東西。
“附子、雷公藤、鴉膽子、白附子、竹茹……”錢門越看越覺得這些藥材很奇怪,但具體哪裏奇怪他又說不上來。
“算了,甩給府上的大夫吧,直接讓他們把藥煎好送過來。”
這樣想著,錢門直接去了藥房。
“於老,我這兒新來一份方子,您幫我看看,煎好後送到公子的房間。”
老頭兒一身洗的發白的長衫,頭發淩亂,雙眼卻炯炯有神。
他哈哈大笑,“好,把藥方給我,你有事兒就忙去吧,等這藥煎好我就親自送到公子房間。”
錢門把藥方遞過去,“這藥方我看過了,總覺得哪裏古怪,但又說不出來。要不您再瞧瞧?”
“我看看。”於老眯著眼睛,湊到有光的地方,細細的看了一遍藥方,臉色大變。
於老一把拽住錢門的手臂,“這、這這藥方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公子親手給我的呀!”
“哎呀!”於老急的不行,“公子一定是被人給騙了!”
“啊?”錢門有些懷疑,“不能吧,公子精的很,誰能騙得了他啊!”
“這藥方上的藥材,個個都是有毒之物啊!”於老神情嚴肅,“但凡公子喝了這藥,必定暴斃而亡啊!”
“你說什麽?”錢門難以置信的反問,“這、這怎麽可能?”
這藥可是今天早上公子親手遞到他手上的,按理說不應該啊!
“哎喲,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麽?還不快去看看公子,問問情況?”於老推了錢門一把。
錢門下了決心,飛奔而出。這事兒事關重大,他一定要找公子問個清楚才是!
“公子,公子!”錢門扶著門,氣喘籲籲。
“什麽事兒?不是讓你煎藥嗎?”墨玉玨從書中分出神,看了他一眼。
錢門走上前去,“公子,就是你給的藥有問題啊!”
墨玉玨不為所動,“有什麽問題?”
“您給的藥方,上麵都是毒物啊!這但凡您喝了下去,小命可就沒了!”
“然後呢?”
錢門見墨玉玨不慌不忙的樣子,心中更是急躁,“然後……還有什麽然後啊!”
“到時候,您隻能兩眼一閉,雙腿一蹬,去見閻王爺啊!”
墨玉玨放下書冊,“無緣無故的,咒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