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門一聽這話,臉上的表情更是一言難盡,“公子,都這種情況了您還開這種玩笑?!”

墨玉玨神色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內心有些無語。

在錢門心裏,難道自己就這麽傻?連藥材有沒有毒都看不出來?!

錢門小心地觀察了一番四周的情況,湊到墨玉玨耳邊,聲音壓得很低,“公子,您說實話,這藥方……是不是蘇九姑娘拿給您的?”

“你這話什麽意思?”

錢門目光灼灼,“公子,您別不好意思啊!被人騙了這事兒並不丟人,咱們下次長個心眼就是了!”

墨玉玨氣笑了,“我在你眼裏就傻成這樣?被人賣了,還要幫著別人數錢?!”

錢門腦子嗡的一下,趕忙跪了下去,“屬下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於老說這藥方有問題,屬下才匆匆而來。屬下……屬下是擔心公子被騙啊!”

“你的主子我不是傻子,不至於連個藥方都看不明白。”墨玉玨站起身朝外走去,“就按藥方上所說的,把藥煎好,端到蘇九的院子。”

“是,公子!”錢門恭聲道。

待墨玉玨不見了身影,錢門才軟下身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公子是愈發的喜怒無常了!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心驚膽戰啊!

待錢門到了藥房,又挨了於老的一頓訓之後,他才滿腹心酸的捧著藥碗,去到了蘇九的院落。

蘇九住的地方是府內靠西邊的小院,平日裏來來往往的人極少,極其的僻靜。本來錢門是想讓蘇九住在自家公子旁邊的小院裏,但是被蘇九拒絕了。

他們兩人之間隻是合作的關係,無緣無故的,住那麽近做什麽?!關鍵是離得近了,還妨礙她辦事!

錢門把湯藥小心翼翼的放在石桌上,接著非常大聲的捂嘴咳嗽起來。

“咳咳咳!公子,蘇九姑娘,藥端來了!”

屋內正在下棋的兩人充耳不聞,全身心都專注在麵前的棋盤上。

蘇九舌尖抵了抵腮幫子,思索片刻後,在棋盤上落了子。

墨玉玨看見蘇九落子的位置後,不客氣的低笑出聲,幹脆利落的落子——截斷了蘇九的退路。

蘇九有些不爽的眯了眯眼睛,指尖敲擊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彰顯著主人的不悅。

忽然,蘇九把手上的棋子“啪”的一下摔回棋奩,“不比了!”

墨玉玨勾唇笑了,帶著毫不掩飾的愉悅,拱手道,“承讓了!”

蘇九抱胸盯著他,“看不出來,你下棋還有些厲害!”

“運氣使然!”墨玉玨話音一轉,“我除了下棋,其它方麵也不錯!”

“關我屁事!”蘇九起身去開門,帶著衝天的火氣,“啪”一聲把門外的錢門嚇得後退兩步。

“在外麵做什麽?偷偷摸摸的。”蘇九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錢門:“……”

錢門強撐著笑道:“藥煎好了。”

“嗯,把藥喝了吧。”蘇九擼起袖子,從抽屜裏拿出銀針,想起什麽,回頭對錢門道:“有酒嗎?”

“啊?”錢門下意識的看了墨玉玨一眼,這事兒公子沒和他說過啊。

但作為一名合格的下屬,錢門立馬道,“我這就去拿酒,快去快回,二位等我片刻!”

蘇九又重新靠回椅子上,“都說人隨其主,公子的這位下屬瞧著不太機靈的樣子呢。”

墨玉玨抬了抬眼皮,“損人還要拐著彎損,你這是從哪兒學的毛病。”

“書上說的呀。”蘇九回想起自己以前閑暇時看過的書籍,回憶道,“身居高位,身邊難免人多眼雜,說話自然不能夠隨心所欲。”

“以咱們的關係,說些心裏話無妨。”墨玉玨看了看天色,“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合作,我自然是信任你的。”

“那多謝公子了!”蘇九笑意盈盈。

“公子,蘇九姑娘,酒拿回來了!”錢門小跑著進了屋,瞧瞧蘇九,又看了看墨玉玨,“接下來……”

蘇九起身接過酒,“接下來的事兒交給我就好,你出去!”

“啊?!”錢門不由得傻眼,這就沒他事兒了?!

蘇九對著墨玉玨吩咐道,“你,把藥喝了。”

墨玉玨指尖微動,“需要我脫衣服嗎?”

“脫了吧!”蘇九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墨玉玨一聲不吭地把衣服脫掉了,猶豫道,“我……躺在**是不是更方便你紮針?”

“不用,我挺喜歡這間屋子的,你若躺**了,我就要換間屋子了。”蘇九把銀針放在火上烤。

墨玉玨:“……”

雖然他的確說了不必客套,但蘇九的這話說出來,墨玉玨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墨玉玨剛想說話,蘇九就把湯藥遞到他麵前,“喝了。”

藥黑糊糊的,泛著難聞的苦味,墨玉玨淡淡的垂下眼皮,接過來一飲而盡。

很快,墨玉玨的肺腑就傳來一陣焦灼的痛感,他偏頭吐出一口烏黑的血。

蘇九快速的在穴位上紮針,確保藥性都被鎖在墨玉玨的身體裏後,拿了一枚銀針,在指尖上取了一滴血,滴在杯子裏。

又倒了些酒遞給墨玉玨,“喝了。”

墨玉玨身形僵直,動憚不得,隻能借著蘇九的手把杯中的酒喝下肚。

這一下,腹中的絞痛更是劇烈,比之前強了十倍不止。墨玉玨雙手死死的攥著桌角,緊緊的咬著下唇,額頭上青筋鼓起,他控製不住的發出悶哼聲。

蘇九站在旁邊看著他,見他實在難受,出聲安慰道,“忍著點兒吧,等你把這波熬過去了,以後就是百毒不侵。這等好處,和你現在所忍受的疼痛比起來,可以說是不值一提吧。”

墨玉玨嘴唇翕動,氣若遊絲,“好……”

“整個過程大概需要兩個時辰,我呢,半個時辰給你施一次針,全程都要靠你的意誌力。”蘇九撐著下巴,在一旁看著他,“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自己可千萬別泄氣啊。”

“不會的。”墨玉玨閉上眼睛,疼得冷汗涔涔,“沒有報仇之前,我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