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言惟抬手揉了揉眉心，緩緩吐出一口氣，蒼白病態的臉上神情稍稍好轉。
他搖了搖頭，把腦海裏紛紛雜雜的想法甩出去，抬頭看向顧淩一：“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去阿婆哪裏？”
從遊戲裏出來也有好幾天了，昨天言惟和顧淩一按照計劃，去市裏拜訪了一下葉肖蘇。
當然，言惟頂著一副病怏怏的模樣過去，自然得到了葉肖蘇恨鐵不成鋼的一頓教訓。
眼下沒有什麽事情，也是該去一趟阿婆那邊，正好順路和槐曦交換一下情報。
“明後天吧。”顧淩一垂下眼簾琢磨著，抬頭看了一眼窗戶外麵的天色。
細細密密的小雨已經一連下了好幾天，與其一同襲來的，還有快速下降的氣溫。
十一月底，哪怕是在密閉的室內也足以叫人著涼，顧淩一顧慮言惟虛弱的身體，想找一個好天氣出門。
聞言，言惟點了點頭，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幾分困倦，他站起身，朝顧淩一打了個招呼：“我有點累，先上樓休息了。”
因為決定好一起進遊戲，慕容希、蘇啟以及江末江終兩兄弟圍坐在不遠處，商量著下一場遊戲的事宜。
目送言惟上樓，顧淩一的視線落在那邊商量的四人身上，看他們的架勢，似乎也討論得差不多了。
思索片刻，顧淩一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細細的小雨，也打算和言惟一樣上樓回房。
他緩緩走在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道上，因為言惟走得早，現在樓梯間裏隻有顧淩一一個人。
不過很快，身後就想起了重重的腳步聲。
“隊長。”蘇啟胸膛微微起伏，似乎是在結束和另外三人的商討之後，急匆匆趕上來的。
“嗯？”顧淩一的腳步微頓，單手扶著樓梯扶手，目光看向蘇啟，有些意外，“怎麽了？”
對方的樣子明顯是有話要說，顧淩一耐心地站在原地，等著蘇啟開口。
“隊長，如果……”蘇啟撓了撓頭，似乎在斟酌著怎麽開口，“如果最終試煉裏，你和言惟贏下了遊戲，那生死遊戲的控製權是不是就落到了我們自己人的手裏？”
顧淩一挑了挑眉，微微頷首：“以目前獲得的信息來看，是這樣。”
“那……”蘇啟眸光閃了閃，聲音很輕，帶著不確定，“是不是我們也可以不用像現在這樣，不斷重複在一場場遊戲裏搏命了？”
盡管多人組隊進遊戲的安全性提高了不少，但是還是無法避免死傷，任何人都無法保證自己能夠平安從下一場遊戲裏出來。
也許對於顧淩一，對於蘇啟來說，早在先前的職業經曆裏看淡了生死，但是不斷在危險邊緣徘徊，是個人都會感到麻木與疲憊。
如果這次生死遊戲的掌控權落到國家的手裏，那是不是就代表著，這該死的遊戲徹底結束了？
“理論上來說，也的確是這樣。”看見蘇啟眼底的期盼，顧淩一抿了抿唇，繼續點頭頷首。
他們要不顧一切代價拿下生死遊戲的控製權，不隻是為了防止它落到心懷不軌之人的手裏，也是為了讓那些還在苦苦掙紮的玩家從中解脫。
蘇啟眼睛明顯地亮了亮，似乎很高興聽到肯定的回答。
“那，我相信隊長你們一定可以的。”不正經慣了的蘇啟，臉上難得流露出認真的神色，“一定要活著回來。”
說完，蘇啟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簾微垂，掩蓋住眸底跳動的期待。
如果遊戲真的結束，他也許就能把心底隱晦的情感，光明正大地表露出來。
“一定會的。”顧淩一敏銳捕捉到蘇啟臉上的神色，眯了眯眼，了然一笑。
平靜冷峻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顧淩一抬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難得調侃：“怎麽說你和慕容希也算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到時候成了，我還要活著回來喝你們喜酒呢。”
聞言，蘇啟的臉瞬間漲得通紅，聲音都開始結結巴巴：“隊、隊長，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也就你一個人以為小心思藏得很好吧。”顧淩一無奈歎了口氣，攤了攤手。
“誒？！”蘇啟瞪大眼睛，下意識反駁，“不可能，我明明都沒有表現出來什麽。”
顧淩一笑而不語。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真的喜歡一個人，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會是亮的。
他們二人一起組隊了那麽多場遊戲，幾乎每次出來，都是蘇啟受了程度輕重不同的傷勢，而慕容希完好無損。
蘇啟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但是無意識暴露出來的細節卻根本藏不住。
“膽子大些，喜歡就去追，慕容希對你也不是沒有感覺。”看著有些呆愣的蘇啟，顧淩一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想想你每次受傷出來，給你上藥的人是誰，對方是不是比你自己還擔心你的傷勢？”
話點到為止，看著蘇啟頓在原地似乎大腦一時半會兒運轉不過來，顧淩一無奈搖了搖頭，沒再繼續管對方，轉身上樓去找言惟了。
……
從遊戲出來一直等了好幾天，雨總算在今天停了下來。
院子裏積起了大大小小的水坑，好幾日不見的太陽露出頭，水麵折射陽光。
被顧淩一嚴令要求，言惟身上裹了好幾件衣服，幾乎算得上是裏三層外三層。
脖子上圍了一條圍巾，身上的衣服太多，不免行動上有些笨拙，言惟站在別墅大門口，無奈垂眸看著自己身上的打扮。
也是靠著言惟自己身形瘦削高挑，這麽多衣服套在身上，看起來倒不顯的臃腫。
顧淩一從身後走過來，順手揉了揉言惟的腦袋，語氣輕鬆：“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出發？”
言惟不好抬手打掉對方揉自己腦袋的動作，隻能是抬頭斜睨一眼，語氣不滿：“把你手拿開！”
在言惟徹底炸毛之前，顧淩一笑著收回手，先一步走到院子裏停靠的車前，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朝言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走吧，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