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娟的婚禮來賓不算很多, 而且形式比較隨意,更像是一場聚會。
來賓也不是各個西裝革履,奇裝異服的也不少。
還有穿著玩偶皮套的, 看到盛西潯路過還給他遞了一杯香檳。
盛西潯接得心不在焉, 眼神就一直落在角落和背對著這邊說話的男人身上。
他走近了才發現這個男人有點眼熟,再走近一點。
這個男人他見過的。
溫淮期剛把戒指放好, 餘光就瞥見了走過來的盛西潯,他也沒地方藏這個紙盒,幹脆又還給了梁靄。
梁靄還沒說話,盛西潯就站到了他們麵前。
少年人比上一次見麵長高了一些, 穿著黑色的西裝,胸前的雪蘭胸針襯得他閉嘴的模樣格外驚豔。
盛家人在穿著和裝飾上都很講究,哪怕梁靄現在和盛決分開了,仍然對他們的習性了如指掌。
剛才和溫淮期碰頭的時候就是靠對方的衣服認出來的。
他們的布料都和別人能區別開來, 暗紋都很特別,全是私人訂製, 走得近了,還能發現袖口的特殊銀線。
站在溫淮期對麵的男人穿著銀灰色的西裝, 栗色的頭發,劉海有些卷,一雙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特別溫和。
盛西潯有點驚訝:“梁哥?”
梁靄也看見盛西潯了, 他點點頭:“盆盆, 好久沒見。”
盛西潯和梁靄差不多高, 對方乍看第一眼寡淡, 有種水過無痕的感覺, 再看分明是三月桃花, 聲音也特別好聽。
盛西潯看了一眼溫淮期,然後問梁靄:“哥你什麽時候來的?”
梁靄:“剛好來這邊出差,小溫說要到這裏,我也沒見過他,就來了。”
“本來是說他來我那邊的,這樣省得他趕來趕去了。”
他說謊也說得毫無破綻,來這裏分明是因為溫淮期的托付。
盛西潯噢了一聲:“那你……”
他想問梁靄有沒有見過大哥,但還是咽了回去。
梁靄也沒多說,打算離開了。
隻是很巧,這個時候婚禮儀式開始,室內所有的燈都關了,隻有透明穹頂的厚雪。
下一秒台上的燈亮起,主持人介紹兩位女士。
城堡的大門也關了,昏暗裏盛決找到盛西潯,他剛要開口,餘光就看到了一邊站著的男人。
一時間成了啞巴。
盛西潯伸手抓住自己對象,說:“我去換一杯酒。”
盛決:“你去父親那一趟,他在前排。”
他補了一句:“帶上溫淮期。”
盛西潯的目光在盛決和梁靄身上流連,擠眉弄眼地說了一聲好。
他和溫淮期往前排走。
盛西潯小聲問:“你什麽時候和梁靄哥見麵的?都不告訴我,他手上那個紙袋我見過的。”
溫淮期心裏咯噔,生怕被拆穿,下一秒聽見盛西潯說:“不會是我哥送給梁靄哥的吧?他們和好了?這算破鏡重圓嗎?”
溫淮期搖頭:“應該不是。”
盛西潯嘶了一聲:“你的意思是梁靄哥是專程來見你的?他不是出差嗎?”
台上現在播放著沈娟拍的影片,盛西潯壓低了聲音,又在心裏默默記下這種流程。
他問:“你喜歡這種婚禮嗎?”
他最好的朋友隻有岑觀,溫淮期……好像根本沒好朋友。
盛西潯心想:那怎麽辦,走傳統婚禮都湊不齊一桌。
這種規模的聚會都算大型了。
溫淮期反問:“你喜歡嗎?”
盛西潯搖頭:“不喜歡有主持人的,但聚會可以。”
台上的親媽還在深情款款地讀信,盛西潯很難想象自己給溫淮期寫信。
以他的文采,高考作文都是難為,更別提情書了。
估計都是重複的「我愛你」。
溫淮期點頭:“那就不要主持人。”
他沒怎麽參加過婚禮,印象裏就是小時候單元樓有個姐姐結婚,他跟著姥姥去了婚宴。
酒席上也有很多不認識的人,但很熱鬧。
溫淮期對搶毛絨玩具無動於衷,隻是安安靜靜坐在位置上。
滿堂的熱鬧,好像就他心不在焉,想著什麽時候可以結束,他要回去寫作業。
黎小栗和他坐在一桌,和其他女孩湊在一起討論新娘子的婚紗,又說新郎長得一點都不帥。
癩□□三個字被捂嘴,隻能聽到兩個字,大人狠狠教訓了一通。
結婚,更像是一種流程。
但多年後,溫淮期升起這種念頭,沒想到會在二十歲。遇 煙 事
太早太早,卻是他認為遇見盛西潯的太晚太晚。
現在隻有台上的光,一個男人上台發表祝福,底下都是揶揄。
溫淮期發現對方長得有點眼熟,盛西潯提醒:“這是我爸。”
男人一身花西裝,看上去還有點輕浮,和盛決乍看很像,但風格完全不一樣。
笑起來的時候眼尾皺紋很是明顯,但並不影響他的顏值。
盛西潯似乎不太能欣賞對方的穿搭,口吻帶著嫌棄,“我爸穿得實在是好丟人啊。”
溫淮期想到盛西潯的衣櫃,笑了一聲:“那你為什麽喜歡豹紋?”
他們靠得很緊,手指也忍不住勾在一起。
盛西潯:“有段時間流行好嗎,不過我其實走的是清純路線。”
這場婚禮確實算不上常規,最後還有很多人上去唱歌。
給溫淮期一種家庭ktv的感覺。
他摸了摸藏在兜裏的小盒子,等著盛西潯開口說打雪仗。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結束之後的聚餐根本逃不掉。
長桌上,溫淮期被迫和盛西潯分開,坐到了對方父親身邊。
他入座的時候發現梁靄居然沒走,兩個人對視,梁靄顯然很無奈。
盛西潯不太滿意:“為什麽我不能和溫淮期坐?”
他邊上是盛鐸,還有親媽的新婚對象。
盛鐸:“你不想和爺爺坐在一起嗎?”
盛西潯想到那五個億,氣勢就弱了下來:“也不是,爺爺,我想和溫淮期坐。”
盛鐸跟親兒子關係也就那樣,私奔到最後的結果還不是各自有了新對象。
盛西潯都沒想到自己可能還會做哥哥。
對麵的花襯衫中年男人笑了笑,他看上去很是風流,坐在他左手邊的是一個盛西潯沒見過的女人。
盛臨渠:“不是還麵對麵的嗎,你怕爸爸恐嚇你男朋友嗎?”
“這種事你爺爺做得出來,我可做不出來。”
溫淮期衝盛西潯笑了笑。
他覺得盛家的人都挺有趣的,看著不太熟,開的玩笑不像是不熟能開的。
按理說這種程度,也會生氣,但在場沒人生氣,似乎是習慣了這種氛圍。
盛決咳了一聲:“小潯,你給大家介紹一下吧。”
來賓們都散了,這一桌子都是家屬,盛西潯歎了口氣:“大家好,這位是我男朋友,溫淮期,今年二十歲,和我一個大學的,我很喜歡他。”
他說得擲地有聲,眼神堅定,仿佛可以隨時隨地表白。
盛鐸拍了拍桌子:“不是說不是男朋友嗎?”
盛西潯哦了一聲,敷衍地說:“我單方麵認為他是男朋友。”
沈娟換下了婚紗,才披著圍巾,撐著臉問:“那是什麽意思?”
盛鐸本來就很擅長用錢解決問題,親兒子和前媳婦不為所動,自己到海外開公司,生下盛決後大家關係才緩和。
現在坐在盛決邊上的梁靄沒什麽表情,他的頭發似乎前段時間燙過,看上去和盛鐸印象裏的男秘書不太一樣,他看向盛西潯的眼神含著笑意,似乎有點羨慕。
盛決不動聲色地看他,但被梁靄捕捉到,下一秒狼狽地移開。
桌下梁靄的手動彈不得,被表麵沉穩的昔日上司狠狠攥住,摩挲著他手腕的傷痕。
盛西潯:“爺爺讓溫淮期離開我啊,他離開了,我跟上去,所以關係有點……”
他還沒說完,就聽溫淮期說:“我現在是小潯的未婚夫。”
盛西潯啊了一聲。
盛鐸又差點拍桌,一邊的梁靄適時地遞出一張名片,“溫先生也是我公司的副總。”
這張名片溫淮期也是第一次看。
梁靄和他之前沒見過麵,但溫淮期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合作者,至少梁靄麵試了很多人,都不如溫淮期好用。
朋友沈立瞳就說梁靄是把溫淮期一個人當好幾個人用,但也知道溫淮期的確有這個潛力。
梁靄做的就是交互軟件,小公司剛起步職能都不會太細分,溫淮期性格遠超年齡的沉穩,也有投資的意願,兩個人自然一拍即合,反而是作為引路人的沈立瞳成了小股東。
燙金名片還是花體英文版,盛決瞥了一眼,公司的名字赫然就是十八歲那年梁靄寫在願望清單上的內容之一。
盛鐸都愣了,看了名片好幾眼,問了溫淮期一句:“你不是還在上學嗎?”
溫淮期點頭:“不衝突。”
他相貌惹眼,在一群來賓裏本來就是生麵孔,盛鐸和盛臨渠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盛西潯的粘人是表麵的,這個年輕人的眼神顯得幽深,哪怕盛西潯後來和家人們說話,溫淮期的眼神也沒移開過。
得知親爹又幹出了花錢拆散人的行為,盛臨渠對溫淮期倒是印象好了很多。
他本來就很鼓勵盛西潯談戀愛,可惜在國外上學的盛西潯一塊的無論男女似乎都沒這個意思。
好不容易能談一次,他特別支持。
盛臨渠:“比我年輕的時候出息多了,爸你別要求那麽多。”
盛鐸沒胡子,隻能瞪眼:“我要求多?我對你有過要求嗎?”
盛臨渠欣然點頭:“所以你不能對兩個孫子過分要求啊,你看阿決,年紀輕輕眉心的印子都能夾死蒼蠅。”
盛決咬牙切齒:“爸你能不能不說話?”
盛西潯已經習慣這種畫麵了,他抬腿在桌下踢了踢溫淮期的腿。
溫淮期抬眼看來。
盛西潯指了指手機。
溫淮期看到了一條:我們走吧,假裝上廁所。
三堂會審的氣氛根本沒實現,最後成了盛家常規的吵架。
盛西潯倒是順利去了廁所,但他沒等到溫淮期。
幾個男人根本沒打算放過他,盛西潯等了十幾分鍾,等來了梁靄。
城堡的洗手間都金碧輝煌,男人拍了拍盛西潯的肩:“不用等他了,你爸爸打算帶他去打麻將。”
盛西潯愣了:“打麻將?”
梁靄點頭:“剛好四個人,說是你們家的保留節目,一圈喝一杯。”
盛西潯頭都大了,嘀咕了一句:“我怎麽沒聽說過。”
梁靄問:“小溫酒量好嗎?”
盛西潯搖頭:“還沒我好。”
梁靄歎了口氣:“那你去看看他吧。”
溫淮期隻是看著什麽都行,但喝酒是真的不行。
更別提這裏的酒全是烈酒,盛西潯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打了一圈麻將了。
溫淮期靠著椅子,這是盛西潯第一次見他坐姿如此懶散。
那酒很是燒心,溫淮期覺得熱,解開了扣子,修長的手指捏著麻將,眉頭蹙著。
梁靄本來是要走的,愣是被盛西潯拖過來了。
休息室都是法師裝修,壁爐燒得很旺,盛家的幾個男人打麻將打得火熱,沈娟已經帶著新婚對象去唱歌了。
外麵仍然在下雪,桌上的伏特加倒了一半。
盛西潯都看到溫淮期臉都紅了。
似乎是看到盛西潯,溫淮期把手裏的牌打了出去,喊了聲小潯。
盛鐸臉色不太好,溫淮期已經胡了一把。
這小子沒任何尊老愛幼的牌品,嘴上說著之前沒打過,下手毫不留情,都贏了一圈了。
盛臨渠倒是一邊打牌一邊聊天,從父母問到家境。
這個時候還問:“你以後打算跟著梁靄幹活嗎?”
盛西潯:“爸你沒聽梁靄哥說我們溫淮期是副總嗎?”
盛鐸吹胡子瞪眼,說:“副總怎麽了,以後我們家也有商場要交給你的。”
盛西潯不太所謂:“給我哥就好了,我以後要做自由畫家。”
盛臨渠一手爛牌,盛決也不太會打牌,看了眼站在一邊的梁靄,眼神帶著點祈求。
無非是來都來了,幫個忙。
他們有段時間沒見了,盛決沒想到會在生母的二婚婚禮見到對方。
成年人很多都心照不宣,梁靄說是因為溫淮期,但盛決知道和他有關。
隻不過不好挑破,成了桌下的摩挲,指腹餘溫的重構。
身體比腦子更快,就像此刻的眼神。
溫淮期酒量真的不好,一杯烈酒下去他隻能強撐著理智,光打牌就廢了不少腦細胞。
但這個局本來就是為他而設,他也沒理由拒絕。
盛西潯的靠近帶來的就是熟悉的薔薇香水,惹得溫淮期喉結滾動,眼神又落在麻將上。
他指腹摩挲著麻將的牌麵,坐在一邊的盛臨渠已經注意他右手無名指上那一圈印痕很久了。
是畫出來的,作案工具肯定是碳素筆,還掉了一點。
漂亮青年的手指白皙,對比特別明顯。
盛臨渠還看到了盛西潯的字母縮寫。
他挑了挑眉,想不到盛西潯還有這種時候。
盛家倆孫子都很好帶,不怎麽需要大家操心。
盛臨渠是跟著盛鐸長大的,是正統的豪門繼承人教育。
物極必反,沒長成刻板嚴肅的樣子,反而風流無比,是典型的花花公子。
浪子私定終身很早,故事會定格在結婚生子。
故事之外的感情很難走到一輩子纏綿,他和妻子都無可避免地走向分離,嚐試過新模式維持在一起的狀態也都失敗了。
現在的結果是他們各自的選擇,聚在一起的時候才發現影響了孩子。
盛決年紀擺在這裏,談戀愛的時候控製欲很強,自己知道,卻很難改,因為沒安全感。
盛西潯是乍看燦爛,實際上宛如飄萍,從沒得到過紮根的堅實感。
一個不敢直麵挽留,一個貪婪無比。
取向反而是小問題了。
盛臨渠這才發現他根本不了解兩個孩子,這個時候提出打麻將,不過是一種直白的信息交互。
調查可以白紙黑字,人還是需要徹底接觸的。
溫淮期喜不喜歡盛西潯,眼神就很明顯。
就像現在,混著酒意,仍然會因為盛西潯的靠近而情不自禁地接觸。
如果不是顧忌家長在,盛臨渠都懷疑對方會讓盛西潯坐在他懷裏。
這倆小子不會寫作業都是這樣的黏糊糊的吧?
他又有點想笑。
在桌下踢了親爹一腳,盛鐸抬眼看他。
盛臨渠抬了抬下巴:“您不是自稱雀神嗎,小溫都讓您一圈了,早點洗洗睡吧。”
盛決也不想打了,他眼神根本沒辦法從梁靄身上移開。
盛西潯摸了摸溫淮期的額頭,發現燙得要命,把人拉了起來:“我們回去。”
盛鐸嗤了一聲:“喝了這麽一點就不行了。”
盛西潯:“爺爺你自己喝的開水你好意思說?”
他也毫不留情。
盛臨渠笑出了聲:“談戀愛就是這樣可愛。”
盛決起來拎起衣服,拉走了梁靄:“我先走了。”
他沒工夫管弟弟的感情,走得毫不留情。
盛西潯誒了一聲:“哥!你送我一下啊。”
他也走了。
走之前又忍不住盛西潯看向還坐在位置上的人:“爸爸你也反對嗎?”
花襯衫男人搖頭:“我不反對,你喜歡就好了,大人的意見不算什麽。”
他看了眼一邊的親爹:“爺爺給你的五個億我會還給他的,我聽說小溫的卡都在你那裏,那這個錢你自己花著玩吧,過段時間爸爸送個滑雪場給你。”
他說得很是輕鬆,眼神溫和,和小時候盛西潯踢球摔倒被抱起的時候一樣。
隻是父親的溫情雖然在,但並不持久,盛臨渠也很忙,教育不會成為他的生活重心。
盛西潯過了計較的年紀,扶著溫淮期走了。
唯一沒喝酒的是梁靄,他坐在駕駛座,看著盛決坐上副駕駛座,問:“你沒車嗎?”
盛決嗯了一聲:“先送他倆回家,我們再聊聊。”
後麵的盛西潯捧著溫淮期的臉,緊張地問:“你難受嗎?你臉好燙啊。”
溫淮期搖頭:“先不回去。”
盛西潯不太明白,問:“那去哪裏?”
梁靄:“多普斯林街?”
溫淮期嗯了一聲。
盛西潯:“去那裏幹什麽?”
溫淮期:“那裏有賣烤蘋果,很好吃的。”
盛西潯:“你想……”
他頓住了,是夜半他躺在**迷迷糊糊和溫淮期說的。
可是外麵雪好大,盛西潯有點猶豫:“要不別去了吧。”
梁靄:“隨便你們。”
溫淮期眯了眯眼,稍微坐直了一些:“去。”
他的手放在一邊,兜裏的小盒子鼓鼓囊囊。
如果不是被突然拉去打麻將,他可以能已經把戒指套在盛西潯的手上了。
盛西潯捧起溫淮期的臉,感覺自己掌心都要被燙壞了,他湊近問再問了一次:“你真的沒問題嗎?”
溫淮期直接親了他一口。
還有聲音。
盛西潯咳了一聲。
盛決揉了揉眉心,恨不得馬上把他丟下去。
戶外特別冷,他倆下車都披上了外套。
溫淮期的那點燙稍微降了一些,他牽著盛西潯的手去找賣烤蘋果的店鋪。
溫淮期確實已經醉了,隻是乍看很正常,盛西潯跟著他走了一段路才發現走反了。
盛西潯問:“你之前學過打麻將嗎?”
溫淮期搖頭:“看姥姥打過。”
盛西潯支支吾吾地說:“我爸和爺爺都沒惡意的……他們就是……”
溫淮期點頭:“在考驗我有沒有資格做小潯的男朋友。”
盛西潯腦子裏頓時都是上門女婿。
心想也不至於。
烤蘋果的還要等上幾分鍾,他們倆就站在屋簷下看著外麵的飄雪。
遠處還有人在放焰火,聲音隆隆。
盛西潯問:“你決定加入梁靄哥的公司了嗎?那就得出國了啊。”
“那我們要重新讀大學?”
溫淮期點頭:“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他看了眼手機的時間。
手機是新買的,鎖屏還是盛西潯的照片,是對方包餃子糊了一臉麵粉的啥樣。
盛西潯強烈反對,讓溫淮期換一張帥一點的,但反對無效。
烤蘋果送到拉盛西潯的手裏。
包裝也很可愛,盛西潯捧起來剛要拍照,忽然遠處爆開了一簇很大的煙火,居然是一隻小貓的圖案。
也有路人注意到了,站在路邊拍照。
盛西潯轉頭看溫淮期:“你看到了嗎!!”
溫淮期嗯了一聲,還怕盛西潯的蘋果掉了,給對方托了一下。
盛西潯舉起手機,剛按下拍照按鈕,陡然發現路邊的廣告牌都變了。
變成了像素畫的視頻,盛西潯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查看照片的時候才發現拍到了定格。
他有點詫異:“怎麽有我的名字。”
他用肩膀撞了撞溫淮期:“我是不是看錯了?”
他們站的位置正好是街口,轉交的大樓還有很醒目的屏幕。
滾動過去的像素畫中文之後變成了英文。
盛西潯盯著跳動的愛心看了很久,剛要轉頭說話,就看到了送到眼前的盒子。
是他揶揄盛決問你是不是要和梁靄哥求婚的戒指品牌。
這個牌子在訂婚市場是大熱選項,盛西潯一個小時前才下單。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雪花都吹到了他倆的發上。
溫淮期突然從信心滿滿變成了坦**,猶豫了一下,說了句抱歉:“是不是要提前打個招呼?”
盛西潯嗓子都痛了,他吸了一口氣,晃了晃手:“我沒多餘的手戴戒指啊!”
他還在看最大的電子屏幕。
這不是國內,但鵝毛大雪,電子屏幕寫滿他的名字。
焰火聲聲,路上冷清。
和盛西潯誤以為自己穿書後做的情節筆記重合度百分百。
小說裏男主和女主求婚就是在國外的街道。
這個時候盛西潯腦子裏閃過很多,本來應該罵一句溫淮期狡猾,結果脫口而出的是——
“我不是女主角!”
溫淮期的忐忑一掃而空,他拿走了盛西潯的手機扔到自己口袋,牽起對方的手戴上戒指。
但很可惜,他很緊張,盛西潯也緊張,兩個人都手抖。
戴戒指都戴得非常艱難。
最後盛西潯笑出聲:“我自己來吧。”
他問:“你沒有嗎?”
溫淮期:“結婚的才要互戴。”
盛西潯咬了一口烤蘋果,讓溫淮期吃一口,說:“還好我也下單了。”
溫淮期有點詫異。
盛西潯別過臉,他的鼻子被凍得通紅,鵝毛大雪裏,他像是被裝點好的精致玩偶貓貓,和第二次見麵的狼狽大相徑庭。
卻近得觸手可摸,可以相擁到地老天荒。
盛西潯:“就允許你突襲嗎!”
他還是很懊惱:“我還是晚了一步!你什麽時候串通梁靄哥的?”
溫淮期站都站不穩,眼眸混著烈酒熏過的朦朧,搖了搖頭:“那不重要。”
盛西潯:“這還不重要嗎?!”
對方認真地看著盛西潯:“請問溫淮期可以親吻盛西潯了嗎?”
盛西潯:“你喝醉了。”
溫淮期:“沒有。”
盛西潯:“那你求我。”
溫淮期:“我求……”
烤蘋果不是很好吃,但他們唇齒之間還有蘋果的味道。
盛西潯被親得嘴唇發麻,貼著溫淮期問:“明天就去登記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