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愛河

盛西潯最討厭早起, 即便答應了溫淮期,周一的早晨就反悔了。

他眼睛都不肯睜開, 卷這輩子滾到床那邊, “你自己去,我要睡覺!”

溫淮期:“你明明比我早睡。”

他們昨天躺上床早得很,溫淮期看視頻的時候盛西潯打遊戲都打睡著了, 手機還是溫淮期給充上電的。

現在時間走到九點,夢回高中的盛西潯睡覺都不得安生, 仿佛回到了痛苦的高考時光,口氣很衝:“早睡怎麽了, 我在夢裏做語文, 煩死了。”

溫淮期:“真的不去嗎?”

他也沒強求,看了眼時間就出門了。

盛西潯又睡了一會,再醒來的時候十點多, 溫淮期的公司九點半上班, 他也不算晚。

本來他都不想去了, 但想到溫淮期提起的時候那句炫耀,還是磨磨蹭蹭起床了。

公寓離公司不算很遠,盛西潯懶得開車,直接走路去的。

等他到的時候溫淮期已經進了會議室, 盛西潯人在前台登記, 但溫淮期現在職別太高, 還需要預約,電梯隻能到員工層。

盛西潯百無聊賴,也沒給溫淮期打電話, 幹脆在這邊參觀。

Voom國內總部在s市的商圈, 這一片的大樓頂上的logo都很熟悉, 做視頻的、做遊戲的、還有賣傘的、做飲料的……

他想到當年自己送溫淮期回家被狂風暴雨吹報廢了的手工傘,時隔多年的愧疚湧上來,搜了一下品牌名字,給盛決重新定製了一把。

定都定了,決定給溫淮期也整一個。

他捧著咖啡站在窗邊,有種不顧普通員工死活的隨意,這一層除了接待也有正常工作的部門,經過茶水間都會往這邊看一眼,盛西潯個子很高,就算穿搭隨意,看上去氣質也很出挑,就算背對著,也不難猜出他長得應該不差。

溫淮期的秘書小周會議中途到這層拿文件,準備上去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路過議論。

“接待室那個帥哥誰啊,身材很好的樣子。”

“怎麽就帥哥了,你都沒看到臉,搞不好是背影殺手呢?”

“賭不賭……”

“我怎麽感覺這個發型看上去很眼熟……”

小周也看了一眼,結果嚇了一跳,這不是那天見過一麵的溫總對象麽?

溫總知不知道對方來了啊?

老板老婆來了還在普通接待室也太尷尬了吧!

他剛想過去,盛西潯又接了一個電話,看上去沒那麽容易結束,小周默默地回去,和溫淮期說了這個事。

男人嗯了一聲,也沒多意外,說了聲謝謝。

周秘書看他麵不改色地繼續開會,心想這倆人難道是商量好的嗎?

但沒多久會議中途休息,溫淮期就疾步往外走了。

盛西潯還在和岑觀打電話。

對方今天回國,還沒登機,問他有沒有收到邀請。

“就大學聚會啊,這周周末,說去露營,你去嗎?我剛好要回來待半個月。”

岑觀的聲音聽上去還是很活潑,他現在也處於兩頭跑的狀態,如果是做劇組服裝,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在國內。

盛西潯:“大學聚會?我們又不是一個專業的。”

他還盯著對麵大樓的logo看,岑觀說:“就我們幾個熟人,黎小栗、岑瀾泉他們,還有你的沈學姐。”

也隻有岑觀還會這麽打趣盛西潯了,沈仙芽現在不要太有名,盛西潯總能在網上看到她。

他壓低了聲音:“你能不能別亂說啊?”

岑觀笑了一聲:“怎麽了,溫淮期還在邊上?他這人真的很煩誒,也太能吃醋了,我還記得上次我和你打電話他在邊上就沒消停過。”

盛西潯:……

他解釋道:“他那天生病。”

岑觀懶得多說,他到現在還認為溫淮期是個戀愛腦小心眼,得虧是兩情相悅,不然誰受得了。

“那去嗎?”

“我也有段時間沒見你了。”

“誰?”

冷不防一道聲音插進來,盛西潯嚇了一跳,那邊的岑觀歎了口氣:“盛西潯你這樣以後想藏人都費勁。”

他分明是故意的,聲音剛好也能被溫淮期聽到。

溫淮期看向早上死活不來的男人,“藏什麽?”

盛西潯:“沒有!”

他又衝那邊的岑觀說:“你別點火了,再說!”

溫淮期:“再說什麽?岑觀回國了?”

盛西潯嗯了一聲:“問我去不去露營。”

溫淮期:“我呢?”

盛西潯想到岑觀之前說的溫淮期未免太粘人,這個時候發現確實是這樣。

對方眼神都不帶挪的,盛西潯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別這麽看我。”

溫淮期也任由他捂著,隻是手還要抓住他的手。

這層了的員工眼睜睜看著新到任引起無數話題的副總行色匆匆地過來,又推開接待室的玻璃門。

感謝窗簾沒拉上,他們可以在工作時間完美吃瓜摸魚。

“你看那天的直播了嗎?”

“校園情侶果然不一樣……”

“溫總看著好說話是高層最不好說話的吧?”

“他男朋友和他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看臉還滿拽的。”

“我剛才給他送咖啡,他笑起來聽燦爛的,我的心啊!”

……

盛西潯:“你去嗎?”

手機新消息提醒:新群聊。

是沈仙芽組的局,連露營地點都選好了,還有五星級的山莊。

成員也都老熟人,黎小栗現在都是知名女企業家了還對學姐非常崇拜,和沈仙芽說話自帶波浪線。

[沈仙芽]:可以帶家屬。

[黎小栗]:我沒家屬。

[岑瀾泉]:你可以帶你的狗。

……

群裏很快就聊了起來,盛西潯鬆開手,看了眼群聊成員,“人家都自動把你帶上了。”

溫淮期看的是盛西潯的手機,問:“我是家屬?”

他分明是明知故問,盛西潯佯裝要摘了戒指:“那現在不是了啊。”

溫淮期抓住他的手,再給他戴了一次,“不許摘。”

盛西潯:“長什麽凶。”

他直接捏了捏溫淮期的臉,“我還沒吃早飯,好餓,幾點下班啊溫總?”

假裝去茶水間路過的人都看呆了。

盛西潯被帶到了樓上,溫淮期繼續去開會,負責人接待的今日到訪的合作商。

合作高層還在和盛決聊項目,盛決餘光瞥見了總裁辦公室裏翹著二郎腿的某人。

他停下來,一行人也停了,大家都齊齊望向裏麵吃著薯條的男人。

溫淮期是總部派過來的,明麵上是副總,誰都知道這裏全歸他管。

最高領導在會議室挨個聽方案 ,底下的人以最高規格迎接接下來長期合作的盛世代表人。

結果讓對方看到了這麽一幕……

一時間氣氛有點尷尬。

負責人正想說點什麽,就看到身材高大的盛總徑直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負責人:?

隨行人員:?

盛決秘書:小少爺這個德性真的太久違了。

盛西潯還戴著耳機看電影,整個人橫看豎看都很愜意,直到盛決敲了敲桌麵,他才看了一眼。

男人問:“你……”

盛決一臉欲言又止,橫豎是溫淮期慣的,他也沒資格說什麽,但他眉毛擰著全是逼人的氣勢,負責人急忙解釋:“那、那個盛總,這、這是溫總的……的……”

他半天沒憋出一句話。

負責人年級挺大,也不在公司最大的吃瓜外賣群。

溫淮期也沒正式介紹過盛西潯,導致他們高層對盛西潯的身份完全不了解。

他腦子都快宕機了,結果看到合作方老板抽了張紙遞給摘下耳機的男人:“擦擦。”

啊?

擦擦?

啊??

這麽多年,盛決的秘書從小陳變成老陳,仍然很愛看這種戲碼。

他忍笑忍得很辛苦,一邊介紹:“這位是盛總的弟弟,也是溫總愛人。”

隱藏台詞:你們大老板是我們老板對象。

可惜負責人沒意會,這個時候表現出了卡頓的狀態。

盛西潯震驚地看著盛決:“哥你怎麽在這裏!”

薯條掉了幾根在地上,盛決嘶了一聲,心想溫淮期不是潔癖嗎,就這麽愛嗎?

他看著擦嘴的盛西潯,對方比十幾歲的時候長開太多,那雙眼眸卻依然澄澈,和盛決出席一些場合,即便大家都看得到盛西潯的戒指,還有人明知故問,說這是裝飾吧,請問我能和小潯先生聊聊嗎?

盛決很樂意看這種場合,看盛西潯磕磕巴巴地拒絕,看溫淮期全場精準鎖定,宣誓主權。

很有意思。

其他人:哥?溫總怎麽也不說一聲啊!

瞞得太好了吧!

盛決:“來簽合同,你看看你什麽樣子,像話嗎?”

盛西潯哦了一聲,又把另一盒薯餅往前推:“你吃嗎?”

盛決搖頭:“那中午一起吃飯?”

盛西潯:“行啊,不過梁哥呢?”

兩個人聊了起來,其他人識趣地退到了外麵。

溫淮期過來的時候看到外麵站了一堆人,負責人一臉欲言又止,盛決的秘書老陳對他擠眉弄眼,溫淮期往裏看去,盛西潯和盛決坐在沙發上聊天。

等溫淮期進來,盛西潯說:“一起去吃飯嗎?大哥告訴我這周邊有個泰餐很好吃。”

他還在吃薯餅,一早上根本沒停過,盛決很是無奈,嘀咕了一句:“你真的二十五了?我怎麽感覺你還十五啊?”

盛西潯:“是你太老了。”

盛決:……

溫淮期跟盛決打了個招呼,又問了一遍:“梁哥呢?”

盛西潯搶答:“掃墓去了,他倆應該吵架了,不然為什麽不讓我哥陪他去。”

盛決:“你能少說兩句嗎?”

溫淮期點點頭:“那我給他打個電話一起吃飯?”

盛決等的就是這句。

盛西潯湊到溫淮期耳邊說:“看吧,我就說吵架了。”

梁靄中午還是來了,他看上去風塵仆仆,得知盛西潯今天去公司了還有點驚訝:“陪淮期上班?這麽好?”

大概是「這麽好」三個字戳到了盛決,他開始思考自己要不要下周陪梁靄一起走。

盛西潯還想著露營的事,翻著群裏的消息和溫淮期說:“我們是不是沒在國內露營過?”

沒等溫淮期回答,他又感歎:“上次露營居然是你拿獎學金那次,我們去看流星,唉我老了。”

大了他一輪的盛決:……

溫淮期:“最近有流星嗎?”

都和溫淮期一起看過火山噴發的盛西潯倒是沒什麽特別想看的,“跟很久沒見的朋友一起玩也挺好。”

“露營、燒烤什麽的,你應該沒見過觀觀殺魚吧,他特別厲害,叫他露一手。”

盛決還一邊給梁靄解釋誰是誰。

梁靄和盛決都屬於忙得腳不沾地的類型,不想對麵倆人,還有個自由職業能調整時間。

他對岑觀有點印象,問:“他不是結婚了嗎?”

盛西潯點頭:“可以帶家屬的,其實我也沒正式見過他對象,他結婚都沒辦婚禮。”

溫淮期:“你確定他會帶對象?”

盛西潯倒是不在意,他已經點開了熱度很高的露營攻略,問:“我們要不要開車去啊?”

溫淮期:“房車?”

盛西潯:“可以,那我下去就去準備。”

溫淮期攥住他的手:“不是在公司陪我嗎?”

盛西潯笑了一聲:“你又不是第一次上班,為什麽要我陪著啊?”

他分明是明知故問。

兩個人調情調得旁若無人,盛決覺得這頓飯都難以下咽,偏偏梁靄很愛看,說:“他最討厭出差了,因為要和你分開。”

“同組的都抱怨和他出差很趕,都不能順路玩一玩。”

盛西潯歪頭看向溫淮期,對方轉頭:“也沒有。”

“真的?”

盛西潯湊過去問:“你也太粘人了吧?”

粘人這詞把盛決雷到了,但他又覺得很正確,溫淮期看上去獨立得很,但在感情上卻被盛西潯牢牢把持,愛得一眼就知。

盛西潯得寸進尺,還要多問幾遍,最後溫淮期忍無可忍,趁盛決去洗手間,梁靄去接電話的時候親了盛西潯一口。

“那你討厭嗎?”

侍者麵不改色地上完菜,盛西潯臉跟著火了一樣,主導權喪失,哼哼唧唧地說:“怎麽可能討厭。”

過了幾秒,明明坐在一起的他還要給溫淮期發微信——

喜歡死了。

所以露營燒烤我要吃烤茄子。

/

露營地點本來是沈仙芽訂的,但她聽說盛西潯想睡房車,又換了個場地。

周五還沒下班,西裝革履的溫副總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輛豪車接走了,如果不是知道接他的就是他的已婚伴侶,這個場麵還挺耐人尋味的。

和溫淮期說話說了一半的助理欲言又止了好一會,最後歎了口氣。

車一路往郊區開,中間還堵了一段時間,盛西潯看了眼副駕駛座的溫淮期,對方和他現在乍看也不像一個世界的。

大概是盛西潯的笑容越來越高深莫測,溫淮期問:“笑什麽?”

車窗外正好是一群中學生放假,穿著校服的三三兩兩擠在一起,活潑得很,盛西潯說:“我們現在看起來一點也不般配。”

溫淮期聽懂了他的意思,解開領帶說:“那我現在脫?”

副總裏麵還是一件白襯衫,就是和外麵穿校服經過的學生白襯衫還不是一個類型。

盛西潯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溫淮資料上的一寸照,在漫長的堵車車流裏對比了一下,“你還是穿劣質襯衫好看。”

溫淮期問:“為什麽?”

工作狀態很讓下屬發怵的副總這個時候就這夕陽懶洋洋地欣賞開車的伴侶。

盛西潯:“有種很好收買的感覺。”

溫淮期唇角翹起,問:“你確定?”

盛西潯想到對方拒收的禮物,呃了一聲:“如果我是高中認識你,每天軟磨硬泡,你應該會收吧?”

大學和高中還是差別挺大的,院係很多,在一起上公共課也不像高中那樣。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手指還跟著音樂敲打,身邊坐著的人卻咬文嚼字,問:“軟磨硬泡……具體怎麽操作?”

盛西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漲紅了臉,靠了一聲:“你能不能想點健康的?”

“國內高中可是不允許早戀的!”

溫淮期:“我才不會早戀。”

時光匆匆,他早就走出了那個破舊的單元樓,收獲了比之前預設好上千百倍的未來。

最重要的是,這個未來有盛西潯。

開車的年輕男人搖頭:“我不信,那是你沒在學校遇到我。”

盛西潯想到溫淮期對自己的一見鍾情,哼哼兩聲:“搞不好我要是轉學到你學校,你在校門口看到我就對我一見鍾情,千方百計地接近我……”

溫淮期:……

他很篤定:“不會。”

盛西潯喂了一聲:“你也太無情了!總不能非要有個你當時……”

他沒說明白,但溫淮期也知道他要說的什麽。

無非是當初環境加持,當時自己也快撐不下去了,盛西潯的出現很是恰巧。

溫淮期:“不會一見鍾情,也會是日久生情。”

他看向盛西潯:“不過以你的性格,轉學過來肯定不搭理人。”

盛西潯非常冤枉:“我哪有啊,要是觀觀也沒轉學,我們倆一起肯定在學校也很好啊。”

“你的話,應該就是每天不說話的男同學,長得好看也惹人注意。”

他想了想:“我肯定對你過目不忘。”

隨後又補了一句:“覺得你根本就是裝x。”

溫淮期的笑容凝固,問:“我怎麽就……”

盛西潯結合岑觀和黎小栗給他說,振振有詞地說:“你看啊,大家都說你唯利是圖,那你的搭理人也就是因為……”

車開了一路,盛西潯也講了一路,溫淮期偶爾反駁,但架不住對象對這個假設非常向往。

到了露營營地見麵的時候還和黎小栗說這個可能性。

烤架都擺好了,房車一人一輛,共享院子,沈仙芽剛分手,黎小栗單身將近一年,兩個人正好一輛車聊天。

岑瀾泉帶了女朋友,也是英渠的校友,還挺好說話。

岑觀一個人來的,帶走了溫淮期去烤魚。

盛西潯坐在矮凳上串烤串,和黎小栗說:“你覺得呢?”

黎小栗長開了不少,在公司說一不二的女老板隻有這個時候才會被拉到不太無憂無慮的大學時光。

她惡狠狠地剖開大茄子,說:“你要是高二轉學到我們學校,如果還是我們班,我懷疑班主任會直接把你安排給溫淮期的。”

盛西潯啊了一聲,他的發色在夜幕裏也很顯眼,加上花裏胡哨的配飾,路過這邊營地的人都會多看幾眼,以為是什麽小愛豆。

“為什麽?轉校生應該都是一個人一桌在什麽教室靠窗角落的吧?”

黎小栗翻了個白眼,她幹活利落地很,搶走了盛西潯手上的牛肉串,一邊說:“你怎麽這麽大了還這麽中二,我們班多出來的人就溫淮期,也沒人敢和他一桌。”

盛西潯又問:“為什麽啊?”

他發現和溫淮期結婚白結了,這些細節都不知道。

黎小栗:“他經常不在,成績有很好,問點東西又要花錢,長得再好看,大家也知道不能輕易搭話吧?”

盛西潯串了跟白菜,很是傷感地說:“那他也太可憐了。”

黎小栗手上的竹簽都快掐斷了。

過了這麽多年盛西潯還是那個盛西潯,網上吹得什麽天花亂墜的藝術家,本質還是個……

可惡,溫淮期運氣真好。

這邊盛西潯和黎小栗聊天,那邊溫淮期在烤魚,岑觀看他熟練的動作,忍不住問了句:“你哪學的?”

溫淮期:“小潯喜歡吃。”

岑觀:……

我問的是哪學的,我會不知道盛西潯喜不喜歡吃嗎?

他有點後悔沒帶個人來。

也沒人規定家屬可以是別的身份吧?

岑瀾泉站在另一邊烤別的,看岑觀被噎的模樣就想笑,等坐到一起的時候大家開了不少啤酒,盛西潯照例拿走了溫淮期麵前的。

岑觀問:“不是吧,人家現在都是知名企業副總了,應酬不少還不會喝酒?”

盛西潯點頭:“這又不是應酬。”

這話說得大家都不知道該回什麽。

外麵星空點點,就是蚊子有點多,營地還能聽到遠處山頭瀑布的聲音。

一群很久沒見的人湊在一起聊天,難免提到大學生活。

岑觀:“我真的很煩盛西潯,還好大二就滾蛋了,不然太折磨人了。”

盛西潯還在吃烤魚,冷不防聽到這句,很是傷心:“你怎麽這樣說我呢?”

岑觀勾住他的肩:“那你晚上要和我睡嗎?我們很久沒一起聊天了。”

知名設計師滿口胡話,坐在一邊的溫淮期都知道盛西潯上次去羅馬就跟岑觀吃飯去了。

還住在一起,視頻電話背景還有宛如大學趕作業的岑觀。

溫淮期:“不行。”

岑觀靠了一聲,看向盛西潯:“你妻管嚴啊?”

盛西潯:……

一邊的「妻」默默喝啤酒,岑瀾泉笑得想死,和女朋友科普這倆人大學的事。

沈仙芽低著頭看手機,似乎完全無所謂。

盛西潯拿走溫淮期的啤酒,自己喝了兩口:“妻管嚴怎麽了,我就是!”

岑觀無語了:“行吧,你最光榮。”

盛西潯又低聲問:“你男朋友呢,還吵架呢?”

岑觀:“我哪吵架了,你等著,吃完我就去隔壁營地找個新男朋友……”

盛西潯一臉驚恐,岑觀捏了捏他的臉:“幹嘛,我和你不一樣。”

“溫淮期雖然小心眼,但……”

他壓低了聲音:“是不是很有安全感?”

被當麵說小心眼的男人麵不改色,到營地後換了衣服,馬上就到夏天了,他一身休閑裝,燈下天生溫柔的五官更是恍神,岑瀾泉都覺得溫淮期越長越誇張,還留個半長頭發。

別人不知道,他們幾個能不知道是為了誰麽?

一般人談到七年,多少有個坎,這倆人好像一直很穩定。

岑瀾泉忍不住問溫淮期:“你倆沒吵架過嗎?”

溫淮期一心一意挑魚刺,在岑瀾泉眼裏竟然還有幾分讓人頭皮發麻的賢惠。

他點頭:“沒吵過。”

岑瀾泉不信,問盛西潯:“你倆這麽多年沒吵過?也沒鬧過分手?”

盛西潯點頭:“不然呢?”

初戀走到結婚到現在感情穩定在誰看來都不可思議,岑瀾泉都分了不知道多少個了,也不是誰都能在親密關係裏一直保持理智的。

他喔了一聲:“你倆太牛掰了。”

連沈仙芽都好奇地問:“也沒鬧過脾氣嗎?”

盛西潯這幾年喝酒沒那麽虎,慢慢吞吞地說:“那會有的,他不穿我給他買的西裝,我就會生氣。”

溫淮期反駁:“那你是做的,我舍不得穿。”

岑觀啊了一聲:“盛西潯什麽時候會做衣服了?”

在場倆個服裝相關的,都好奇地看向當事人。

盛西潯支支吾吾,憋出一句:“我就是縫了一針,什麽我做的。”

他瞪了溫淮期一眼,“別亂說。”

溫淮期:“那也算你做的。”

盛西潯:“你就是覺得不好看才不穿的吧!”

這個時候就有點要吵的意思了,溫淮期搖頭:“等收到第二套的時候我就穿。”

盛西潯:“什麽?”

溫淮期看向他,又給他擦了擦唇角的孜然粉,“這樣我就知道還有下次了。”

岑觀:……

他被肉麻得瑟瑟發抖,仰頭喝光了啤酒,和一邊嘟嘟囔囔的黎小栗說:“他這樣還問我要是轉學到咱們高中會不會早戀……”

岑觀唉了一聲:“估計沒反應過來就死心塌地了。”

黎小栗咬了一口生菜,嗯了一聲:“溫淮期八百個心眼,我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果然這種人都需要一個活菩薩拯救,也不知道盛西潯怎麽想的,非覺得我和溫淮期……”

她嘶了一聲:“還是搞錢比較快樂。”

盛西潯完全沒聽到這邊討論什麽,已經在問西裝定製那邊什麽時候做第二套了,說自己要親自參與。

本來是會吵起來的一下就熄火,岑瀾泉看得目瞪口呆,覺得自己還得再修煉十幾年。

又想這倆人果然絕配。

等吃完飯大家休息的時候,盛西潯還和岑觀聊了一會,溪邊水聲潺潺,隔壁營地還有人在彈吉他。

盛西潯和岑觀路過還被叫了過去,溫淮期也沒打擾,他站在外圍,黎小栗說:“我還以為你會叫盛西潯過來呢。”

溫淮期:“我有這麽不善解人意嗎?”

一起長大的兩人從來就沒走在一條路上過,但都從那個破爛的單元樓裏走出來,往自己想去的方向去了。

黎小栗:“這還用問嗎?”

她也不太客氣,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對溫淮期的詛咒,歎了口氣:“我當初還祝你墜入愛河,真是……”

不料站在一邊的男人點頭:“謝謝。”

黎小栗看向遠方,說:“好像有人搭訕你的愛河。”

她的語氣有點幸災樂禍,同學聚會聊到當年英渠的帖子,很多人還開玩笑說黎小栗你認識的帥哥資源也太多了。

最帥的和最好看互相消化,在這個溪邊螢火的時候,溫淮期闊步走向那邊的盛西潯。

從暗處走向光明,盛西潯就站在那個拐點,露營燈被風吹得搖晃,他被搭訕得有些不好意思,再三強調:“我結婚了。”

下一秒有人站到他身邊,問:“要一起去散步嗎?”

盛西潯還沒說話,和他搭訕的男大學生說:“他結婚了!”

目光落到溫淮期臉上,發現這個男人長得也不賴,還沒說話,對方就開口了:“和我結婚的,你有意見嗎?”

盛西潯:……

走出了好遠,他才說:“你眼神太凶了吧?”

溫淮期:“很凶嗎?”

盛西潯點頭,“上次看你這麽凶還是……”

路邊螢火點點,天上繁星也很好看,這邊空氣清新,就是風吹來有點涼。

盛西潯還沒說完,被人捧起臉,輕柔的吻落在他的嘴唇。

遠處吉他彈了一首求婚曲目,曲調婉轉,他被吻得意猶未盡,攥住溫淮期的肩又親了回去。

喘息之間,盛西潯聽到一句我隻喜歡你。

“永遠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下本已經《戀綜搭檔是死去的前男友》已經開了

感興趣的小天使可以看看!

感謝陪伴,有緣再見(揮手手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