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找刺激
坐上車的時候盛西潯才發現自己好像忘了點事。
他預約了晚上的直播, 距離開播就剩下四十分鍾了。
這是他這次巡展結束的一個直播,助理還特地提醒了他。
很久沒回到s市, 坐在副駕駛座的盛西潯捏著安全帶, 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溫淮期。
車載音樂連著盛西潯的藍牙,放的是他喜歡的歌手出的最新專輯。
溫淮期問:“蛋糕不好吃?”
這是盛西潯的特別要求,但他發現對方居然沒吃幾口。
盛西潯說:“娜娜愛吃。”
他說的是親爹盛臨渠再婚後的女兒。
這麽多年盛決似乎是也習慣了, 他就不輕易發照片,一般人會認為那是他的孩子。
他十幾歲的時候帶一個盛西潯就夠頭疼的, 人到中年還陷入這種危機。
小孩還沒上初中,盛西潯帶她出去玩過一次, 也就是喂喂海鷗, 結果被同學認為他英年早婚,正好溫淮期來接他,解釋了這個誤會。
這個點的s市城區還很熱鬧, 溫淮期說:“她也吃不了多少。”
盛西潯:“其實是我來之前已經吃過蛋糕了。”
溫淮期問:“和那個意大利設計師?”
盛西潯誒了一聲:“你怎麽知道?”
溫淮期:“我搜一下你的消息全是和他掛鉤的。”
他留著半長發, 極黑的發和極白的皮膚對比越發顯得他眉眼精致。
昔年的病弱感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加上工作多年,氣質越發強勢,隻是臉還是溫柔的,溫柔得這個時候說話都讓盛西潯非常警覺。
他說:“那是網友瞎說的, 撞號了, 你想什麽呢。”
溫淮期:“他不是雙麽?”
盛西潯和溫淮期結婚都好多年了, 基本屬於對方一個眼神就知道在想什麽的狀態。
這個時候盛西潯搶先回答:“你懷疑我?”
不等溫淮期說話,他又問:“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本來上一句可能還需要溫淮期認真解釋,這句話明顯曲調悠長, 分明是蓄意調侃。
溫淮期:“回去就證明給你看。”
盛西潯想到自己的直播, 問:“二十分鍾能完事嗎?”
好漫長的沉默, 沉默得盛西潯舌頭打結,磕磕巴巴地解釋道:“我還有個直播,雖然我也很想和你……但預約好了。”
大藝術家盛老師現在筆名還是從前囂張的x,盛鐸不是很理解,每次喊盛西潯叉叉,聽得盛決憋笑困難。
溫淮期:“那我等你結束。”
他的長發半邊別在耳後,耳朵上也不像盛西潯戴了耳釘。
即便溫淮期現在時髦了許多,也仍然不喜歡花裏胡哨,除非在別的地方。
盛西潯又看了他兩眼,坦誠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能先預約一個長吻嗎?”
各自有事業的成年人很難像學生時代那樣他天天黏在一起,溫淮期的日程提醒經常是滿的。
盛西潯也是全世界跑,振振有詞地說自由職業是最不自由的職業,頂多就是可以突襲去出差的溫淮期,搞一些空降溫總套房的驚喜。
長吻幾乎是他們每次分開後再見麵的慣例,這次也不意外。
隻是比從前的還激烈很多,吻得難分難舍,吻得盛西潯抓掉了溫淮期的發圈,吻到最後才發現沒開燈。
溫淮期下巴靠在盛西潯的肩上,問:“直播不能推掉?”
盛西潯嗯了一聲,他也氣喘籲籲,嘴唇酥麻:“不能,我接下來休長假,你呢?溫總是不是隻有兩天,要我躲在你的辦公室全程陪同嗎?”
溫淮期想了想那個畫麵,總感覺哪裏見過,他正準備再續一個吻的時候,盛西潯的手機響了。
他親完不認人,撿起地上的衣服就去開電腦。
他們在s市有自己的房子,即便後來出國上大學,每年還是回來住幾天。
盛西潯:“知道了,馬上準備。”
明天周末,盛西潯不知道溫淮期加不加班。
他自己直播還要給溫淮期找點事幹,拿他的手機把他沒打通關的遊戲給過了,這種遊戲就是平時打發時間的,溫淮期也是被盛西潯帶著偶爾玩一玩。
那邊被溫淮期留到另個包廂的秘書也下班了。
周秘書回去的路上才想起來為什麽覺得親副總的那個男人那麽眼熟。
好像是個畫家。
副總的愛人是男人麽?
公司外賣群的消息一直99+,甚至還有艾特全員的。
他點進去一看,置頂是一個直播。
—@周秘書 這是我們副總嗎?
很多跟風艾特,周秘書點進了直播。
直播起碼還沒結束,畫麵裏的男人笑起來很有親和力。
彈幕很多人問後麵是誰,對方卻調整了攝像頭,僅僅幾秒,也足夠周秘書認出沙發上坐著的男人是他跟了一周的上司了。
—難怪去開會的都說不出話,是很帥啊啊啊!
—怎麽會跟八竿子打不著的時尚界人士結婚啊?
—聽說家境很好,網友說就是咱們這豪門top家的小兒子啊,那看來溫總也是豪門了?
—果然現在都講究門當戶對。
—之前不是有人去總部嗎,還吃了很多總部的瓜,說副總和boss是親戚這個怎麽說?
—這個直播甜死我了,越發實錘我司看顏值選員工,看來我過了及格線……
—果然不是明星就扒不出什麽啊,可能是副總太低調了。
……
今天的飯局變成了家宴,周秘書那個包廂除了自己的同學還有合作方的秘書。
對方姓陳,比他們大幾歲,也聊了幾句。
周秘書才知道原來總部流傳的梁總和副總是親戚關係是真的。
還和合作方的boss是一對,不過沒領證。
反而是副總和傳聞中盛氏的小孫子英年早婚,從校園愛情到現在,感情和睦。
這個時候外賣群有人分享了一個鏈接,周秘書點進去一看。
盛西潯不是明星,在業內也小有名氣,大家對情情愛愛本來就特別關注,更別提帥哥的情情愛愛。
他的很多賬號雖然換了權限,也有昔年校友助力,評論轉載,和#知名外企靠臉招人#掛鉤。
點進詞條一看主持人還是英渠大學的學生賬號。
關聯賬號除了盛西潯的微博還有溫淮期很久沒更新的賬號。
@小淮q:[圖]給藝術家小潯通關。
幾分鍾前發的,底下都是曾經的同學回複。
—哇!!誰詐屍了!不是我們知名校友溫總嗎!voom了不起啊!
—請問你們的感情危機是真的嗎?
—為什麽把之前的微博都轉權限了!你們以為校園萬事牆注銷了我們就沒有備份了嗎?
—大佬什麽時候回學校開個講座?(包括不限於如何讓豪門小少爺一見鍾情)
……
無數吃瓜網友點進去,發現前排評論的好幾個都是知名人士。
比如知名女企業家黎小栗、比十八線紅無數倍的服裝設計師岑觀、某遊戲up主岑瀾泉……
還能看到博主和這幾個人聊了起來。
比如針對voom靠臉招人的辟謠,比如轉權限是獨家記憶,比如一見鍾情要走到結婚靠的是兩情相悅等等。
盛西潯渾然未覺,還在回答這次巡展的信息。
他海外社交軟件的照片都很正常,怎麽看都是純純藝術範兒,和以前的風格也沒什麽區別,很有詐騙風味。
小號卻都是秀恩愛內容,不露全臉,定期更新,感情穩定。
盛西潯:“下次不一定,你們要的也太多了,我沒那麽火。”
他才剛回答完國內粉絲的巡展地點推薦,就看到彈幕好像換了風格。
【後麵誰啊?】
【這就是您傳聞中的丈夫?】
【我以為他的已婚是人設不是真的……】
【怎麽可能!小號是真的能看出來熱戀中的。】
【這樣遠看就看得出顏值不錯誒嘿嘿嘿!】
盛西潯轉頭一看,也不知道溫淮期什麽時候從沙發挪到了一邊的搖椅,仰著頭舉著手機打遊戲。
聲音倒是不響,但等盛西潯不說話,就很清晰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不對,溫淮期看了過來。
【啊啊啊啊!我為之前覺得沒人能配得上我們潯哥而懺悔!】
【好奇怪,他們不是大學都是一個區上的嗎,為什麽沒po什麽校園日常?】
【我隻記得博主發的皮劃艇照片。】
【他不是說他伴侶很早就上班了嗎?怎麽是同學?】
【我不信我要看結婚證!】
【我還希望他和Afny能發展一下呢……】
這個時候溫淮期走了過來,大家沒看到臉,但看到了對方遞過來的手機。
國內最近很紅的小程序遊戲,全部通關,捏著手機的白皙修長,看上去就很賞心悅目。
“我有獎勵嗎?”
【我暈,聲音也好聽。】
【叉哥太小氣,這都不分享?】
【他的情侶日常都被當成網圖全網飛了,我們卻不知道另一半長什麽樣。】
盛西潯沒想到溫淮期會走過來,他手忙腳亂地結果手機,想把他推開,卻被對方抓住了手。
溫淮期看向他,但鏡頭拍不到他的臉,隻能看到被握住的手,戒指能看得出他們的關係。
【這是正宮啊!】
【真的藏得蠻嚴實的。】
【大家可以去網上看嗎,他們以前是英渠大學的,雖然隻上了大一,還是能找到資料的。】
【艸原來博主對象是voom副總??】
盛西潯關了麥,說:“我還沒結束。”
溫淮期嗯了一聲:“我隻是把手機還給你。”
他瞥到了彈幕上對那個意大利設計師的讚美,問:“你怕別人看見我的臉,是因為我長得不如那位?”
他又問:“還是我也要去染個金發?”
盛西潯下意識地想了想,然後迅速回神,搖頭說:“當然不是,我等會跟你細說,我還有十五分鍾!馬上就結束了。”
麥關了,畫麵還沒關,助理在搜集一些巡展的問題,還需要盛西潯解答。
彈幕上的人卻都很好奇,想知道這個男人到底長什麽樣,不少人去網上搜了搜。
溫淮期先去洗澡了。
盛西潯開了麥,咳了一聲:“那是我先生。”
大概是看到了彈幕上提問,盛西潯幹脆把創作中的作品提前說了。
“之前放過局部的作品《幻夢》就是我和他愛情的起點。”
盛西潯十八歲的時候沒什麽目標,理想狀態就是混吃等死。
二十歲的時候在櫃外藝術學院卻又推翻了理想狀態。
“我和他在夢境裏就相遇過了。”
這次的巡展直播預期結束,不少人都意猶未盡,表示了對盛西潯戀人的高度關注。
也有他在直播中提起的校園故事。
當事人都沒忍心去看網上自己堪比網紅的詞條,他推開浴室的門,溫淮期剛洗完澡,正在擦頭發。
他看了眼鏡子裏的人,問:“盛老師下班了?”
盛西潯的助理就是這麽喊他的,溫淮期學得卻不是同一個腔調。
“你正常點。”
盛西潯說,一邊從後麵包住了溫淮期。
溫淮期也沒拐彎抹角,問了一句:“我好像才發現你不喜歡跟別人提起我?”
周圍的親朋好友倒是都知道他們的關係,在英渠上學的時候他倆轟轟烈烈得人盡皆知。
現在被翻出來,還能讓網友感歎為什麽別人的大學能這麽容易定情。
後來一起出國上學,不在一個學校,也租在一個公寓,無論多晚也要說一聲早晚安。
盛西潯:“少來,你不也是。”
溫淮期頭發還濕漉漉的,盛西潯撚了撚,“網友和朋友又不一樣,我……”
他懟盛決伶牙俐齒,唯獨在溫淮期麵前總是詞不達意。
換做之前溫淮期還會給他補充一下,但這個時候他看著鏡子裏的男人,小少爺的相貌隨著年齡增長越發好看,沒長成盛決那樣的,反而自成一枝,不笑的時候好看,笑得時候更是惹眼。
他的受歡迎程度是大學期間租房期間,溫淮期從門口的郵箱拿東西,都能到的一些手寫信邀約。
非常大膽,還無所謂你是否有對象。
盛西潯:“我希望你隻給我一個人看。”
說完他又覺得這種話太誇張了,不符合他們結婚好多年的氛圍。
溫淮期很受用,半個月的分開就讓他想得要死。
認識的人都驚訝他們好像沒什麽吵架的時候,也有人問那這樣下去是不是太平淡了。
人的一生當然會有愛情,但婚姻不一定能維持愛情,校園情侶走向分散的很大部分原因是不再協同不掉,需求也不在一個層次。
盛西潯卻很會搞一些出乎意料的驚喜,點燃隨著時間覆蓋的**。
第一次是初戀,熱戀可以無數次。
就像小別勝新婚,比如現在續了時間的接吻。
溫淮期也知道自己有點幼稚,但他也沒道歉,嘴唇湊近,低聲說:“隻跟你一個人好。”
他順勢提出一個要求:“那周一和我一起去公司?”
盛西潯被親得不能呼吸,完全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麽。
第二天才想起來,問:“我跟你去公司幹什麽?”
溫淮期:“我隻給你一個人看,也要證明一下你是我的伴侶的吧?”
大床很軟,盛西潯仿佛陷在雲朵裏,還是覺得奇怪:“我們都結婚了,還要證明什麽?”
溫淮期直白地說:“我想要炫耀。”
盛西潯:“?”
溫淮期:“我是你的合法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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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西潯的巡展下個地點還沒結束,這次在s市美術館展出的是他和品牌合作的作品,更是他國內的第一個展。
他就周五當天去了,完全沒想每天過去。
結果家裏的群一直有人分享打卡的照片。
從爺爺到小妹妹,非常捧場,捧場得周六溫淮期就已經規劃好了路線,打算下午過去。
盛西潯還不肯起床,他腰都快斷了,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問:“我畫的你不都看過嗎?”
他就露出一個頭看穿衣服的溫淮期,對方本來就皮膚白,背上簡直慘不忍睹,不知道的以為他們互毆了一夜。
溫淮期:“沒看過這樣的。”
盛西潯喂了一聲:“少來,我在丹麥的展你到場過啊。”
之前就和盛西潯**過最討厭美術課的人就算同居多年,藝術細胞也沒能熏出多少,這可能是盛西潯眼裏覺得溫淮期距離完美差一點的東西。
今天天氣很好,窗簾拉開了一層,陽光撒了一點進來,盛西潯滾到床沿,撞了撞溫淮期的身體。
溫淮期轉頭:“這次是國內第一個展,我應該昨天下午就去的。”
想到這裏,他蹙了蹙眉。
盛西潯伸出手點他眉心:“還生氣啊?”
他歎了口氣:“你自己不是工作很忙嗎,這是我對你的體諒。”
他的手指又順著溫淮期的臉往下移,摁在對方的嘴唇,兩指捏了捏,說:“下午去哪裏玩?”
仔細想來他們已經很久沒約會過了。
溫淮期被他捏成這樣,根本發不出聲音,直接在盛西潯另一隻手上寫——看展。
盛西潯鬆開手,知道這個人根本過不去,“別的呢?”
他又想笑,問:“又要去看我的展又要我周一和你一起去上班,你不怕被投訴嗎?哪有人帶對象上班的?”
溫淮期:“為什麽不可以?”
他笑了笑:“現在分部我說了算。”
盛西潯經曆過溫淮期為了voom初創每天累得跟狗一樣的階段。
距離那個穿書夢已經好多年了,夢裏零星片段的霸總未來還是嫁接到了溫淮期身上。
不過那到底是故事的拚湊,對方本人走到現在都是他自己的努力。
盛西潯伸手抱住溫淮期的脖子,“那二老板不能周一不上班嗎?”
藝術家大聲說:“我想去露營,還想去開卡丁車。”
他跟點菜的報了一大串,活像洗腦循環,最後問溫淮期:“你才我最想去哪個?”
盛西潯早上醒來的時候手機都是消息,他大學時期和溫淮期那點校園日常被扒了個底朝天。
岑觀人在國外也要隔空發來祝福,說聽說你對象在直播出現了?
又補了一句你也別藏著了,一般人都大肆炫耀。
盛西潯回:我們是過了那個階段了。
有十九歲就在國外結婚更誇張的事嗎?
他的臉湊到溫淮期眼前,身上披著的被子掉了下去,幹脆把人扯到了**,“看來你都沒認真聽我說話。”
溫淮期說:“你想去吃大學城的雞蛋仔。”
盛西潯靠了一聲,狡辯道:“不是。”
換溫淮期湊近:“就是。”
最後出門的時候第一個選擇的地方還是畫展。
溫淮期在盛西潯上學的時候就經常去對方的畫室,後來畢業也隔三差五去盛西潯的私人畫室辦公,雖然不懂藝術,但不妨礙他欣賞搞藝術的人。
這是盛西潯在國內的第一個展,周末來看的人很多。
加上昨天那個聯動英渠大學關聯到曾經紅極一時的素人帥哥投稿,仿佛卷起了一些學校學生的勝負欲,又開始推送高顏值帥哥。
事實證明帥哥好像也斷層了。
溫淮期大學在食堂打飯的照片還能秒無數精修。
清貧校草成為知名企業副總,還有人趁機問學校有沒有渠道拿到voom的內推資格。
溫淮期還拍了好幾張照,最後目光落到一邊幫女朋友拍照的男生上,問盛西潯:“你可以給我拍嗎?”
他很少提這方麵的要求。
兩個人雖然也沒少拍照,盛西潯還是能感覺到溫淮期對自拍的抗拒,這個時候非常驚訝:“你確定?”
溫淮期點頭。
他倆今天穿得跟大學生也沒什麽區別,溫淮期還更惹眼一點,畢竟他的頭發有點長。
不過周圍也有紮高馬尾的男生,都不算奇怪。
盛西潯展現了自己高超的技術,問溫淮期:“可以走了嗎?”
溫淮期鐵了心要遊客一日遊,展會的主人假裝路人陪了他一路。
這種感覺挺羞恥的,在一起那麽多年,盛西潯也不喜歡溫淮期看著他畫畫。
很多時候在畫室,也是溫淮期幹他的事,盛西潯畫他的畫。
這個時候他站在溫淮期身邊,看對方仰頭看巨幅的油畫,畫裏的雨水滂沱,讓盛西潯想到了很多年前夢裏的大雨。
極端天氣早已過去,和溫淮期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風平浪靜,也像今天的天氣一樣好。
出來的時候溫淮期還**消費了一套周邊紀念品,刷卡的時候麵不改色。
盛西潯低聲說:“家裏不是有嗎?”
半長發的男人發卡都是銀色的雪蘭,即便戴著口罩也不妨礙別人對口罩下麵容的幻想。
他看向身邊人的目光溫柔,聲音都含著笑意:“我很喜歡,所以要買。”
但你全部都買是不是太誇張了兄弟!
盛西潯口罩下的臉都紅了,對方甚至還問易拉寶賣不賣,實在丟人。
站在一邊的負責人已經認出了盛西潯,有點詫異地問:“這位是?”
但也不難猜,兩個人舉止親密,戒指都是成對的。
盛西潯晃了晃手:“我對象。”
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很有感染力,負責人噢了一聲,想到昨晚大家在群裏聊的內容。
校園情侶,愛情長跑。
但英年早婚和愛情長跑怎麽也不能掛鉤吧。
他問:“那您先生還……”
對方的揶揄不言而喻,盛西潯看了溫淮期一眼,對方的目光還落在盛西潯作品的易拉寶上,似乎還要問問賣不賣。
盛西潯:……
他拖走了溫淮期,說了聲再見。
盛西潯:“家裏不是有嗎?”
他壓低了聲音,美術館外是一個公園,三月的天氣,正好適合放風箏。
溫淮期的臉逆著光,但不妨礙他連輪廓都深得盛西潯的心。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風箏,似乎想到了前幾年和盛西潯在海邊放風箏的時候,笑著說:“我恨不得在心裏也備份。”
這句話突如其來,盛西潯被噎了一下,隨即是隆隆的心跳。
無論過了多少年,兩個人是談戀愛還是結婚,是短暫分開還是再度同居,學業、事業都沒辦法切割掉他們的感情。
步調一致,永遠並肩。
就像現在。
盛西潯嘀咕了一句:“難怪昨天那麽凶。”
溫淮期:“什麽?”
岑觀早上發的消息還有網友對他同行設計師和盛西潯感情的揣測。
盛西潯幹脆扯下口中親了溫淮期一口,周圍還有看完展出來的人,有點訝異又笑了笑。
同性結婚通過了很多年,他們十九歲那年在國外買的結婚證封皮早就有了新的。
不過兩個人都舍不得扔掉,和重要的證件一起放在一個櫃子。
口罩突然被拉下,溫淮期愕然地看向盛西潯。
對方卻若無其事地戴上,“我看有些人不如改名叫小醋。”
溫淮期拉住盛西潯的手:“我還是做番茄醬比較好。”
盛西潯:“什麽?”
他們牽著手往前走,影子拉得長長,溫淮期說:“因為有些人吃餃子不蘸醋蘸的是番茄醬。”
這事每年都要被拉出來取笑,盛西潯都習慣了,他說:“那等會去吃大學城那家板凳餃子。”
溫淮期回憶了片刻:“那家沒有番茄醬吧?”
盛西潯:“你不能給我去隔壁漢堡店買一包嗎?”
他說完又笑了,溫淮期也笑了,想到在英渠的時候,“你知道你當時多離譜嗎?”
盛西潯:“蘸番茄醬真的好吃,你們不懂。”
岑觀當時和他們一起,看溫淮期為了拿番茄醬還特地買了薯條,衝盛西潯比了個大拇指,說你小子眼光不錯。
現在車開到學校,大學城外麵的小吃街重新整改,雞蛋仔店關門了,烤肉店沒倒閉,還在商場開了分店。
油燜雞依然火爆,正好是下午的飯點,各家都爆滿,板凳餃子漲價了不少。
溫淮期不是西裝革履的高層精英,盛西潯和他穿著情侶外套,乍看和普通的校園情侶沒什麽區別。
就是坐下的時候才覺得不對,怎麽還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議論。
“我去,我們學校以前萬聖節這麽好玩的嗎?這幾年辦得太拉了吧?”
“風頭都被其他學校搶走了,本來可以聯動的……還是得第一屆的鐳射佛頭,好適合玩密室逃脫。”
“這個僵屍王爺我在短視頻網站也刷到過,他怎麽不剃頭。”
“誒誒誒他不是就是昨天萬事牆舊稿重開的校園情侶嗎?”
“我知道,盛西潯對吧,可有名了,我都習慣他的英文名了,藝術係那邊還跟學校提希望他回來開個講座呢。”
“他對象不也是……哇我居然是網絡紅人的校友。”
“得了吧咱學校紅人不要太多,婚紗品牌的top都是咱們學姐。”
盛西潯坐如針氈,打開手機找到了校園萬事牆小程序版,居然還有人做了自己和溫淮期的合集。
對麵坐著的男人卻在這個時候發了新微博。
@小淮q:[圖]見證你的每一個瞬間。
非常正經,但評論都是直播來圍觀的,完全不管拍的是看展的照片,方向都錯了。
因為這個賬號被官方認證,溫淮期一夜漲粉無數,陳年互動也被翻了出來。
盛西潯越看越羞恥,冷不防彈出個你的特別關心發微博了。
他看了溫淮期一眼,覺得對方是正經發微博的。
隻是網友有問題。
但每個瞬間。
昨晚的每個瞬間盛西潯還記得。
濕發的溫淮期魅力翻倍,坐在這種窄小餃子館的溫淮期仍然如此。
薯條是隔壁店鋪買的,要了五包番茄醬。
隔壁桌的人都沒想到有人餃子蘸番茄醬,再看到摘下口罩的兩個男人,覺得非常眼熟。
說學生吧,外形挺像的,但氣質不像。
特別是溫淮期,仍然是不近人情的表麵溫柔。
所以他們吃完也沒人搭話,等走了以後,隔壁兩桌的人交頭接耳。
“好像是萬事牆上的……”
“兩位學長……”
“餃子蘸番茄醬好吃嗎?”
“好恐怖啊!我不同意!”
盛西潯沒吃多少,他還有很多地方想去。
正好是黃昏,校門口停著的公交車都一如既往,都走出小吃街了,盛西潯才想起來:“那雞蛋仔怎麽辦?”
溫淮期:“可以回家做。”
盛西潯沉默了半天:“你認真的?”
溫淮期:“我到分部的時候例行抽獎,正好抽到了雞蛋仔機,要試試嗎?”
盛西潯頓時不想玩了,隻想回家。
他們的車停在路邊,公交車從一邊開過,回去的路上,盛西潯說:“這是我認識你的第七年。”
溫淮期:“會有七年之癢嗎?”
盛西潯想了想:“那找點刺激?”
溫淮期:“那周一來我辦公室。”
盛西潯靠了一聲:“那怎樣,我做你一天秘書?”
溫淮期唇角翹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