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我沒認錯,我真的沒認錯。我知道我腦袋不太靈光了,總是時常會忘了很多東西。但我清楚的記得我們女兒容貌的,你看,你看啊,她是不是小艾?”

老太太很激動,連連拖著老頭去看小米。說著話的同時,還從胸口的衣兜裏拿出一張泛黃老舊的相片哆嗦著遞給老頭看。

老頭拿過相片,目光一瞬間變得沉重。巨大的悲痛把他的脊梁壓的好像更彎一些。

老頭不用看相片,女兒的模樣也早就印在了心裏。此刻經過老伴這麽一說,再看小米,突然也覺得她眉眼之間和自己的女兒真的是有些相像的。

“姑娘……”老頭欲言又止,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但抿了抿幹澀的唇還是問道:“你認識一個叫薑小艾的人麽?”

小米很想說認識,可是她不管怎麽想,記憶裏都沒有‘薑小艾’這個人名的存在。但又怕直說,毀掉的可能就是老人們餘生的最後一個希望。於是說道:“我不認識薑小艾,我隻知道我是一個孤兒,很小就被收養到一個人家。而且,我剛剛受了傷,記憶裏缺失很大一塊兒。是不是以前記得,現在忘了,也是說不準的。”

小米隻是實話實說,卻給了老夫妻無盡的希望。

老夫妻清楚地記得,外出工作幾年未歸的女兒曾經給他們寫過信。說自己沒臉回來見他們,沒結婚就和別人生了一個女兒。

那時候老夫妻也是生氣的,覺得丟了顏麵。可是僅僅過了兩年之後,就有人用匿名的方式給他們匯來一筆巨款。還說他們的女兒遇到車禍,不幸去世。他們的小外孫女已經妥善安置。

噩耗來得突然,老夫妻才知道什麽名譽都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什麽錢財都是身外之物。隻有最親近的人活著才是最希望的事。

老夫妻失去了女兒不想再沒了外孫女。他們想,給他們寄錢的人可能就是和女兒一起生了孩子的男人,也是安置了小外孫女的人。於是他們

以後的日子都是用那人寄來的錢,滿世界的尋找那個人的下落。可是幾十年過去了,他們老了,他們的小外孫女依然沒有下落。

而如今,眼前的女孩長得真的很像他們的女兒。而女孩又是一個從小被收養的孩子,她會不會就是自己尋找多年的小外孫女呢?

老頭激動地把手裏的相片遞給小米,“姑娘,你看看,你們長得是不是很像?”

小米接過相片,卻隻有中想哭的衝動。

相片老舊泛黃,相片中的女孩婀娜身姿,穿著米色的連衣裙。一頭烏發長到腰際,可就是麵容十分模糊不清。許是老夫妻想念女兒多年,總是拿出相片看,總是忍不住用手指去撫摸女兒的麵容。以至於相片上的女孩是什麽樣子都已經看不出來。

但即使這樣,老夫妻都把相片視同珍寶一樣。

“嗯,我們……長得真像。”小米努力擠出一抹笑,隻是笑容裏帶著些許的水光。

燁宸去洗手間回來看小米沒有在樹下乖乖的等他,心急如焚的四處去找,遠遠的就看見青石板路上那對老夫妻和小米在交談著什麽。

“緣年,怎麽一個人到了這裏。”燁宸趕過來,忍不住責備了一句。

小米抬頭看著宸哥哥,眼圈還有些發紅。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了?”燁宸看見小米的紅眼圈,急忙蹲下身子心疼的問道。

“沒……沒什麽。宸哥哥,我長的和相片裏的人像麽?我撞了頭,很多東西都忘了。我是不是把一個叫薑小艾的人也忘了?”

小米扯著燁宸焦急的問道。

燁宸在看到相片的一瞬間,表情就在臉上凝結。

不是他的眼神格外的好,連模糊不清的相片都能看到原來的樣子。實在是他曾經的很久很久以前,就看到了這樣一張一模一樣的相片。

那是自己不大的時候,去爸爸的書房找東西,無意中看到和這一模一樣的相片。當時覺

得好奇,還拿著去給媽媽看。那一晚,下樓喝水,隱隱約約就聽見爸媽房間裏傳出爭吵聲。好像就和什麽相片有關。

再後來,爸爸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不理會自己。直到很久以後,有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妹妹的到來,爸爸才重新對自己好了起來。

這個女人和小米會有什麽關係麽?

而且‘薑小艾’,燁宸可不會忘記,老爺子在生命的最後,意識彌留的時候,說的一句話就是‘小艾你來接我了。’

薑小艾,原來爸爸心裏一直愛的不是媽媽,而是一個叫薑小艾的女人。得知這個消息,燁宸雖然有些不是滋味。但畢竟那女人死了,媽媽也死了那麽多年了,爸爸心裏想的是誰也已經沒有多少關係了。

隻是……如果小米和薑小艾若是扯上什麽關係……

不會的,他們一定沒有關係的!

燁宸強忍住鋪天蓋地的恐懼,把相片一把塞進老頭的手裏。

“對不起,我妹妹和您們的女兒長得不像。我們也不認識什麽叫小艾的女人。我想,你們是找錯人了。”

燁宸說著,推起輪椅,不顧小米的頻頻回頭,近乎逃跑一樣離開。

“我的女兒……我的小艾……”身後的老太太哭倒在老頭的懷裏。老頭一邊安撫老伴,一邊看著離去的兩人。他從燁宸不自然的神情裏已經感覺出,或許這一次,真的不會再找錯了。

燁宸心慌意亂,走的急。這老兩口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無法自拔。誰都沒有注意到,就在不遠的樹後,一個女人的身影一晃而過。女人的眼睛噴薄出火一樣的熱切,女人的嘴角勾起最殘忍的笑容。

小米不願意回病房,再說,她還想和那對老夫妻再說點什麽呢。就被宸哥哥近乎用被迫的方式抱回了病房。

小米躺在**生悶氣,不理宸哥哥。

燁宸站在窗前,久久不動一下,如一尊雕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