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婚期還有三日,歐陽暖楹的義父,東陵越的師父,鳳聆閣撒撒手就說去雲遊的閣主到京了……許久未見,一見麵歐陽暖楹就開啟冷嘲熱諷模樣,將她這位臉皮比城牆還厚的義父說得臉頰紅粉菲菲,也就隻是紅粉菲菲那麽一小會兒而已。

一小會兒後,他就去“一笑千金”探望安靜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他老人家決定要暫住在“一笑千金”,說什麽琴棋書畫都是他平生最大的愛好,他要和琴棋書畫四位美人兒好好切磋切磋。

歐陽暖楹在東陵越的淺笑下,毫不客氣地給他老人家送了兩字……嗬嗬!

某城。

還是清涼如水的夜晚。

又大又圓的銀盤,撒下滿地慘淡的白茫茫。

尉遲弦坐在垂掛著鈴鐺的六角涼亭裏,聽著風送耳朵的清脆,記憶好像被水洗過那般,又幹淨又明亮地在腦海裏回放。

清淡的酒香在鼻下張狂時,他從幽幽地回過神來,看著不知幾時坐在他對麵的胡覺。

胡覺笑得灑脫,將兩個酒杯擱下,粗魯地扯開那壇瓦質的紅封酒,倒下滿滿的兩杯,無休無止的波紋裏,他道:“我掐指一算知道你今個兒想要喝酒,就把連覆水幾年前埋在後院的‘銀霜’挖出來了。”

尉遲弦道:“他說酒是留給他心上人的。”

胡覺假裝憂愁地歎出一聲:“他再遇他的心上人了,不需要這壇酒了。”

尉遲弦唇角微揚一抹很淺很淺的弧度:“他不是說,如果今生與那人無緣,便與你過一輩子嗎,如今他找到心上人,你難過了?”

胡覺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自小和他一起長大,他懷疑自己是斷袖的時候,我便已經知道自己是斷袖,我想要引導他回頭,可惜……”

尉遲弦道:“你引導他回頭是打算待他兒孫滿地,你從中挑選一個作繼承。”

胡覺似笑非似:“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尉遲弦道:“為何不自己回頭?”

胡覺道:“並不是不想要回頭,隻是忽然發現自己喜歡上的人剛好是男子罷了。”

一杯又一杯,清涼的酒水,縈繞在喉頭,就像是滿腹的欲語還休的心事。

尉遲弦望著月華,幽幽地吐出一口炙熱,道:“我從小便希望娶她為妻。”

胡覺望著他冒騰著薄薄胡渣子的下巴:“若是想要搶,我陪你。”

尉遲弦並沒有回應胡覺這句話,隻自顧自地道:“在仲孫阡府邸那日,她母親逝世,她哭那日,我便在想,若抱住她的那人,是我該多好。”

胡覺靜靜地聽著。

尉遲弦道:“我是想念著她長大的,我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快樂,希望這些都是我給予她的,但……”他不是沒有想過從東陵越身邊將她搶過來,可是她和東陵煒在行宮時的對話,讓他清楚地明白,她沒有東陵越的話,是不會開心的。

在她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及時出現在她身邊的人,是東陵越。

杯中酒入喉,苦澀迅速地在舌頭上蔓延成花。

胡覺又給他倒下一杯,“若非因為救我,你不會錯過她。”

尉遲弦抬起的頭慢慢地看向垂著眼眸的胡覺,他笑道:“你是我兄弟,我無法對你見死不救,即使我能夠得到她,失去你,我也會在每個日夜裏悔恨。”

或許這就是緣分。

她和東陵越比和他更有緣分。

東陵越能夠待她如珠如寶,他便滿足了。

風帶著寒意卷席烈酒。

胡覺咕嚕咕嚕地將杯中的清涼倒入幹澀的喉,不知是冬日的關係還是今夜的月亮太亮,酒越喝,心就越發地空虛,好像有很多東西在裏麵滾來滾去,他清晰地聽到難過在笑,那句“可我對你並不止兄弟情”落寞地轉在舌尖。

尉遲弦拿著滿酒的酒杯,背一轉,頭一仰,靠在石桌上,迷離地望著無邊無際似的夜空,仿似呢喃那般道:“她明日就會成為越小親王妃了。”

連覆水釀的酒是很烈的,易醉,何況他們一開始當水來喝似的。

尉遲弦覺得自己的腦袋慢慢地慢慢地開始放鬆了,很多東西變得模糊不止,就好像被月光親吻的湖麵,粼粼波光**啊**似的。

胡覺看著後腦勺貼在石桌上麵的尉遲弦:“真的不後悔嗎?”

“嗯?”尉遲弦語調變得綿長,眼睛半眯半睜。

胡覺看著他一字一頓道:“為了救我,錯過她。”

“胡覺。”

“嗯。”

“不要想太多。”

尉遲弦慢慢地挺起背,仰頭將杯中的酒幹盡,回頭欲要讓胡覺再倒一杯時,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還未來得及反應,一張軟軟的,帶著清淡酒味兒的唇,就貼上他的唇!

他的眼睛猛然地瞪大,迷離的酒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胡覺鬆開他的唇,瀟灑地轉身,低低的話語從風裏掠入尉遲弦的耳朵:“傾盡所有,我也會幫你把她搶回來的。”

臨近大婚,除夕夜。

東陵越回到慶豐親王府。

歐陽暖楹擺的婚禮是滲入現代元素的……有伴郎和伴娘。

這也多虧東陵越在太後耳邊吹風,說她親係疏淡,需要些姐妹兒送嫁……等於送福氣。

鳳螢雪在藍梘的護送下,也在婚禮的前一天到達京城,兩人一同見過歐陽暖楹後,藍梘就由侍從帶去慶豐親王府……畢竟這對兒也是伴郎和伴娘團裏的一份子。

而司馬箐媛等人也知道鳳螢雪就是當初已死的博弈侯府大小姐夏雪鶯,畢竟小時候多多少少都見過幾麵,如今再見又加上熱鬧當前,很快就鬧騰成一團了。

東陵蘊啃著瓜子道:“皇奶奶說,開門紅包要八字頭。”

慕容惠菁啃著瓜果道:“到時候會有很多人觀禮,數額太大恐怕不好。”

歐陽暖楹道:“對方是越小親王,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兩倒也不算誇張。”

聞言,眾人齊刷刷瞪著眼看她,一臉的:首富向來當錢不是錢呐!不說那些尾巴數目,就是八萬兩就足夠滿京城的人詫異的了。

歐陽暖楹很坦然地接受她們羨慕妒忌恨的目光道:“這還是算少的,阿越說他唯一一次娶媳婦兒,要辦得體體麵麵,要傳承千百年的。”

如此明目張膽的秀恩愛,換來眾人毫不掩飾的鄙夷。

“重點不是開門紅包,而是怎麽整蠱那群伴郎吧?”對此環節最是喜歡最是期待的完顏芷彤,閃著晶亮晶亮的眼睛發出疑問。

此言一出,眾位姑娘當即熱血沸騰。

歐陽暖楹也是興致勃勃地道:“說說我從雜書上麵看到的吧,像什麽要對方表演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啦,什麽真心話大冒險啦,之類之類的,因為我們和對方的關係很好,過分點也行!”

不過分哪兒有好戲!

反正又鬧不到東陵越這位新郎!

她早就非常有先見之明地告訴過伴郎團的各位了。

大夥兒絞盡腦汁地道:“那我要讓大阡親每位伴郎一口!”

“哈哈哈這個好這個好!”

“我有點兒期待連覆水的臉色了!”

“把蘋果放在冰窖裏凍住,要他們在限定的時間內吃掉怎樣?”

“不錯不錯!”

“融冰也很好玩,反正不能用武!”

“哈哈哈哈,最大限度可以脫上半身的衣服!”

“如今是冬季,這個太狠了點……”

“我就是想眼睛吃吃豆腐。”

“噢嗬嗬!那不錯!”

“支持!”

好像無休無止的快樂,驅散許許多多冬夜裏的寂寥。

慶豐親王府裏。

仲孫阡首先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緊接著眾位伴郎團也接二連三地感到一陣寒意從背脊爬起,連連開始此起彼落地打起噴嚏。

“……”眾人麵麵相覷,臉上都寫著:我好像有不好的預感。

而事實也會證明,他們的預感是很準確噠……

大年初一的鞭炮聲不絕於耳,將武國公府的喜慶襯托得更為熱鬧。

天剛蒙蒙亮,歐陽暖楹就收到踩著時間趕回來的連覆水父親鎮國公送來的禮物……是一隻銀裹玉雕刻著並蒂蓮的極品藍田暖玉鐲子,她想也不想地將玉鐲子戴在手腕上。

鳳聆閣閣主,她的義父,東陵越的師父,給她送了一條很精致的藍寶石項鏈,說是其中一件傳家之寶,因為她最適合,所以便送給她作成婚禮物。

已然作好標準新娘子打扮的歐陽暖楹,任由鳳語羨幫她戴上項鏈。

伴娘團的各位,統一穿著‘金織玉葉’趕製出品的夾棉淺粉色沙質羅裙禮服,發髻珠釵都作著同樣的裝扮,唯一不同的便是腰間別著的幹花。

“唉,我看見這個鳳冠,脖子就覺得疼。”

在東陵越的囑咐下,對情況有所舒緩的,太後派過來伺候禮數的宮廷麽麽,睜一隻眼閉一隻地看著遲遲不肯戴鳳冠,還再三抱怨的歐陽暖楹,在心裏默默地吐槽道:這個鳳冠雖不是太後娘娘親手所製,但也是太後娘娘花過很多心思的,當今能獲得此種榮譽的有多少個人?她居然還敢嫌棄。

“如果戴完之後就是屬於我的,我脖子疼三天也會願意的。”完顏芷彤看著鳳冠上麵閃亮亮的金子和明晃晃的珠寶,豔羨得連連摸著不撒手。

司馬箐媛笑道:“你成親的時候,我們合份兒給你打造一個差不多的。”

“真的嗎?”完顏芷彤眼睛亮成金元寶。

慕容惠菁白眼道:“你真是在‘一笑千金’數錢數得變成財迷了。”

完顏芷彤道:“換著你日日夜夜數著不屬於你的錢,你也會這樣的。”

東陵蘊道:“這不是你願意做的嗎,趕都趕不走那種。”

完顏芷彤道:“痛並幸福著!”

安靜道:“你這算是有自虐傾向嗎?”

完顏芷彤道:“不,我這是為了我未來的幸福不斷地鼓勵自己!”

眾人看著她財迷的樣子,齊齊翻起白眼。

新郎和伴郎們是踩著第一個吉時來的。

來到披滿紅色的武國公府時,伴娘們已經啃著瓜子等在門口了。

與伴娘裝束統一,騎著高大白色駿馬的伴郎們,看著跟地痞流氓似的,啃著瓜子對他們一一品頭論足的伴娘們,很優雅很無語凝噎地翻起白眼。

而被邀請過來觀禮的親屬們,看著一群群如花似玉的俊男美女齊齊歡騰地起哄,就連石井很多百姓都眼巴巴地跑過來,在門口湊著熱鬧。

“要怎樣才能進門呢?”新郎和伴郎們下馬,在階梯前,伴郎1號東陵晰問道。

“開門紅包呀!”伴娘們非常有默契地齊聲道。

“多少?”伴郎2號西門時宇問道。

“這就要看你們有多少誠意了。”完顏芷彤道。

“誠意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伴郎3號仲孫阡道。

司馬箐媛道:“新娘子說過,看一個男子是否愛你,就要看他舍得不舍得為你花錢。”

伴娘們非常有默契地交換一個眼神,然後由鳳螢雪道:“另外,這份開門紅包是歸我們伴娘所有,是新娘子和新郎給我們未來的祝福。”

言外之意很明顯,那就是伴郎團的各位未婚夫,是時候讓伴娘團的各個未婚妻感受感受你們的誠意了。

由西門時宇、東陵晰、東陵柯、蕭自靈、應之俊、藍梘、仲孫阡、連覆水組成的伴郎團,各個麵麵相覷,最後默契地看向作為新郎的東陵越,得到東陵越知曉般的頜首,藍梘上前一步道:“我們決定隨你們要多少!”

鳳語羨道:“可我們想看看,在你們心目中,我們價值多少。”

藍梘:“……”

說多了沒事兒,說少了,那就是找事兒呀!

這……確定不是在玩火麽?

伴郎團的眾位很默契地齊齊在心裏想著。

就在伴郎團焦頭爛額地想著喊多少時,伴娘們看得樂嗬樂嗬了,東陵越便給他們放水般,用凝聲成線,隻給他們各位聽到的功力道:“按照暖暖的個性,定會給她們說了數目,皇奶奶說過要八字頭,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

伴郎團們恍然,一個個露出轉而露出心照不宜的笑容看著伴娘們。

“咦,有答案啦?”安靜看著他們自信的笑容,好奇地問道。

“這難不到我們。”連覆水笑道。

伴娘們麵麵相覷,就聽東陵柯道:“八萬。”

緊接著是蕭自靈道:“八千。”

然後是藍梘道:“八百。”

再接著是應之俊道:“八十八兩。”

完顏芷彤本不打算就這樣輕鬆饒過他們,奈何麽麽過來咬耳朵說,時間到了。

她們隻好放新郎和伴郎們進大門,然後踩著第二個吉時到歐陽暖楹所住的院門。

伴娘們狡詐地笑道:“這扇門,可不是紅包就能解決的。”

伴郎們看著她們詭異的笑容,隻覺得背脊爬過一陣熟悉的涼意,東陵柯問道:“要怎樣才能進去呢?”

慕容惠菁道:“有兩個選擇。”

蕭自靈道:“請說。”

東陵蘊便接過話道:“要麽真心話,要麽大冒險。”

伴郎們齊齊不解。

於是,安靜解釋道:“我們提問,你們回答,若是答案是我們滿意的,而且是你們發自內心的,那就讓你們通過,如果我們不滿意,那就要接受懲罰……這是真心話。”

鳳螢雪道:“大冒險嘛,就是我們直接為難你們。”

伴郎們麵麵相覷:“……”似乎選哪個都不容易。

西門時宇試探地問道:“每個人都要?”

司馬箐媛笑道:“沒錯,包括新郎。”

伴郎們:“……”玩太狠了。

完顏芷彤笑眯眯地看著仲孫阡:“大阡第一個來?”

仲孫阡道:“我怎麽覺得你這麽不懷好意。”

完顏芷彤很坦然地道:“因為我要趁機報複。”

仲孫阡茫然道:“我什麽時候惹你生氣了?”

完顏芷彤似是而非地掃過連覆水:“唉唉唉,天下美男都被你禍害了,我要替所有女子報仇。”

仲孫阡:“……”

連覆水拉過仲孫阡,笑道:“我能替他擋嗎?”

鳳螢雪道:“每個人都有份,你不用搶的。”

連覆水:“……”

西門時宇和身邊的東陵晰交換一個眼神,東陵晰便道:“那還是我先來吧,求各位姐姐妹妹手下留情。”

伴娘團們一看東陵晰第一個上場,眼睛滴溜溜地轉過之後,派出司馬箐媛應對,她問道:“那晰王想要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呢?”

東陵晰直接覺得她們是希望他選真心話的,那麽真心話一定比大冒險更危險,於是他道:“我選大冒險。”

伴娘團們果然有點兒無法掩飾的失望,尤其是私底下被歐陽暖楹敲打過,想要趁機掏出點兒私密問題來的司馬箐媛,她道:“那好,我的大冒險是請晰王一邊在長凳子上舞劍一邊吃凍蘋果。”

東陵晰:“……”一點也沒有手下留情啊!

伴郎們:“……”真心是太狠了。

司馬箐媛在伴娘們期待的目光中補充道:“一定要優雅。”

東陵晰:“……”他其實應該選真心話的。

於是,觀禮的親屬們,一個個看著堂堂王爺,站在窄窄的長凳子上麵舞劍,一邊吃著凍得牙齒發軟的冰蘋果,雖然姿態優雅得像是一副畫,但依然止不住沒心沒肺地笑著。

伴郎們想到自己之後也會遭遇此種折磨,心就揪扯揪扯地疼。

好不容易把冰蘋果吃完,東陵晰覺得自己話都說不出來了。

西門時宇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為了痛快,他道:“輪到我吧!”

伴娘團們推出東陵蘊來應對,東陵蘊問道:“西門世子想要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在伴郎們炙熱的目光裏,西門時宇道:“真心話。”

東陵蘊想了想後,笑道:“我要問的問題是,京城閨閣女子裏,不談婚論嫁的話,你最喜歡誰,又為何喜歡?”

西門時宇被這個問題問得心莫名地一顫,心湖裏的水泛起洶湧的波瀾,但是他臉上又不顯半分,他看著等待的眾人,思索著道:“隻能是女子嗎?”

完顏芷彤咋舌:“你難道也……”

斷袖兩字未出,西門時宇打斷道:“並不是芷彤所想,我隻是從未想過婚配,所以也從未注意過京城的閨閣女子。”這話當然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在遇見歐陽暖楹之前是真的。

司馬箐媛曖昧地笑道:“可是我聽說成家有意和西門家聯姻。”

西門時宇真誠道:“是我弟弟,不過沒有成事。”

東陵蘊又想了想道:“那我們之間,你最喜歡誰呢?又是為什麽最喜歡呢?”

噢……

這個問題問得真好!

伴娘們都八卦兮兮地看著西門時宇,就連伴郎們都向西門時宇投去激光似的視線。

如果說他沒有考慮過婚配,對京城閨閣女子不了解,那作為經常玩在一起的朋友,對她們幾個總是了解的,是個無法推托的問題,而且也是個會衍生出緋聞的曖昧問題。

西門時宇倒沒想到看著柔柔軟軟的都東陵蘊,會問出如此犀利的問題,她看著伴娘們,幽幽地在心裏歎出一聲,早直到他直接選大冒險好了,如今隻能後悔著回答道:“因為你們都很優秀,各有所長,一時半會我很難計較出一二,我現在選大冒險還來得及嗎?”

伴娘們和伴郎們滿臉惋惜,就連觀禮的家屬們也免不得發出噓聲。

西門時宇答得太沒有八卦可挖了,一點兒也不體諒他們想要發掘八卦的心嘛!

東陵蘊看過伴娘們,在得到答應後道:“西門世子的答案讓我們所有人都不滿意,隻能接受懲罰了。”

“好。”西門時宇很爽快地應下。

東陵蘊道:“我的懲罰是拿著冰塊兒在竹片上麵刻畫一朵盛放的**。”

西門時宇:“……”

伴郎們再次感歎,這群丫頭真是太狠了。

丫鬟把一盆敲碎的冰塊捧出來。

因為不能用武,所以西門時宇無法用內力將冰塊劈出筆的形狀,隻好隨便挑一塊拿著還順手的冰塊在竹片上開始刻。

他的畫工不錯,但因為工具受道限製,畫得還是非常的不容易,工工整整地畫完時,手被冰塊凍得又紅又腫,寒風一吹還麻木了……

待得所有伴郎連帶新郎都被狠狠地折騰一番後,開心至極的伴娘終於鬆口放過他們了。

最最後一刻才戴上鳳冠的歐陽暖楹,在麽麽的伺候下披上紅蓋頭,並不像平常的婚禮由喜婆背著她出門,而是由東陵越用公主抱將她抱出門。

她坐在奢華極致的花轎子裏,伴娘們騎著白馬走在花轎前,再前麵一點是伴郎們騎著白馬跟在東陵越身後,迎親隊伍一如來時那麽浩浩****,送親隊伍因為伴娘們的加入,增添許許多多的奇妙色彩,百裏紅妝,羨煞旁人,一時傳為不滅的佳話……

就在東陵越和歐陽暖楹的婚禮設開流水席與民同樂的時候,想要去搶新娘的胡覺,終於被尉遲弦攔住了。

“你瘋了嗎?”尉遲弦冷冷地將胡覺逼到牆角。

胡覺垂著眼眸不語,唇倔強而堅毅地抿著。

“我說過不需要。”尉遲弦一字一頓道:“那就是不需要。”

胡覺慢慢地抬起眼眸看著他:“我不想你後悔。”

尉遲弦道:“要後悔早在仲烽他們成親的時候,就後悔了。”

胡覺道:“那……”

尉遲弦道:“心病。”

胡覺:“……”

尉遲弦道:“就像日出日落,我想念她隻是習慣罷了。”

不等胡覺應答,尉遲弦轉身踩進一下深一下淺的夜色裏,就在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胡覺眼底時,他低低的問道:“那你習慣我在你身邊了嗎?”

尉遲弦腳步一頓,想到那個決絕又輕柔的吻,他垂下眼簾道:“會考慮。”

胡覺怔怔地聽著那從風帶進耳朵的三個字,笑意慢慢地爬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