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葉雨卿問的他過於直接,所以霍瑾承也有些怔愣,仿佛沒有反應過來。
也是,這段時間葉雨卿對他的態度太客氣和恭敬,突然如此,霍瑾承也有些驚訝。
雖然之前葉雨卿的態度也有輕微變化,可到底不如現在這樣自然。
“子謙可以這樣叫,我就不行了?”霍瑾承挑眉,反問一句,“葉大人莫不是還學著別的官員區別對待?”
“公子言重了。”
葉雨卿被霍瑾承的話噎住,隻好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不知所措。
徐子謙這樣稱呼她,也隻是因為那時候在禦書房徐子謙的客氣和刻意親近。
若非如此,按著葉雨卿的性子,她決計不會這般。
隻不過這話在心中想想也就罷了,葉雨卿不會說出來。不管怎麽說,徐子謙這位右相的麵子,葉雨卿還是會給。
“大人,到了。”老嫗聲音響起的時候,一行人已經在一處略顯破敗的宅子跟前停住,“之前巷中人提及的宅子便是這處。”
老嫗話音落下,葉雨卿和霍瑾承也不再交談。
“這牌匾是才被摘下來的?”葉雨卿注意到牌匾那處有些不同,“上麵的痕跡還很清晰,灰塵也不如其他地方明顯。”
霍瑾承點頭,算是對葉雨卿的話表示讚同。
“敲門。”
隨著霍瑾承話音落下,莫湛便再度上前抬手叩門。而這個時候,幾人也才發覺此門的聲響有些不同,就像是,腐朽的木頭撞擊之後的聲音。
可若是真有人買下這宅子,又如何會不管這門扉?
“公子,裏麵似乎沒人。”莫湛屏氣凝神等了片刻,沒有聽見裏麵傳來的任何聲響才恭恭敬敬的拱手回答,“您看?”
“直接進去。”
霍瑾承眯眼,語氣漫不經心。
得了這話之後,莫湛也不再多言,隻對著霍瑾承再度一拜,之後直接轉身,朝著那緊閉的門扉走去。
下一刻,就見著莫湛伸手猛地一推,頓時,吱呀聲響了起來,而這大門也出現一條縫隙,且在莫湛的手下越來越大。
知道門扉大開,莫湛才站在一旁,讓出一條道路來。
“公子。”
霍瑾承點頭,抬腳入內。
葉雨卿緊跟其後,麵色凝重。從一入這宅子開始,葉雨卿便感覺到了一股熟悉感覺。上次來的地方,和這處高度重合。
若說之前葉雨卿還存有幾分懷疑和不敢確定,那麽這個時候,葉雨卿就已經能夠完全篤定。隻是……
也不知道在這裏能不能找到線索或者證據。
“就是這裏?”霍瑾承注意到葉雨卿的反應,心下也生出猜測,“上次來的地方?”
“是。”葉雨卿微微點頭,抬腳按著之前走過的路走去。而越是深入,葉雨卿的麵容就越是凝重。
並非這處和上次一樣有什麽問題,而是因為這裏和上次相比一模一樣。她記得自己上次來‘溢芳居’是有人指路,且她並不是隻問了一人。
可在這樣的情況下,葉雨卿還是來到了這個假的溢芳居——
思量下來,隻有一種可能。
蘇家的人,在那一日安排了很多人手,意圖要了她的命。若非那時候葉雨卿腦子還算清醒,霍瑾承也派了人去保護她,恐怕那一次葉雨卿定然回不去。
“不用看了。”葉雨卿抿唇,聲音悶悶的,“上次我來的地方就是這裏,我記得很清楚。那個女子帶我走的路就是這一條。”
霍瑾承不語。
這樣的結果在他的意料之內,他來走一遭,除了確認一番之外,便是想看一看能不能找到相應的線索一類。
“莫湛,去四處看一看。”
“是。”
莫湛離開之後,這處就隻剩下三人。老嫗看著眉頭緊鎖的葉雨卿,麵容出現幾分猶豫。片刻後,才開口。
“大人,老奴有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葉雨卿聽見老嫗的話之後眉頭皺的越發厲害,她直覺老嫗的話八成和這宅子有關,但,她為何會與此事扯上關係?
“直說就是。”
不管葉雨卿心中在想什麽,此時都沒有表現出來半分。甚至於其語氣比方才還要輕緩,像是怕嚇到了老嫗似的。
老嫗被葉雨卿的話弄的越發緊張,再度開口的時候就有了結結巴巴的感覺,“大,大人,您此前沒來的時候,曾有人在路上問過老嫗和孫女的名姓和年紀,問完之後,給,給了老奴些許銀錢,說……說莫要告訴別人。”
“老奴那時候沒有多想,隻覺著天下竟有如此好事,便……便與那人說了。”
葉雨卿越聽麵色月凝重,到了最後,更可謂麵如黑炭。她看著老嫗,半晌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事情。
但見著葉雨卿如此態度,老嫗便一個囫圇跪伏在地,身子不住的顫抖。雖不知到底有何不對,她還是意識到或許正是自己的舉動給葉雨卿帶來了麻煩。
“這,這是那女子給老奴的銀錢。”說著,老嫗拿出一個荷包,恭恭敬敬的將荷包遞到了葉雨卿的跟前,“老奴知曉做錯了事情,但雲兒年幼,還請大人——”
“行了。”
葉雨卿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雖心下十分不悅,但也沒有發火。
“此事你雖有不妥之處,但算不得什麽。”說著,葉雨卿一頓,“但這樣的事情,不要再有第二次。”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老嫗聽見這話也知曉此事算是翻篇,心下也鬆了一口氣。不過轉瞬,她就又想到了別的事情,“大人,老奴記得那女子腰間掛了一塊小牌,上頭還係一綹穗子,是金黃色與青色混合的,上頭還墜著一粒金珠,瞧著價值不低。”
“穗子?”
這一次,葉雨卿還未開口,霍瑾承便直接詢問。
“是。”老嫗小心翼翼的看了葉雨卿一眼,見葉雨卿沒有阻攔的意思才客客氣氣的開口,“那牌子是黑色的,隻是上麵的花紋我並未看清。”
麵對霍瑾承,老嫗雖說客氣,但並未有任何恭敬,連自稱,也發生了改變。
霍瑾承也不介意,隻因為老嫗的輕嗤一聲。
他看向葉雨卿,道:“確實是蘇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