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感染風寒的人早就過百,也未見有和不妥影響。”王大人雖然對林風荷的話不滿,可到底顧忌她是霍馨身邊的人,所以說話之時還算客氣,“林姑娘這樣做,已經讓些許百姓心中不安了。”

言下之意,便是此舉甚為不妥,不當繼續進行。

“這也是本相和公主的意思。”霍馨聽王大人這樣說便有些不滿。雖知曉王大人是謹慎為上沒有錯處,但林風荷是霍馨要護著的人,所以這個時候也沒顧忌太多,“風荷和葉姑娘的提議過了明路,也得了首肯。”

“可部分百姓已經生出不安,若長久以往,恐怕——”

王大人話未說完便就此打住。

他看著霍馨,倒也不如之前那般小心和恭敬。其眉頭緊皺,滿臉都寫著不滿。這副樣子,倒是讓霍馨的心情好了幾分。

不管怎麽說,王大人這樣的態度,倒也算將百姓放在了心上。

“大人放心,本公主與右相有分寸。”霍馨斟酌片刻,還是沒有將瘟疫的事情告知王大人,“不會出現問題。”

霍馨的話對於王大人而言說了等同於沒有說,裏麵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可就算這樣,王大人還是沒有再度多言。

畢竟礙著霍馨和徐子謙的麵子,在很多事情上他隻能讓步和妥協。他這副樣子被徐子謙看在眼中,但徐子謙也保持沉默,不欲提及太多。

王大人瞧著確實是一副為民的模樣,可誰知道是幾分真幾分假?

雪城的情況他們並不清楚,奏折也出了不少問題。倘使不是親自走了一遭,徐子謙也不會想到實際的情況竟然和奏折上麵說的有這樣大的出入!

“要把那些和染了病的人接觸過的也找出來。”葉雨卿忽的開口,麵容帶著凝重,“公主,右相,此事不能馬虎。”

此言一出口,霍馨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徐子謙的麵色同樣不大好看。

他們不蠢,在知曉是瘟疫的苗頭之後,他們便考慮過傳染性的問題。可如今已經移了百人去城南的偏僻處,若再將與這些人接觸過的一道送過去,怕會真的和王大人說的一樣,鬧得人心惶惶。

屆時若有沒有個說法,怕是會引起暴動。

百姓雖手無寸鐵,可勝在人多。再者,他們來是為了解決災情和控製瘟疫,而不是來與百姓起鬥爭的。

這事兒若是一發生,回頭蘇黨人就能捏造個‘雪城百姓不滿皇帝不作為,所以暴動’一類的話語出來。

屆時,可不就讓事情越發棘手?甚至於更加糟糕?

“不必瞞著了。”

霍瑾承忽的開口,語氣淡淡。

他同樣知曉事情的嚴重性。在知道人數已經有了上百人的時候,霍瑾承心中就有了計量。若是隻有十幾人,或許還可以慢慢來。

但上百人,卻不能再拖。

“可是——”

霍馨皺眉,張嘴欲要反駁。但目光觸及到霍瑾承的眼神之後,便泄了氣。此事一旦被人知曉,勢必人心慌亂,需要安撫下來也要費很大的力氣。

所以霍馨本意是能夠悄無聲息的處理妥善便是最好。

但如今,霍馨也知道霍瑾承為何這般。

如果不告知緣由便大肆將與那些人接觸過的一道送去城南住著,事情會更加棘手。人總是對未知的事情報以最大的揣測,還不如直接明了的說個明白。

好歹為了自己的性命,他們也會配合。

“公主?”

王大人雖然不知道到底有什麽事情,可見著幾人麵色都十分凝重,霍馨的麵色難看十分,他也直覺有些地方不妥。

“接下來本公主說的話,王大人聽好了。”

霍馨深吸一口,不再看旁人。她定定的瞧著王大人,讓王大人的麵容也跟著鄭重起來。雖不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麽,可霍馨這般神色,倒是讓他跟著提心吊膽,認真萬分。

“本公主與右相一道過來,不僅是為了洪水之事。”霍馨自然不會將全部的事情說明白,而是模棱兩可的開口,“此前洪水成災,葉姑娘從雪城方向而來,入京之後不顧安危稟告本公主洪水之後恐有瘟疫苗頭。”

“如今這百人情況這般,王大人,你可明白本公主的意思?”

霍馨的話不算太多,語氣也不算和善。

她看著王大人,將王大人的神色收於眼底。

“公主的意思是,那些人,是染了瘟疫?”王大人麵色強裝鎮定,可聲音之中的顫抖將他內心的緊張和擔憂徹底呈現出來,“可,可怎麽會?”

“如何不會?”

徐子謙輕歎,似乎有些無奈。

“本來本相與公主都將信將疑,可到了雪城之後,才發覺葉姑娘說的一字不差。”徐子謙聲音輕緩,但凝重之感讓人無法忽視,“葉姑娘入京之時說的是可能,現在卻成了現實,王大人,你可知道此事的嚴重程度?”

聽得這話,王大人陷入沉默。

過了許久,他才深吸一口氣,對著葉雨卿拱手,道:“方才唐突了葉姑娘,還請葉姑娘勿怪!”

得了這話,葉雨卿總算是從一開始的怔愣反應過來。

從霍馨提及她的名字的時候,葉雨卿就有些摸不著頭腦。此時又見著王大人突然對自己行禮,葉雨卿就登時後退,麵露惶恐。

“大人這是做什麽?!”

葉雨卿慌張開口,讓霍瑾承的唇角不自覺的溢出一絲笑意。

“方才我誤會了姑娘,理應賠罪!”王大人倒是不墨跡,話音落下之後就看向霍馨和徐子謙,再道:“下官這就去調查,請公主與右相放心!”

霍馨點頭,算是應允。

也正因此,葉雨卿沒來得及再說什麽便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王大人離開。見狀,她也隻好看向霍馨。

“公主為何將功勞都往我頭上堆?”葉雨卿皺眉,直覺有些地方不大對勁,“子謙也是如此,雖然是我說的,可也不至於用那樣的說辭——”

誠然,霍馨和徐子謙的話並沒有誇大,但就是讓葉雨卿覺著,他們兩人是將瘟疫的功勞往她的身上堆。

這樣的感覺,怪異的很。

“本就是你死諫皇兄我們才會親自來這一趟。”霍馨看了葉雨卿一眼,“本公主與右相又有那個字兒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