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卿總覺得霍馨的話有些問題,但又想不出來到底什麽地方不對。
如霍馨所言,確確實實是她用腦袋擔保,所以霍瑾承他們才會信她一次,才會借著這個機會順帶對付蘇韻兒。
可霍馨和徐子謙的話聽在葉雨卿的耳中,也確實讓葉雨卿覺著有些不對味兒。她琢磨了片刻,偏又什麽都沒想出來,便隻好就此作罷。
左右,他們兩個總不會謀劃著害她吧?
“去城南看看。”霍瑾承在王大人走遠之後才低聲開口。雖說這處除了自己人沒有別人,但還是須的以防萬一。
“城南都是病患,公子就不必親自去了吧。”
徐子謙微微皺眉,擺明不讚同。
霍瑾承看了徐子謙一眼,道:“無妨。”
聽得這話,徐子謙也不再多言。霍瑾承既然這樣言簡意賅,那就是沒有回寰的餘地。既如此,他也不會多勸。
霍瑾承決定的事情,從來沒有人能夠改變。這是徐子謙跟了霍瑾承多年以來得出的結論,而這個結論,也讓徐子謙和霍瑾承從未有過大的矛盾。
“我也覺得不應該去。”葉雨卿抿唇,輕聲說著,“尚且不知病患情況,若有人心中不安,突然反撲,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傷到公子。”
此葉雨卿的話出口之後無人應答,他們都隻瞧著葉雨卿,似乎沒有想到葉雨卿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與霍瑾承意見不一致。
要知道,想要確定瘟疫的具體情況,還是要親自走一趟才能知曉的全麵。這也是徐子謙心中雖然不讚同,但並未過於阻攔的緣故之一。
可葉雨卿這時候的話,卻讓徐子謙頓時生出了些懊惱。
他以前對霍瑾承決定的時候不會加以勸告和阻攔,隻是因為他知道霍瑾承做事大多是有把握和分寸的。
可瘟疫之事,不是霍瑾承說有把握就真的有把握的。
不得不說,徐子謙根據以往的經驗,進入了一個誤區。若非葉雨卿這個時候突然開口,徐子謙還不一定能夠轉過彎來。
所以說,有的時候,經驗之談害人不淺。
“那便暫時不去。”
霍瑾承盯著葉雨卿看了許久,久到葉雨卿心中打鼓,覺著自己不應當多此一舉的時候,他終於緩緩開口。
至於霍瑾承口中的‘暫時’兩個字,則被幾人選擇性的忽略。隻要霍瑾承現在不過去,回頭等到局勢控製住,藥物研製出來之時,他也沒有大問題。
隻要現在按住這個想法,就足夠讓眾人鬆一口氣。
“公子,現在可要回去?”徐子謙趁熱打鐵,生怕霍瑾承反悔,“天色陰沉,恐要下雨,百姓也安頓的差不多,當不會有問題。”
隨著徐子謙的聲音響起,霍瑾承看了眼四周。
此時的空地差不多已經成了空地,原本在這處的傷患也大多入了房中。雖說房子被洪水泡過有些破舊腐敗,但好歹比露天睡著來的好。
之前因著人手不夠,所以隻能露天席地,如今霍馨等人帶來的隨從侍衛一搭手,事情頓時簡單很多。
至於此前說的在這空地拉起遮雨的棚子等事情,也早就換了個方式。那些遮雨用的布送入各個房子裏頭,墊地的墊地,遮蓋房頂的遮蓋房頂。
柔軟些不膈人的布,便成了被褥給人躺著或者蓋著。
見狀,霍瑾承也微微點頭,不再多言。
既然情況暫且好些,那有些事情也可以開始琢磨。瘟疫的事情怎麽著都要想法子控製住,如今尋找到那些和病患有接觸的人,是當務之急。
霍瑾承幾人也知道,此事一旦被雪城的百姓知曉,他們必定會慌亂不已,甚至於為隱瞞自己的真實情況。
畢竟以前的朝廷對待瘟疫的做法,大多都是處理掉染病的人。
倒也不是那些人心狠,而是因為研製不出來藥方。
“傳出消息,就說我與葉姑娘能夠研製出治療的藥方。”林風荷此時輕聲開口,神色平靜,“隻是需要些許時間。”
“林小姐,有些東西不可胡亂許諾。”徐子謙深深的看了林風荷一眼,意味深長,“讓人最絕望的事情不是沒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最後卻一瞬間破滅。”
“到那個時候,林小姐或許會成為眾矢之的。”
徐子謙的話不錯,若研製出方子自然皆大歡喜,若研製不出來,也總要有人承受百姓們的憤怒和絕望。
至於承受的人,自然隻會是最開始誇下海口的人。
他和林風荷不熟,所以對林風荷的話沒什麽態度。隻是林風荷被霍馨看重,又將葉雨卿和她扯到了一塊兒,徐子謙才不得不開口提醒。
“我相信林小姐。”
倒是葉雨卿,她忽的開口,衝著林風荷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抹笑容不僅讓徐子謙等人錯愕,也讓林風荷萬分驚訝。她本以為知曉後果之後,葉雨卿會和徐子謙的態度一般。
徐子謙能夠想到的林風荷也能想到,隻是林風荷還是覺得她可以。凡事總要試一試,既然要試,有為何不能給希望?
“我記得公子說過,輿論的力量很大。”葉雨卿不管幾人的驚訝錯愕,隻看向霍瑾承,“隻要告訴雪城的百姓,大魏長公主奉命來幫他們救他們,與他們在一道,與他們一同麵對,他們定能安心。”
葉雨卿的聲音不大,但帶著一股莫名的力量。
繞是霍馨,這時候也覺得理應如此。
她是大魏的長公主,總不能因為擔憂最壞的結果會牽連到林風荷,牽連到他們一行人,就不去試了吧?
再者,林風荷連霍瑾承體內那種太醫都瞧不出、找不到的毒素都能靠著診脈配出解藥,何況一個瘟疫?
“就按你說的辦。”
霍瑾承笑笑,似乎對葉雨卿的話並不意外。說來也是,從葉雨卿開口的時候開始,就隻有霍瑾承一直麵色如常。
就好像,葉雨卿的所有舉動,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回去之後,便讓人著手開始準備。”霍瑾承頓了頓,又繼續道:“從一開始,我們就是來解決洪水之災的。”
“這裏麵也包括洪水帶來的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