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中不缺潑辣的,隻是站在這裏，她是個伺候人的，不是個被人伺候的主兒，等的再久也得等。

將要問的話都問完了，霍瑾承笑了笑，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幾位年紀都不大，想必也不會說假話吧，若是欺君，這罪名擔下來，想必你們也是扛不起的。”

聞言有不少丫鬟心裏都一陣七上八下,但最後無一有異議，或弱或強的道，“奴婢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的真言，萬萬沒有假。”

蘇韻兒還是跪著的，眼角餘光甚至都沒有分出去一些，對著這些丫鬟持著十足的把握。

都到了這一步，臨陣倒戈也沒有半分多出來的好處，除了哽著脖子硬來，也沒有辦法後退了。

本著逼一逼看看有什麽額外收獲的態度，霍瑾承也沒意外,“好了，我明白了，你們退下吧。至於這些丫鬟的處置…還是交給蘇貴妃罷，畢竟也是你的人。”

蘇韻兒應了下來，臉上帶著敷衍的笑意，“多謝陛下給臣妾機會管教手底下的人。”

丫鬟們走出來之後,腿都有些發軟，冷汗涔涔。

“不過，不知蘇貴妃有件事是不是知情的呢？”霍瑾承掃了蘇韻兒一眼。

想著蘇韻兒會明白他的意思，把左相之前聽從她旨意的事情解釋清楚，霍瑾承並沒有明麵著提出來，隻是這等了好半晌她也沒個反應，還是醞釀了一番。

“臣妾愚笨，不知道陛下想說的是什麽。”蘇韻兒仍保持者方才的姿勢，聲音是低沉了不少。

“之前左相說他是聽從了你的指令才做的這般事情，若是不相信，有著滿朝的大臣與朕一同見證了，你怕不是要賴賬吧？”霍瑾承道。

霎那間，不少臣子的臉色都變得古怪了起來，而葉雨卿的嘴角浮上了些許隱秘的笑意。

沒想到一時蹦出來的迎合著霍瑾承的話，現在被用來與蘇韻兒對峙，左相這張老臉也是擱不住了。

“萬萬不敢質疑皇上，”蘇韻兒重重的磕了頭，頭上插著的發簪都有些不穩，發絲散落了不少，“但是，這件事情臣妾確實是不知情。”

這下左相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再沒有了方才的自在了。

不得不說，左相是向著蘇韻兒的，而他也堅信蘇韻兒不會棄了自己，但現在這個情勢，怎麽看怎麽對自己不利。

“啟稟皇上，微臣確實是見過貴妃娘娘這才…”左相剛說出口就覺得有些多餘，忍不住的閉了嘴，“微臣多言。”

之前舌燦金蓮的本事像是褪了色，透支了本領一般，現在隻能幹巴巴的陳述事實。

霍瑾承並沒有看左相，視線還是落在蘇韻兒的身上，想從她這裏得到個解釋。

明白霍瑾承的意思，蘇韻兒並沒有急著開口。

“臣妾雖然對於這個了解甚少，但還是了解另外一件事情，”蘇韻兒頓了頓，看向了霍瑾承，“臣妾了解到市麵上有人 皮麵具的出現，能夠栩栩如生的仿出需要的臉蛋。”

人 皮麵具。

為什麽忽然提到了這個，蘇韻兒言下之意已經過於明顯。

被冷落下來的左相一聲不吭，老實的站在原地，不打算冒昧的插話了。

而此時蘇韻兒所說的話，確實對他有利，根本就不需要畫蛇添足的來一筆。現在，他對於方才的那一句話有著的還是慢慢的懊悔。

“之所以此番來的這般晚，也是有著這層的原因，”蘇韻兒從寬大的衣袖裏取出來了個東西，往霍瑾承方向遞了遞，“這是臣妾找到的。”

這麽說來，其實也不是說不通的，隻是過於曲折，聽起來倒像是刻意組織起來的。

霍瑾承接過太監轉交過來的麵具，層層打開了之後，總算是見到了她口中所說的人 皮麵具。

想著時機差不多了，蘇韻兒緩緩的開了口，“這麵具是經過好一番的搜查才在一個丫鬟手裏拿到的，平日裏臣妾沒少虧待她，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麽害臣妾！”

這麵具著實栩栩如生，隻是是否如蘇韻兒所言能夠以假亂真，卻還是仍待考量。

“那位丫鬟可來了？”霍瑾承摸了摸麵具的質地，感受到了細膩柔軟，“若是在外麵，便宣進來罷。”

丫鬟應聲進了門，與著之前進來的丫鬟都有些不同，她見著了這麽多大臣和皇上，都是麵不改色，臉上的表情淡淡的。

“貴妃確實是奴婢假扮的，與娘娘無關，至於為什麽要這麽做，是看不慣她百般刁難奴仆，”奴婢跪的恭敬，“聽見那日的對話，一時鬼迷心竅，實在是衝動。”

“是誰賣給了你這個？”霍瑾承道。

“這個……”丫鬟被哽住了，半天都說不出來。

“還是說，這個是誰交給你的，是貴妃娘娘，還是誰？”霍瑾承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丫鬟沒有了那麽從容，額角已然冒出來細細密密的冷汗，“回稟陛下，這麵具是奴婢在院門外撿到的，瞧見五官長的特別像娘娘，便好奇的收了起來。”

“是這樣的嗎？”

“奴婢不敢欺騙皇上，請陛下明察！”丫鬟聲音都大了許多。

葉雨卿在現代沒見過這所謂的人 皮麵具，聽過都是因為些電影電視劇，現在這直觀的能夠看的見，不免得還是有些好奇，忍不住的多打量了幾眼。

發覺到了葉雨卿的視線，霍瑾承往她那邊瞧了瞧。

這一眼，是帶著些許責備的。

葉雨卿明白她的意思，蔫蔫的把視線給移開了。

“朕自然會查個明白，”霍瑾承把人 皮麵具重新包好，“這東西暫且先放在朕這裏。”

別說是暫且了，就算是一直放在霍瑾承那裏都沒有問題。

“也算是了解了一個大概，這件事情今天就到這裏，”霍瑾承收好了麵具，“散會吧。”

著實，這件事情急不得，隻能一步一步來，慢慢理清楚思緒，別被蘇韻兒給繞進去了。

到了這裏，葉雨卿不自覺的瞥了蘇韻兒一眼，想看看她現在是個什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