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
溫蔓把門打開,抬腳走了出去。
她才走到門口,就看到滿室都是被翻過的狼藉,鬱景司將滿臉驚慌的鬱笑笑護在身後,俊臉陰沉冷蔑,身前對峙著另一個穿著藍色製服的男人。
鬱笑笑恐慌的拉著鬱景司的衣袖,滿臉都是淚水。
她走進去,沒有人攔她,“景司,發生什麽事了?”
鬱景司沉沉的目光從她的身上掠過,而後從容淡淡的笑,“沒事,你先回去,這裏很亂。”
一看鬱笑笑的眼神,就知道有事,溫蔓攥緊了拳頭,問穿製服的男人,“警察先生,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你們擅闖民居還翻亂人家的東西?”
“接到舉報,鬱警官在上次的毒品走私案中,跟販毒組織有金錢利益往來,我們奉命調查,抓人。”
鬱景司沉默不語,唯有眸光冷冽迫人,唇緊緊的抿著。
溫蔓看了他語言,而後冷冷的發問,“證據呢?”
另一個恰好吊兒郎當的走了過來,手裏提著一小包的東西,看了鬱景司和鬱笑笑一眼,然後直接扔到了茶幾上,“剛剛看過了,這一包都是大/麻。”
鬱笑笑臉都白了,溫蔓看著茶幾上的那一包東西,手心幾乎被自己摳出血。
鬱景司隻看了一眼,淡漠的陳述,“那不是我的東西,我不知道它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藍色製服的男人皮笑肉不笑,“鬱警官在說笑,東西在你們家找到,你跟我們說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你家?”他看著鬱景司,“總該不是有人特意把這包東西放進了你的家裏……”
“哥,”鬱笑笑眼睛裏眼淚快要冒出來了,“好像是我帶回來的……”
溫蔓閉了閉眼睛,低下了腦袋。
鬱景司沒有意外,側首狠狠的盯著鬱笑笑,女孩的眼淚一下就嘩的掉了出來,她拚命的搖頭,“對不起哥……我不是故意,是……”
她的話止住,整個人都變了臉色,眼淚掉的更厲害了。
她哭得喘氣,“我不小心帶回來的……”
藍色製服的男人冷冷的看著他們,“鬱警官,你們兄妹這是在演戲給誰看?鬱小姐帶回來的是麽?那好,”他抬手,“把鬱小姐帶回局子裏。”
立即兩個人拿著手銬朝鬱笑笑走了過去,鬱景司伸出手臂攔在前麵,一張俊臉前所未有的冷而沉,戾氣浮現。
“鬱警官,雖然你已經辭職了但是應該也清楚妨礙公務也是有罪的,還是你們兄妹情深迫不及待的想去裏麵作伴?”
鬱笑笑惶恐的抓著男人的衣服,“哥,怎麽辦啊……”
溫蔓走過去,站在鬱景司的身側,“這位警察先生,發現大/麻就能說明鬱景司走私跟毒品組織有聯係嗎?也許是想自己買回來嚐試一下……至於有沒有抽,相信你們有的是方法化驗。”
毒品走私是嚴重的罪,但吸毒不一樣,何況不管是鬱景司還是鬱笑笑都沒有沾染過毒品。
鬱景司麵無表情,瞳孔緊縮,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藍色製服看了溫蔓一眼,漫不經心的道,“私藏大麻,來曆不明的巨額財產,還有鬱小姐……昨天的緝毒行動失敗,我們查到你在前一天跟地方的的頭目見過麵,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鬱景司,你涉及收受賄賂……又在這時候辭職退出。”
溫蔓看著鬱笑笑,第一次覺得咬牙切齒,“你為什麽要去那麽偏僻的地方見那種人?鬱笑笑,我早就說過顧澤他不是好人,你腦子裏麵除了男人能不能裝點其他的東西?!”
鬱景司沒有開口,也許從一開始就猜到顧澤到底使了些什麽手段,所以才思考。
溫蔓胸口堵塞,低低的喚道,“鬱景司。”
私自見毒品走私販的是鬱笑笑,東西是鬱笑笑拿回來的,除了那筆覺財產……要轉進去,輕而易舉。
顧澤下得一手好旗,陰險毒辣。
他可以全盤否認的,溫蔓不懂這些但是她也知道,隻要他可以眼睜睜的看著鬱笑笑坐牢,他能脫身。
不斷的無措的掉著眼淚的女孩隻知道拉著自己哥哥的衣袖,身子繃得很緊,害怕得發抖。
鬱景司跟溫蔓對視了幾秒鍾,然後淡淡的移開了視線。
在男人出聲之前,溫蔓已經激動的開口了,“鬱笑笑,你站出來跟他們那包大/麻是誰給你的,錢是哪裏來的,前天晚上是誰讓你去見那個走私販頭目,你抖什麽說話!”
分明就是顧澤,除了顧澤不會有其他的人。
鬱笑笑很茫然,“我…………”
“夠了,”鬱景司冷漠的道,“跟我妹沒關係,她什麽都不知道,我跟你們走,現在帶著你的人滾出我們家。”
溫蔓用力的閉上眼睛,耳邊唯一能聽到的就是鬱笑笑哭得喘不過氣的聲音,“哥,不是……不是你,你讓他們帶我走……”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鬱景司淡然的看著溫蔓,語調略沙啞,“這段時間,幫我看著她,別讓她做什麽傻事,”他頓了頓,眼神意味深長,“溫蔓,我會想辦法,你什麽都不用管。”
他的潛台詞她聽出來了,不要去找顧澤。
他了解情況,她了解顧澤。
屋子裏的人本來就是衝著鬱景司來的,更確切的說,是衝著她來的,那一批警察很快就撤走了,隻剩下了癱坐在地上的鬱笑笑和站在燈光下的溫蔓。
鬱笑笑的臉色蒼白,“蔓蔓姐……我哥,他會不會有事?”
“你剛才為什麽不說那包東西是顧澤給你的!”
“不是……”鬱笑笑搖著腦袋,哭著說道,“那不是他給我的,是……是他一個手下給我的,原本隻說讓我帶過去給另一個人,因為我和顧澤約會忘記了,所以才帶回家,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也沒看……”
溫蔓咬唇,他甚至沒有親自出手。
“那個走私販呢?”
“我不小心看了他的短信,以為……以為他跟女人約會,所以偷偷的跟上去了,我也不知道那是誰,隻是隨口說了幾句話……”
錢就更不用說了,顧澤做生意起家就不是什麽光彩幹淨的手段,洗錢轉這些錢他手到擒來。
溫蔓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她甚至無法責怪鬱笑笑,那個男人存心想算計一個人——何況還是心思單純一心喜歡他的女人。
她沒有力氣再去跟鬱笑笑說什麽,安慰也找不到說辭。
隻在走之前淡淡的說了一句,“不要去找顧澤,如果你不想讓情況更糟糕。”
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鬱笑笑忽然開口了,“他是為了你才這麽做的嗎?因為你跟我哥在一起,所以他才利用我算計我哥哥是嗎?”
溫蔓的心尖一顫,因為她?!
鬱笑笑低頭看著地上的狼藉,用聽不出情緒的語調道,“蔓蔓姐,他是為了你……你跟他和好吧我哥不能有事。”
溫蔓站在門口邊,手搭在門框上,側臉看不出表情。
半響,就在鬱笑笑以為她不會開口的時候,溫蔓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淡淡的亦不帶情緒,“現在你知道顧澤是個什麽樣的男人了,所以不管是為了你哥還是為了你自己,離他遠一點。”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徑直走到臥室把門屈膝坐在地上,手機從口袋裏掉了出來。
她重新買了卡之後就刪掉了顧澤的號碼。
可是那是十一數字,她全都記得。
在冰涼的地板上坐了半個小時,她才把手機從地上撿起來,九宮格的數字出現在她的視線,她的視線落在上麵,然後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按了下去。
電話過了很久才被人接通,“喂,哪位?”
溫蔓咬著自己的唇,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在顧澤麵前說什麽都是沒用的,因為他從來就隻在乎自己的意願,自己想要什麽。
男人的嗓音是不急不緩的溫淡,“我忙,再不說就掛了。”
“顧澤。”她叫他的名字。
顧澤的反應很淡然,一點不激動,得意或者意外,平平淡淡得好像他們是最無需提起的關係,“什麽事?”
“鬱景司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顧太太,你應該把你所說的事情是解釋清楚我才能回答你是不是。”
“顧澤你別跟我裝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顧澤依舊淡然波瀾不驚,“你跟他在一起後脾氣倒還真是見漲了不少,這麽暴躁生活遇挫太多了嗎?”
溫蔓冷笑一聲,“女人一旦被寵得多了脾氣是不會不知不覺的變差,不過我覺得有些時候脾氣差是應該的。”
她以前從來不會這麽尖銳的諷刺誰的,顧澤唇角扯出笑容,淡淡的道,“顧太太,我工作很忙,沒時間跟你吵架。”
溫蔓憤怒得想摔了手機,可她不敢,她想去找他,可是一想到前麵找他的後果,她更加不願意。
可是她很擔心,顧澤能做出什麽事她無法預料,他捏著鬱笑笑,鬱景司不可能對自己的妹妹置之不理。
她還沒找到接的話,顧澤優雅的聲音就再度徐徐的響起,“對了,如果是鬱景司出了什麽事的話我可以提醒你,千萬不要去找唐樂樂,戰大少跟鬱家有不淺的仇,我不擔保他會不會再這時候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