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留下這句話後,林衝就丟下林銀月母女二人,轉身離開了。

看那架勢,應該是去找後院的那些狐狸精們尋歡作樂,麵對如此不求上進又冷血無情的丈夫,金氏早就死了心,在用力地閉上眼睛,重重的喘了幾口氣後,才又慢慢睜開雙眸。

林銀月怔愣在原地,直到父親的背影徹底離開,她都沒有回過神。

腦海中,不斷地回響著父親離開前對他說的那句話,無川哥哥最痛恨的就是姓林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娘,你一定知道對不對?為什麽父親要那麽說?為什麽無川哥哥最痛恨的會是姓林的?小姑母可是林家的嫡女,無川哥哥的身上也流淌著林家的血脈,為何他會痛恨林家?為什麽祖父不希望我嫁給無川哥哥?”

麵對著女兒的質問,金氏也不知該如何開口,隻能盡力勸說著:“銀月,你就聽娘親的一句勸說吧,忘了魏王,不要再讓自己自苦了。”

“我不!女兒忘不掉他,娘,女兒從小就跟在無川哥哥的身後,又怎麽可能忘得掉他?”

說到這裏,林銀月眼底的偏執就更為強烈:“我不管,不管林家跟無川哥哥之間有什麽,也不管祖父的阻止,我隻要跟無川哥哥在一起,如果有人擋著,那我就踢開那個人,如果有山擋著,那我就翻過那座山,這輩子,我隻要成為無川哥哥的王妃,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我的夢想。”

說完,林銀月就不顧金氏的阻止,猛然站了起來。

然後,就朝著門外走去。

金氏看著這樣的女兒,十分擔心她,趕緊追上去緊緊地抓住她的胳膊:“銀月你要去哪裏?別忘了,你被皇上責罰,從今日開始,不能離開林府一步,不然就是抗旨不遵。”

林銀月看著真心疼愛她的母親,寬慰般的輕拍了下她的手背,道:“娘,你放心,女兒不會再亂來,女兒這就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好好反省悔過,女兒想明白了,如果我一直被幽禁在林府,隻怕無川哥哥會徹底被秦璃那個賤人搶走,所以,就算女兒心裏不願意,也煩請娘親想想法子,救女兒出去,還女兒自由。”

金氏看著前後態度完全大變的女兒,就知道她還是被丈夫的話刺激到了,一時眼淚流的更是急,讓她不知該如何勸說這個過於執著的孩子。

林銀月親自擦掉母親臉上的淚,繼續道:“娘親您是知道的,從小到大,就沒有我得不到的一切,無川哥哥是我最渴望的,所以,他必須是屬於女兒的,娘親,您最疼愛女兒,也一定會幫著我的,對不對?”

金氏難過的閉上眼睛,她是真的看不得自己的女兒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為了一個男人,近乎瘋魔到連她這個做親生母親的都快不認識了。

看著閉著眼睛的母親,林銀月全當她已經答應自己。

所以,在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後,就領著自己的貼身丫鬟離開了。

金氏搖搖欲墜的孤身站在房中,看著林銀月漸漸走遠的背影,終於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就痛苦的哭出聲音來。

此時此刻,她真覺得一切都是報應。

當年,整個林家那樣對待元後,幾乎害得她死不瞑目,如今,她的兒子長大了,屬於鄰家的報應,也該來了……

……

秦璃在離開摘星樓後,就直接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馬車上,紅錦隻要一想到慘死的二公子,就忍不住落淚,哪怕是她拚命阻止著自己發出嗚咽的聲音,可還是有斷斷續續的聲響不受控製的從她的口中發出來。

秦璃宛若失魂般縮坐在馬車的最角落,整個人都呆呆怔怔,這個樣子的她,落在紅錦的眼中自然是十分不安。

想到三位公子當中,二公子與小姐平日裏關係最是親厚,紅錦就小心翼翼的湊近到小姐的身邊,輕輕地拉上小姐冰涼的手,道。

“小姐,您要是難過,就繼續哭出來吧,反正馬車裏也沒外人,哭出來也能讓自己心裏好受些。”

秦璃感受到來自於手指上的溫度,抬起頭,看向哭的眼眶發紅發腫的紅錦。

張了張嘴,緩緩發出一個聲音:“哭出來?哭能讓我二哥重新活過來嗎?哭能讓大哥不變成一個廢人嗎?能讓定北侯府不遭受這一切不公的對待嗎?”

麵對小姐的質問,紅錦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喃喃的喊道:“小姐……”

“不能對不對?既然不能,那我為什麽還要繼續哭?難道是為了讓那些害我們的人心裏更得意,更加嘲笑我們嗎?不!秦家的男兒在戰場上無堅不摧,寧可斷了骨頭都不肯向敵人投降,那麽秦家的女人照樣不會懦弱的隻會哭泣!”

秦璃無神的眼神在這一刻漸漸迸射出刺眼的亮光,然後直直的看著麵前的紅錦,麵無表情的繼續道:“我畢生所求,隻不過是希望我的家人們能夠平安,可現在,既然有人想要害他們,我自然不能作壁上觀。”

“無論是誰,我都要讓他們為對我秦家人出手,而付出代價!”

紅錦擔心的看著這樣的小姐,如此平靜的小姐,才是讓她最害怕的,“小姐,您可千萬不要出事,不要嚇唬奴婢啊!”

秦璃珍惜的撫摸著紅錦柔軟的發頂,向她承諾道:“放心,在讓那些劊子手們下地獄之前,我是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摘星樓裏,已經散了不少酒勁兒的紀無川頗為忐忑的雙手背在身後站在窗前久久出神。

曲夜擔心從外麵吹進來的涼風會讓還帶著酒氣的王爺頭疼,關心的上前,想要關上窗戶,同時勸說道:“王爺,這兩天您太辛苦了,要不咱們還是早早回府,歇一歇吧,明天定北侯回來,您要親自上朝,隻怕還有硬仗要打。”

聽到曲夜的話,紀無川坐回到椅子上。

他揉著發緊的眉心,始終心中不安:“本王總是覺得秦璃在離開前過於平靜了,這不像是她往日的性格。”

曲夜道:“難道王爺是擔心秦小姐會背著您做什麽出格的事嗎?”

紀無川道:“秦璃是個看重親情的人,家人的安危對她來講就是底線,秦楓身死,這對她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打擊與噩耗,如果她當真不做點什麽,倒是跟她平日裏的作風不太一樣了。”

說著,紀無川就趕緊吩咐曲夜:“你立刻調派金甲衛暗中保護在定北侯府和秦璃的身邊,隻要有任何風吹草動,即刻回來匯報給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