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的口氣,現在的定北侯府已然是日落西山,秦小姐背靠這樣的家族,憑什麽來跟我家王爺提出合作?這一看就是賠本的買賣。”

曲夜冷嗤著朝著秦璃看了一眼,繼續說,“秦小姐,在下勸你還是不要在我家王爺麵前耍手段心機,你心裏的那點小心思,連我都能一眼看穿,更遑論我家王爺呢?!”

麵對語氣並不善意的曲夜,秦璃的臉上絲毫不見半分惱意。

反而是很有興趣的抬眸看向他,笑著問道,“想必這位公子就是王爺身邊的左膀右臂,曲夜曲總管吧,那你說說,我的心思是什麽呀?”

曲夜一噎,眨著眼睛看著不怒反笑的秦璃,就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個一般的角色。

是以,嚴陣以待道,“你父兄在北鳴關吃了敗仗,將來,不管這場國戰的最終結局是輸是贏,當今聖上都會問罪你父兄,定北侯府的風光也將不複存在,你此時找上我家王爺,不就想要求我家王爺進宮為你父兄求情嗎?”

“秦小姐,想想定北侯府往日的風光,你也不能太自私了,過去,你們侯府能仗著戰功在京中享受榮華富貴,萬人之上,如今也該為自己的戰事失利而付出代價,你要記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家王爺是個閑散的主兒,怕是在這件事上無能為力。”

秦璃聽著曲夜頭頭是道的話,本是明媚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痛意,“我當然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父兄在前線戰事不利,無論皇上如何處置問罪,定北侯府上下都有敢於承擔的勇氣,絕不逃避一分。”

“但,也要我父兄能有命回來,才能承受治罪問則不是嗎?曲總管,我來尋王爺從未想過求王爺為我定北侯府進宮說請,我隻想請王爺能救一救我父兄的性命,讓他們能有命從北鳴關回到京城,接受皇上的問責。”

話音落定,秦璃期盼的目光落向了坐在窗邊的紀無川身上。

紀無川轉動扳指的手指不是何時停下,幽幽的目光同樣看向了秦璃。

這個女人,她應該也是猜到了什麽,所以才會在此時這般緊張秦瀾山父子的性命,看來這場被父皇極為看重的國戰,當真是存在著不可告人的隱情。

秦璃在稍稍一頓後,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當然了,我也不會讓王爺白忙這一趟,我既然知道王爺的雄圖偉業,自然也清楚該怎樣做才能助王爺一臂之力。”

說著,秦璃扭頭喚了聲藍琦,在從藍琦的手中接過一個布包後,當著眾人的麵打開。

隻見素色的布包裏,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赫然出現。

見紀無川和曲夜都齊齊看向自己的手中之物,秦璃也不打啞謎,直接說,“王爺,不知用我侯府的一半身家來買這次與王爺的合作,王爺可覺得劃算?”

“一、一半身家?”

曲夜驚的舌頭都打卷了。

紀無川蹙眉瞅了眼沒出息的曲夜,眉眼間平靜的神色讓人一時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秦璃似笑非笑的看著曲夜驚訝的樣子,倒是對他的反應十分滿意。

“看來曲總管是清楚我侯府富貴的,且不說我母親在嫁入侯府時,帶來的潑天財富,就說這近百年來,定北侯府在京中屹立不倒,天子恩賜更是時時下達,光是這份富貴,就能超越京城裏大半高門府邸。”

“王爺既然想要成大事,就絕對不能缺銀子,不然也不會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段開了這座摘星樓不是嗎?王爺,我想要我父兄活著回來,您隻要幫了我,盒中一千萬兩的銀票就是您的,咱們各取所需,難道不是一場共贏的合作嗎?”

整整一千萬兩?!

曲夜著實被秦璃的大手筆驚住!

此刻,他終於學聰明了,再也不敢插嘴多言,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在這一刻,是有資格跟他家王爺談條件的。

“一千萬兩!……秦璃,為了救你父兄性命,你還真舍得下血本呐!”

秦璃苦笑,搖頭道,“王爺此言差矣,在臣女看來,我父兄的性命可不是能用金錢衡量的。”

紀無川眼中的笑容總算是在這一刻多了幾分真實,看向秦璃的目光中,多少也帶了些溫度。

他用眼尾淡淡的掃視了一下藍琦手中的檀木盒子,秦璃立刻捕捉到,示意藍琦將盒子呈上。

待盒子到了紀無川手中後,他輕鬆打開,瞅著裏麵極厚的一遝銀票,眼中的笑容愈加深邃。

“真是有意思,沒想到有一天本王會在這裏跟你談生意合作?!隻是秦璃,你要知道,隻靠這一千萬兩銀子還不足以說動本王去營救你父兄,你知道了本王此生最大的秘密,本王若是放你活著離開摘星樓,本王在京中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守在秦璃身邊的藍琦一聽這話,頓時全身緊繃,左手以最快的速度撫上右側腰間的軟劍,眼底升起騰騰殺意。

秦璃看著將自己緊緊護著的藍琦,心間一陣感動。

她輕拍藍琦的肩頭,神情間不見絲毫畏懼,反而是一片敞亮的看向嘴畔掛著淡淡微笑的紀無川。

“臣女剛才就說了,臣女想要為王爺盡忠,王爺不必擔心臣女會將您的秘密透露出去,隻要讓臣女成為您的麾下之人,王爺還會在心裏忌憚臣女知道的太多嗎?更重要的是,這筆買賣王爺是穩賺不賠的。”

“這一千萬兩銀票隻是臣女送給王爺的見麵禮,今後,臣女會成為王爺的錢袋子,將來無論定北侯府名下的產業收入多少,都會有一半流入到王爺的魏王府中。”

說著,秦璃再度下跪叩首,聲音鏗鏘有力,“臣女願意傾其所有助王爺登上高位,完成宏圖大業。”

紀無川擱在銀票上的手指因為秦璃的話微微一顫。

就連向來在皇上麵前都喜怒不形於色的他都在這一刻心潮洶湧澎湃起來。

他承認,眼前的女子明明是跪在他麵前求他營救父兄性命的柔弱之態,可是,那股自她骨子裏迸發出來的強大氣魄卻是讓他都跟著心驚了一瞬。

恍惚間,好似她並不是在祈求自己,而是從容不迫的坐在他對麵,與他勢均力敵的對弈。

紀無川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深,偌大的雅間裏,落針可聞。

半晌後,就在所有人都覺得空氣都快凝滯的時候,紀無川清潤的嗓音緩緩傳來,“好,秦瀾山和你三位兄長的性命,本王答應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