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喚作李大人的朝臣看著怒火中燒的朱鵬,無所謂的一聳肩,道:“朱大人請便,但就算是朱大人要參奏本官,本官也是要說的,皇上,將調查鬼哭穀戰敗之事交給朱大人,這就好比捉了一隻老鼠去看守糧倉,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啊。”

“李大人,本官為官數十載,可從未有一人敢說本官徇私不公的,好,你覺得本官偏袒定北侯,那就拿出本官偏袒侯爺的證據,若隻是因為本官與侯爺私下相交甚好就來攻擊本官,那本官也是不服的。”

朱鵬顯然也是動了怒,直接拆穿朝堂之上那些暗懷鬼胎之人的齷齪心思。

“當日從北鳴關傳回戰敗的消息,那些不利於定北侯的謠言與攻擊可謂是一夜之間傳遍京城,你們敢說,在這背後就沒有人推波助瀾,想要借此機會重重打擊定北侯府嗎?再說朝堂上,當時的朝堂簡直堪比一言堂,所有人都在細數定北侯的過錯,好似這個為了我大梁征戰數年的老將就是我大梁江山最大的蛀蟲一般,所有人都恨不能衝上來狠狠地踩上一腳,現在細想,那些攻擊之言,那些在朝堂上細數侯爺罪過的朝臣們,你們又是在藏著什麽心思?”

“我大梁江山之所以可以屹立百年而不倒,靠的可不是一人獨大,所有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盲目追隨,而是在迷霧重重、危險潛在之際,會有人站出來發出不一樣的聲音,李大人,你口口聲聲說定北侯犯下大錯,那麽請問,在當時侯府陷入風波的時候,你們李府是不是也在攪弄這場風波,要不然,又怎會派遣眼線暗中盯著定北侯府的一舉一動,最後被皇上派遣的禦林軍抓住了那些眼線,為了自保,不惜自斷尾巴,你這樣的行徑,與真正的小人又有什麽區別?”

李大人沒想到朱鵬的言詞竟然如此激烈,當場就被數落的臉色難看:“朱鵬,你少在這裏危言聳聽,什麽叫做我們李府也在攪弄風波?”

朱鵬嗤笑,“怎麽?李大人這是不承認自己做過什麽?還是說,是在懷疑禦林軍的辦事調查能力?要知道,禦林軍可是皇上手中的親衛軍,親自得聖上**,他們所查的東西,可是從未出過錯的。”

李大人一聽這話,立刻就被嚇得腿軟,趕緊就跪在地上向武德帝表示忠心:“皇上,朱鵬為了袒護定北侯,現在連同朝之誼都不顧,竟然肆意在朝堂上攻擊微臣,還請皇上重重責罰朱鵬,以正朝綱。”

看見李大人這麽一跪,其他追隨著紀衡的朝臣們也跟著紛紛跪了下來,無非是要求皇上處罰朱鵬,關押定北侯秦瀾山,調查五萬將士慘死的真相。

武德帝看著幾乎跪了一半的朝臣們,眼尾淡淡一撇,看向了站在群臣之中的長子紀衡。

雖說這些年,他有意放權讓這個庶長子有成長的空間,可是沒想到,他的‘有意’竟然讓這個兒子在無形之中為自己積攢了這麽大的力量。

如今,竟能控製一半朝臣,如此能耐與威脅,他可不能再繼續坐視不管了。

紀無川站在百官之首,一直在留意著武德帝的神色變化,在看見父皇在略有深意的看了眼紀衡後,他就知道,有一根刺,已經在潛移默化之下,深深地紮在父皇的心底裏。

而紀衡那個囂張的家夥,此刻他怕是還不知道,已經遭到了父皇的忌憚。

“眾卿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五萬定北軍慘死在鬼哭穀,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還需要細細查辦,定北侯身為主帥,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敵方的陰謀,造成此等不可挽回的結果,是要付出一些責任。”

武德帝說到這裏,聲音就一頓,看向跪在殿前的秦瀾山:“朕著令三司一同調查此案,務必在最快的時間裏,追尋出真相。”

聽見武德帝的決定,李大人顯然是還不滿意,他悄悄朝著大皇子所站的地方看了一眼,瞧見大皇子對他微微一點頭,就繼續拿出一副耿直忠臣的樣子,追問向武德帝。

“皇上,既然要三司一同調查鬼哭穀一案,那麽是不是也該將定北侯下獄關押?如此,才能符合正常的程序?”

朱鵬立刻站出來否認:“荒唐,李大人,你休要過分了,皇上現在隻是要調查這件案子,又不是直接定了侯爺的罪,你要侯爺下獄關押,這不是在向全天下的人告知,侯爺犯下大錯,要為五萬定北侯的慘死負責嗎?”

“他身為主帥,難道不需要負責?”

朱鵬極力維護:“真正要負責的人是幕後的真凶,嚴格意義上來說,侯爺也是受害者,要知道,大公子秦越當時親帥五萬定北軍深入鬼哭穀,幾乎是命懸一線的被救了回來,侯爺已經為了這場戰爭付出了一個兒子,他的功過,豈容你這樣的弄權小人在此詬病?”

李大人聽到這話,嗬嗬一聲冷笑,“朱大人,連你自己都說了,秦越小將軍是命懸一線的被救了回來,足見不是還沒死嘛,您用得著在這裏向百官昭示定北侯的慘境嗎?怎麽,這是發現自己不占理了,還是賣慘了?”

一直沉默的紀無川聽到如此薄情冷酷的話,終於朝著那個滿口仁義道德的李大人看過去,冷聲提醒。

“李大人,枉你是飽讀詩書之人,難道不知道,說任何話都要經過腦子嗎?聽你剛才話中的意思,這是惋惜定北侯家的大公子沒有慘死在鬼哭穀,被活生生的救回來了?今日本王也算是開了眼界,第一次聽見一位臣子竟能說出如此冷漠無情的話來,而且他所言的對象,還是為了我大梁的安穩在邊關衝鋒陷陣的將軍。”

聽見紀無川的聲音,李大人整個後背就是一涼,跟著,立刻意識到自己過於得意失態,不小心將真心話說了出來。

他趕忙看向大皇子,卻見大皇子同樣不悅的瞪著他,很明顯是很不滿意他此番行徑。

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他唯有趕緊向武德帝請罪:“皇上,微臣不是那個意思,微臣心直口快,自從聽聞秦越小將軍受了重傷之後,也曾日夜為他擔心,絕對沒有半點冒犯秦小將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