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聽著紀無川言語中如此明晃晃的諷刺,林憲就知道,想要讓他高抬貴手,怕是不可能的。
但,無論如何,二皇子都要保住!
於是,林憲終於鬆了口,用渾濁的雙目,冷冷的看著紀無川:“好,既然王爺將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我們就公事公辦,王爺想要什麽條件,盡管開。”
紀無川笑著看了眼明顯心中惱恨,但卻又不能表現出來的林憲,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外祖父,您這麽說,可就見外了,不管怎麽講,你我之間還是有幾分親情血緣在的,如今大舅母出了事,本王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讓林家再付出些什麽,隻是,若本王什麽都不提,怕是外祖父也是不信的,既然如此的話,那本王就不客氣了。”
紀無川站起來,走到花廳的一處花架前,看著盛開正好的蘭花,笑道:“如今外麵寒氣四起,冬季降臨,卻是能在林府看到盛開的這般冷豔的蘭花,實在是難得,難怪在京城人,就連尋常的百姓們都說,整個大梁,除了皇族,就屬林家最為尊貴。”
“既得了如此高的讚賞,那想必執掌著整個林家的外祖父本事應該更為了得,這樣吧,不如請外祖父幫幫忙,想法子將定北侯秦瀾山盡快從大理寺的牢房中解救出來,如何?”
林憲一驚,道:“這個老夫如何能做到?現在朝中上下人人盡知,秦瀾山之所以會被三司會審,皆是因為要調查鬼哭穀五萬定北軍慘死一案,這樁案子,連皇上都不能輕易獨斷,老夫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怕是也無法將人從大理寺的牢房中撈出來,王爺,你應該知道的,想要定北侯秦瀾山坐實罪名的人,可是恒王。”
紀無川道:“本王當然知道,但恒王也不過是借著依附他的黨羽們一起朝著秦瀾山發難,具體的證據他也是沒有的,不然,依照父皇的性格,又怎會隻是讓秦瀾山進了大理寺的牢房,而不是直接問罪與他?”
“本王知道這件事辦起來有困難,也知道一旦林家卷起來,也就相當於站在了恒王的對立麵,怕是會惹來大皇兄的不悅,但外祖父你可要想清楚了,大皇兄之所以對秦瀾山窮追猛打,看中的正是他手中的兵權和在軍中的聲望,如果真的讓大皇兄如意了,這對你和繼後那邊怕都是不利的吧,其實在這件事情上,外祖父如果幫了定北侯府,那也就相當於幫了你們自己,也能讓本王在二皇子這件事情鬆一鬆口,如此一箭雙雕之計,外祖父可千萬不要錯過了才是。”
紀無川的話雖然說的林憲十分心動,但是林憲也不傻,他深知,將林府在這件事情上卷進來,就算是將來林府不同定北侯府走的近,怕是也會被恒王在心裏記上一筆。
紀無川如此張羅,就是想要坐山觀虎鬥,想要收漁翁之利。
但,如果他不配合,二皇子那邊……
想到這些,林憲就在心裏掩不住的失望與惱恨,他想不明白,繼後如此手段多端,為什麽生的兩個兒子,卻是總是闖禍,現在,更是被紀無川抓住了把柄。
就這樣,在經曆了一場艱難地心裏交戰後,林憲終於做出了妥協。
“好,老夫答應你,會在明日早朝,讓與林家交好的朝臣們為秦瀾山說好話,至於他能不能成功的被放出來,老夫可不敢打這個保證,畢竟恒王那邊,到時候怕是會窮追猛打,這些年恒王在京中的勢力,也是不能小覷的。”
紀無川建林憲總算是鬆了口,臉上的笑容加深:“本王相信,隻要外祖父誠心相助,定能達成本王心中所願,也請外祖父放心,本王也會信守承諾,將今天發生在林府的事,牢牢地壓在心底深處,絕不會向外隨意透露。”
林憲得了紀無川的承諾,懸著的那顆心也算是落了一半。
就這樣,紀無川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也就不願意再在林府久留,剛準備起身告辭,卻又被林憲喊住。
“王爺,數年過去,不知王爺可還在心裏記恨著老夫?老夫知道,當年那件事對王爺而言,傷害至深,但請你相信老夫,當時的老夫也是沒有別的選擇可選了,如果可以、如果可以……”
紀無川遮掩在袖子點波動都沒有。
“如果可以什麽?如果可以再來一次,你是會選擇讓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還是會選擇拆穿繼後的陰謀,為本王的母後討還公道?……嗬嗬,外祖父,今時今日,你用不著在本王麵前刻意提起當年,也用不著再在本王麵前試圖喚醒我們少得可憐的那點親情緣分了,因為本王對你,對整個林家,都太了解了。”
“在你的心裏,任何人都可以成為棋子,怕是自己的妻女,自己的兒子、孫子,隻要是對你的野心有利的,你都可以拿來肆無忌憚的利用,然後在沒用的時候再拋棄,就像當年你拋棄本王母後時那般,沒有半分猶豫,冷靜到可怕,想來繼後也是看穿了你的本性,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對母後出手,因為她知道,隻要她得手了,賭贏了,外祖父你就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她這邊,而到那個時候,至於本王母後的生死,你們有誰在意過?”
說到這裏,紀無川就轉過頭,嘲諷的看向怔怔的望向他的林憲:“外祖父,這些年在你午夜夢回的時候,可曾夢見過母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內心深處可曾出現丁點波動?哪怕是隻有片刻,後悔過嗎?本王想,應該是沒有的吧。”
“既然沒有,那就不必在本王麵前惺惺作態,整個大梁,哪怕是所有人都忘記了母後,隻要本王記得她,她就不會魂魄不安,至於你們這些活著的人,隻管繼續走你們所堅持的正確的道路就好,因為終有一天,會有一個答案出現在你們麵前,告訴你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