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亮剛從外麵匆匆趕回來,就看見王爺身邊的貼身隨侍戰戰兢兢地站在書房外麵,見吳亮回來,如見救星般飛跑上來。

“吳大哥,你可算回來了,王爺發了好大的火,連在身邊伺候的玉蓮姑娘都被打傷了。”

吳亮看著隨侍被嚇得有些發白的臉色,心軟道:“沒事,這裏交給我,你去忙其他的。”

隨侍聽了這話,感激的朝著吳亮躬身行禮,隨後一溜煙兒,就快速離開。

看著隨侍那如老鼠見貓的樣子,就不難想象王爺此時的震怒有多恐怖。

看來京城大街上發生的事,王爺已經知曉。

吳亮站在書房門口,在吸了兩口氣後,就推門進去。

人剛邁進書房,一個畫軸被人從裏麵毫不留情的丟了出來,重重的砸在吳亮的身上,“這就是你辦的差事?不僅沒除了秦璃,還讓她從父皇手裏得到了禦賜之物?”

吳亮低身將畫軸撿起來,硬著頭皮走近到盛怒的紀衡跟前。

“王爺,屬下在回來的時候,已經打探清楚,皇上對定北侯府的態度突然大變,是因為秦璃拿出了侯府的全數財富充入了國庫,此舉讓聖心大悅,故而才有了賞賜之物。”

紀衡難以置信,“你是說那個女人居然將侯府的財富都給了父皇?這個消息,是真的?”

吳亮表情凝重,“若她不這麽做,又怎能得到皇上的青睞?王爺,您說的沒錯,這個秦璃的確是個大麻煩,我們必須要盡快鏟除,不然,留著此人,定有後患。”

紀衡坐回到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樣子顯然是沒將吳亮的話聽進去。

半晌後,才嘴角一勾,笑的玩味:“本王現在倒是對秦瀾山的這個女兒越來越感興趣,本是一個嬌滴滴的侯府小姐,沒想到在侯府遭受滅頂之災的時候,竟然能將危險一點點的化解,這種人,可不是簡單的女人。”

吳亮是知道紀衡的某些毛病的。

見王爺突然露出對秦璃的興趣,他趕緊勸阻道,“王爺三思,定北侯府是我們必然要鏟除的對象,秦璃作為秦瀾山的女兒,天生就站在我們的對立麵,何況現在她還與魏王不清不楚,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留啊。”

可紀衡在聽了吳亮的話後,臉上玩味的笑容卻是越來越濃。

“對呀,本王的三弟這些年何曾讓女人接近過?但現在,秦璃卻成了唯一的那個例外,可見她在紀無川的心裏,應當是比較特別的吧……”

一邊說著,紀衡一邊揉搓著手指,陰冷的眼神裏在這一刻,透出了狎昵之色:“紀無川看上的女人,滋味應該很特別吧,吳亮,秦璃暫且不要動,本王要親自會會她。”

吳亮在心裏厭惡的看著王爺露出來的這一麵,多少年了,王爺貪色的這個毛病至今都沒有改,實在是讓人束手無策。

“是,屬下知道了。”

紀衡用眼尾撇了眼突然就神情萎靡的吳亮,就大致猜到他在想什麽,“放心,本王做事有分寸,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女兒而壞了大計,對了,蕭濟那邊,你可安排好了?”

吳亮道:“在計劃敗露後,屬下就立刻跟他劃清界限,蕭濟是個貪生怕死的,他不敢輕易攀扯王爺。”

紀衡在輕輕嗯了一聲後,就靠在身後的椅背上,輕描淡寫道。

“這個廢物還真是沒讓本王看走眼,沒多大本事,隻適合背黑鍋,就讓玉佛寺的那場夜殺全部由他一人背了吧,如此蠢笨,繼續留在京城早晚也是死路一條,本王這麽做,也是幫他。”

“是,屬下會安排一些線索,讓姚政查到他的身上。”

……

當天夜裏,陰暗潮濕的牢房裏,幾乎關滿了各類各樣的犯人。

周煥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囚服,頭發散亂髒汙的縮在角落裏,一雙充滿了恐懼的眼睛緊張的盯著四處,哪怕是腳邊忽然傳來一聲老鼠的叫聲,都能將他嚇得渾身發抖,尖叫不止。

看著他那副沒出息的樣子,一名躺在草甸子上的囚犯一邊搓著身上的泥垢,一邊慢悠悠道。

“大晚上的叫什麽叫?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進了這種地方,就要習慣跟這些老鼠蟑螂一窩,你再嚷嚷,小心引來獄卒給你上夾子。”

周煥聽到這話,連滾帶爬的跑到牢房門口,用一雙沾滿泥垢的手緊緊地抓著房門,迫切的看向那出聲的犯人。

“這位大哥,我想要出去,這個地方我受不了了,不知有什麽辦法,能讓自己出去?”

那囚犯聽到這話,就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

“你、你笑什麽?”

“我笑什麽?當然是笑你可笑了,你問問被關在這裏的犯人,誰不想出去?可是誰又有法子出去?”

說著,那犯人聲音一停,上下打量了周煥一番:“聽說你是因為煽動百姓鬧事,非議定北侯府才被關進來的,有句話叫做民不與官鬥,難道你不懂?要我看,以你闖下的大禍,這輩子都別想出去了。”

周煥聽了這話,最後的一絲理智也徹底崩塌。

他大叫著在牢房裏躥跳,甚至不惜做出自殘的行為,癲狂的模樣簡直跟個瘋子沒多大區別。

獄卒聽見周煥鬧出來的動靜,生氣的拿著木棍隔著牢房門重重的打在他的身上,不出幾下,周煥就被打的口吐鮮血,趴在地上,不能再動彈。

獄卒瞅著他這幅不死不活的樣子,嫌惡的呸了一聲:“要不是府尹大人交代,留你一條狗命,今天晚上就送你去見閻王。”

獄卒正罵罵咧咧的教訓周煥,突然,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獄卒趕緊提起手中的燈籠照亮,在看清楚來人是誰後,立刻跪下行禮,“大人,這麽晚了,您怎麽來了?”

沒錯,此時出現在這裏的正式京兆府尹姚政。

隻是今晚,他不是一人而來,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披鬥篷,頭戴兜帽的年輕女子。

姚政看著被打的周煥,顯然對此等情況早已熟悉如常,直接開口問獄卒,“怎麽樣?人沒死吧?”

獄卒忙回話:“大人放心,屬下們下手的時候知道輕重,留著他這條命呢。”

說完,獄卒就扭頭朝著趴在地上不動的周煥喝了一聲:“喂!活著就動彈一下,不然,將你丟到亂墳崗喂野狗。”

周煥現在是真的怕了,忍著身上的疼痛,趕緊抬了抬自己的手臂。

姚政看見這一幕,就點頭示意獄卒跟在一旁伺候。

隨後轉過身,臉上陪著笑,同身後的人道:“秦小姐,人活著,要不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聽見姚政的聲音,秦璃從他的身後走出來,緩緩拿下頭上的兜帽,露出雖素麵朝天,但卻驚為天人的嬌美容顏。

“周煥,還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嗎?你的這條命,活不久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周煥如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滿眼悔恨的爬到距離秦璃最近的地方。

抬起滿是血汙的臉,聲音嘶啞道:“秦小姐,小人知錯,求秦小姐救命啊……,小人想活著,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