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瑩回到家,洗了一個澡,她吹頭發的時候不經意瞥見了手腕處的劃痕,淺淺一道,現在摸起來再也不會痛了。
她曾經心髒被支解成的碎片,曾經在黑夜的慟哭,曾經無數難眠的夜晚,這些不敢觸碰的傷口,因為一個人的到來,終於有了愈合的征象。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表盤上生鏽的時針,顧燃便是那個修表匠,讓她可以重新在表盤上緩緩地轉動。
她打開與那個備注為:編號271744的聊天界麵,發了一句:
晚安,今天謝謝你,小顧警官。害得你沒吃晚飯,改天我請你。
顧燃看到消息後,難掩內心的欣喜,回道:
那小冉醫生可要說話算話哦。
顧燃回完消息,轉而給杜浩打了個電話:“杜浩,我要養狗,我要金毛。”原來他家裏並沒有金毛,不過是想接近冉瑩故意找了一個由頭。
“燃哥,不是吧,咱們這個職業,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饒了狗子吧。”
“我認真的,你不是說你表姐不是在寵物收容所工作嗎,你幫我問問有沒有金毛,有的話我今晚就去領。”
“你這又是哪一出?行吧,我幫你問問,估計今天領不走,好像都要辦手續。”
“明天,最晚明天!事成之後,你一個月的夥食,我包了。”
“好嘞,燃哥大氣,聽我消息吧!”
十分鍾後,杜浩給他回電話,“燃哥真是巧,前幾天我姐那剛送來一個金毛,因為她家女主人懷孕,突然就會狗毛過敏了。所以把狗子送來了,她家還挺舍不得的,說務必要找個好人家。好好照顧他。”
顧燃難掩喜悅,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連忙道:“肯定好好照顧,就像照顧我未來女朋友那樣照顧她。陪它玩陪它睡陪它吃!你放心吧,把還帶什麽手續微信發給我,我明天去辦。”
第二天,狗子就被接回來了。杜浩姐姐告訴他一些注意事項,還有要定期去打疫苗,等等。顧燃用心記下後又問:它有名字嗎?
“哦,它叫菠蘿。還有他就喜歡玩這個菠蘿形狀的玩偶,用這個哄他最管用了。菠蘿真的特別聽話。”
“菠蘿,跟爸爸回家,爸爸給你找一個好媽媽,一起照顧你好不好?”
“菠蘿好像聽懂了一樣,搖搖晃晃地便和他走了。”
一路上顧燃一直想辦法逗菠蘿開心,但是它就是蔫蔫的模樣,隻有用菠蘿玩偶逗它的時候他才會跑兩步,撿回來,把菠蘿遞到他腳邊然後繼續沒精打采。
來到家裏,顧燃想盡辦法來調動菠蘿的情緒,但菠蘿很顯然對陌生的新環境很不適應,半天了連動都不想動一下,顧燃無奈,給冉瑩打電話“小冉醫生,狗狗生病的話……你能治嗎?”
冉瑩蹙眉,急切詢問道:“去看寵物醫生了嗎,需不需要我過去找你。”
顧燃在手機另一邊無奈地看了看狗狗,抿嘴點了點頭,“辛苦小冉醫生,我去接你。”
冉瑩來到顧燃家裏,看到角落裏興致不高的菠蘿,它聽見有人進來,抬起頭看看又重新耷拉下腦袋。
顧燃拿起菠蘿玩偶,邊向客廳走邊叫它“菠蘿,你看,漂亮小姐姐來看你啦,你高不高興呀。”
[菠蘿:一開始你不是說給我找媽嗎,怎麽讓我叫姐姐?]
菠蘿看到了玩偶,慢悠悠地向它走過來,不理人,隻是叼著菠蘿玩偶。
冉瑩緩緩蹲下身,隨著顧燃叫它,溫柔地喚它:“菠蘿,你是叫菠蘿嘛,好可愛呀。”邊說著一隻手環住菠蘿的身體,整個人貼貼了上去另一隻手伸到它鼻子前,讓它嗅自己的手指,見它並不扭頭,冉瑩便用手撓它的下巴,另一隻手慢慢撫摸著菠蘿的背部。
菠蘿漸漸有了回應主動的靠近冉瑩,用頭在冉瑩身體上蹭一蹭,冉瑩跪坐下來,給他順毛,接著撓它的下巴。菠蘿主動和冉瑩貼貼,並伸出舌頭,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圍著冉瑩轉圈圈。
顧燃覺得,這輩子沒有這麽羨慕過一直狗過。
他也想和冉瑩貼貼親親。
冉瑩見菠蘿逐漸地接納並且回應了她,很開心。轉頭看向沙發上的顧燃,隻見顧燃正一臉幸福地看著她和狗,冉瑩牽過他的手,將他手掌展開,慢慢地撫摸著菠蘿的背,然後抬眼笑著示意讓他另一隻手揉它的下巴。冉瑩則也和他一起一邊和菠蘿說話一邊揉它的頭和耳朵。顧燃在她身後,將她環在懷裏,雙手撫摸冉瑩身前的大狗狗。
菠蘿終於找到了滿滿的安全感,在地上打起了滾。冉瑩很開心,一邊逗它一邊摸它的肚子,然後問顧燃“小顧警官,你家的菠蘿好像很喜歡我呢。”
顧燃看著她,男人聲音低醇有磁性,“我也是。”
冉瑩心跳漏了一拍,微紅了臉,發現他們現在的姿勢有些過分親昵,咬了下唇,轉過頭壓住心裏那隻亂撞的小鹿。沒再理他。用菠蘿頭玩偶繼續哄狗狗開心,狗狗在她麵前又蹦又跳完全放下了戒備。開心的滿屋亂跑,冉瑩將手中的玩偶拋出去,他便蹦蹦跳跳地撿回來,遞給她,她再拋,它再撿。來回幾次,冉瑩終於放心,讓它自己在屋裏玩去了。
她這才轉頭坐到顧燃身旁,問他:“這狗到底是不是你的?”
顧燃也沒想瞞她,和她說了實情。
冉瑩無奈地笑著說“你見我喜歡什麽便去找什麽,萬一我說我喜歡星星呢,你要給我摘下來嗎?”
他下頜微微揚起,若有所思道:“天上的星星摘不下來,但是我會在繁星滿天的夜裏陪你去看,我也可以給你折小星星,你喜歡什麽顏色的就給你折什麽顏色的星星。”
顧燃怕她覺得自己是一時興起領養了金毛而誤會自己,又解釋到“我既然決定養它,我就會照顧它一輩子,即便是你不同意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會放棄它的。”頓了一下,又小聲補充到“當然,我更想一起照顧你和它”
冉瑩聽到他這些話,隻字未提“我愛你”,卻字字表達著愛意。
這般表明真心,又為她做了這樣的決定,說不感動是假的。但她是一個極其理智的人,理智設想阻止愛意,感性卻想將它釋放**於表麵,或許洶湧的愛意早已悄悄生長,在心底生根發芽,那是她那片荊棘叢裏唯一開出的花。她明白一個喜歡你的人,在喜歡你的時候給你的種種承諾或許大部分都是真心實意,可她卻不能用那些話還讓他們一一兌現,因為真心也會變。一旦不喜歡了,承諾也隨之消失。與其以後哭著問他們為什麽說話不算話,不如當時聽著開心然後比他們先忘記這些承諾。隻要自己不會動心,自己就不會受傷。可她麵對顧燃,感性一次又一次的占了上風,她和他在一起是快樂的,她會心動,打動她的並不是那些撩人的話,是他認真看著她的眼神,和他目光之中獨有的安全感。
因為之前薩摩的死,她心痛,悔恨,即使是明白錯不在她,但是她那天沒有照顧好它。她教它懂事,要親近小朋友,保護他們。唯獨忘了告訴它要保護自己。她以後便再也沒有養過狗,因為害怕失去,所以寧可不要再擁有。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為她所做的一切都那麽認真,她知道用行動最能打動人心,所以她既然知道,令她動情的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說的話都會做到的他。那她又為何不鼓起勇氣去接受屬於她的幸福呢?
顧燃察覺到冉瑩秀眸中閃爍秋水般的波光。
他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幾分,輕輕喚她:“冉瑩…”
冉瑩不想讓他發現,她笑著轉過頭看他:“嗯?”可是當她對上了顧燃的雙眸,看出他的心疼和擔心,她紅紅的眼眶再也守不住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顧燃看到她這般模樣,原本那堅硬的性格敗的潰不成軍,化成了春雨般的溫柔。他舍不得,舍不得看到她委屈難過,以前他便知道,這個女孩外表看起來樂觀,骨子裏卻滿是悲傷。因沒有安全感,所以一直在逃避。他不想逼她,想讓她慢慢接受自己。他知道為什麽她會這麽難過,俯身蹲下來抱住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告訴她“沒事的,都過去了。”這個女孩好軟,在他麵前落淚模樣讓他想吻她的眼睛,吮幹她的眼淚,親親她小鼻子和嘴巴。可是他怕嚇到她,翼翼地將嘴唇附在她的額頭上,捧起她的臉,眼神熱烈而真摯“小冉,都過去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他頓了一下,喉結在滾動,摸著她的頭,啞聲道“別怕,我不會不經過你同意,對你做出格的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冉瑩抬頭,一雙哭紅的杏眼望向他,然後低下頭,雙手環住他的脖子,閉眼,主動吻向他,他的唇很薄,她隻是輕輕一貼,一秒,離開,睜眼。動作快的讓顧燃以為那是幻覺,但是他嘴唇上的溫度告訴他,這不是幻覺。
“我本來都不想談戀愛了,我逃了很久,拒絕了很多人,直到我遇到你,便也開始相信這世上有所謂的苦盡甘來。你像一團火,燒掉我心底的荊棘叢,卻沒有傷害到我的,你就這樣出現在我沒有色彩的世界裏,給我溫暖和光亮,將亂糟糟的世界得幹幹淨淨,”她驀然一笑,閃著亮晶晶的眼眸繼續說道,“原來,所有的逃犯都逃不掉顧警官的手掌。顧警官,我被你抓住了。”
“那就不要再逃跑了,好不好。”顧燃啞著嗓子,目光中滿是期許。
他要吻她,想把身前這個柔軟的人揉進他的身體,將人一把抱起。冉瑩跪坐在他的腿上。屋內,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呼吸聲起伏,交纏繾綣出極為曖昧的氣息,將周邊的空氣都燒得稀薄。
他像沙漠中的一棵樹苗,久逢甘霖。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每一處,他都要留下他的氣息。他偏頭,一手扶住她的細腰另一隻手附在她的脖子上,壓向她,親吻著女孩的紅唇。女孩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貼緊他,感受著他熾熱濃烈的愛。她跟隨他的節奏,攀著他的肩,親吻著他。由輕柔轉為激烈的交纏。一隻大手在她的腰間摩挲著,冉瑩覺得很癢,扭動的身體,和從喉嚨裏發出的輕嚶聲,成了致命的催化劑。過了很久,仿佛快要缺氧,他們停下來低喘,冉瑩靈動的小鹿眼仿佛會攝人心魄,他用殘存的意誌力將衛衣的帽子蓋住了她的眼睛,他轉身走進浴室。
他洗完澡出來,沒穿上衣。浴巾圍在腰上,她剛才沒好意思細看,現在他這麽走出來,是**裸的**。不過,他身材真不錯,並不是大塊壯碩的肌肉,而是精壯的,完美身材。冉瑩目不轉睛地看著 心想“這人體標本真不錯,這個腹肌真好,1塊2塊…3塊…”還沒數完,聽見顧燃和她說
“小冉醫生,擦擦口水吧。”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瞪他,
“你怎麽勾引我。”
“勾引自己的女朋友,又不犯法,況且剛才是你先勾引我的。”顧燃笑著,露出虎牙“小冉醫生,用不用我給你描述一下剛才你蓄意勾引案情發展的過程進展?”
比起臉皮厚,冉瑩當然自愧不如。紅著臉說,“顧燃,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顧燃聽她撒著嬌這麽叫他,很受用。一把抱住,“再叫一聲。”
冉瑩動作也快,沒等他抱緊,趕緊抽身出來,走進臥室,對還在咬著玩偶的自娛自樂的金毛說“乖菠蘿,你家大人要換褲子了,羞羞我們不看昂,出去跟姐姐等他。”
菠蘿很乖,跟著她小跑了出去。
顧燃拿她沒辦法,笑著搖頭。走進臥室穿了條卡其色休閑褲。吹幹頭發便叫了冉瑩說準備去吃飯了。
冉瑩問“去吃什麽呀?”
顧燃“吃豆腐。”
冉瑩“你剛才不是吃過了嗎?”
顧燃,拿好鑰匙穿上鞋,隨手關門,說“沒吃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