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我他媽的在乎]

“同情我嗎?別這樣,我覺得喜歡男人也沒什麽,興許運氣好,找個不錯的男人,即使沒有愛情,平平淡淡一輩子,也挺不錯。”安貝盯著奶茶裏沉澱的珍珠輕道。

易柳斯定定地瞅著安貝的側臉,這個看起來如此幹淨秀氣的男子,怎麽命運就忍心這樣折磨他,易柳斯伸出手撫摸了一下他嫩滑的臉頰,輕聲安慰道:“會好起來的,我覺得那個橫豎都二的家夥,就挺適合你,你就別打我主意了。”

“你說龍井岩?他是個直男,我自認沒本事掰彎直男。”

安貝看看正摸著自己臉頰的手,“你的安慰真另類。”

安貝幽幽轉移了視線,望著不遠處的段楚揚。“你就別擔心了,雖然你讓我很有食欲,可是我還是喜歡man一點的,像你家那位還差不多……”

“別打他主意!”像被刺激到一樣,易柳斯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不禁脫口而出。“不,我是說……”

安貝回頭注視著易柳斯,“你明明放不下他,換句話說,你深愛他,為毛要分手?”

易柳斯低頭看著暖色燈下的猩紅酒液,用微乎其微的聲音道:“並不是深愛,就能夠在一起。”

“就讓他這麽喝下去?都喝了快兩個小時了,你不擔心?”安貝指著還在牛飲的段楚揚挑眉道。

易柳斯皺起好看的眉毛。“不擔心?不擔心我就不會坐在這裏了。”

“嘔——嘔——”

所謂樂極就會生悲,有時候你越想自己是個糊塗人,上天偏偏要你做個明白人;就如此時的段楚揚,想一醉方休,偏偏吐個你死我活天昏地暗,吐得這麽痛苦又清醒了不是?

才說著擔心呢,段楚揚那邊就“發作”了,易柳斯一顆心都揪起來,很想上前,哪怕是幫他拍拍脊背順順氣。

可是,卻什麽也不能做,隻能這樣看著,看著他的楚揚,這麽難受。

段楚揚還在辛苦地製造著嘔吐物,在他腳下原本光潔無比的大理石地板,頃刻間就被一片泛著酸氣的嘔吐物占滿。

“先生先生,你怎麽樣了?”

小酒保扭著***踱著小碎步到段楚揚身邊幫他拍背,一雙手卻摸到了腰側,而且還有往下的趨勢。

易柳斯看著那小酒保動手動腳地就心裏冒火,纖細的手指不斷攥緊著酒杯。

安貝見狀,急忙從他手裏挽救那隻酒杯,“我不是心疼這酒杯哈,要是真被你捏碎了,會傷到手的。”

“先生,你吐血了!我幫你叫救護車!”小酒保看到那堆嘔吐物裏夾雜著絲絲血跡,大喊道。

段楚揚搖了搖頭,揮開了他的手。

“那幫你找朋友過來。”小酒保一雙塗滿BB霜的爪子探進段楚揚的上衣口袋裏翻出手機。

易柳斯站在牆角處幹著急,怎麽一喝酒就吐這麽厲害,還吐血,明知道會吐就不要喝嘛!真讓人擔心!

“操,這個快捷鍵為1的愛人咋回事!換快捷2試試,先生你也真是的,這姓易的根本不在乎你嘛,手機都不通!”小酒保的嘴巴撅得能掛個酒壺子,為段楚揚打抱不平。

牆角處的易柳斯將手伸進屁後的口袋裏,緊緊攥住那張磨損得厲害的手機卡,快捷鍵1,是易柳斯原來的號碼,明知道打不通,他為什麽還留著?易柳斯哀傷地搖頭。

安貝涼涼地說:“心疼了吧?靠,這酒保什麽的就是無貞操啊,別人的老公也覬覦……”

“喂,請問是左驛先生嗎?我是‘世紀末日’的酒保,你的朋友灌太多酒,現在吐血了,又不肯上醫院去,你快過來一趟吧!”

電話那頭的左驛氣歪了鼻子,冷聲道:“好好盯著那混蛋,老子兩分鍾後就到!”語罷麵目猙獰地掛了電話。

段楚揚好不容易終於止住了嘔吐,感覺喉嚨火辣辣的,胃部還是有翻江倒海的感覺,但由於從中午開始就沒進食,吐來吐去都是那些酒水,無視自己製造的髒東西,段楚揚皺著眉頭又舉起了酒瓶,想灌一瓶下去潤潤喉。

大掌如風般掠過,待段楚揚反應過來後,手裏的酒瓶已不翼而飛,他懶得回頭,直接道:“別鬧,阿驛,把酒給我。”

左驛用腳將段楚揚的高腳椅旋轉過來,一雙好看的眸子裏射出恐怖的精光,“我警告你,別再喝了!”

段楚揚絲毫不買他的帳,別過身子去搶酒瓶子。粗聲粗氣道:“你管我這麽多,把瓶子還我,快滾!”

“我不管你誰管你!就你這副樣子,老子他媽的嫌礙眼!!”

左驛氣得把手裏的酒瓶子砸了,青筋暴起的雙手緊緊揪住段楚揚的襯衫衣領,怒吼道。

看見段楚揚可憐兮兮的樣子,再沒往日的笑容,左驛的眸子裏劃過心疼,語氣也柔和下來,像哄孩子般哄道:“又沒吃飯是不是?瞧你吐的都是些啥,血是能隨便吐的嗎?好了,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去!老子不去!去你他媽的左驛,少管老子!吐血算什麽?反正他也不在乎……”段楚揚推開他喃喃道。

聽了段楚揚的話,易柳斯的心裏都在滴血,同時也鄙視著自己,他何德何能令一個人愛得這麽慘……

“非得老子收拾你!”隨著狠話撂下,左驛的拳頭猛地砸上段楚揚的臉頰,頓時他的腦袋就歪了一邊,觸目驚心的一片紅駭得易柳斯捂住了嘴巴。

“他不在乎!沒錯!你死了他也不在乎!可我他媽的在乎!我在乎啊!”左驛看著頹喪的段楚揚,絕望地咆哮。

真的是拿他沒辦法了,為什麽他左驛,就這麽栽在這個人的手上,誰知道呢,在愛情裏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短暫的沉默,還沒反應過來的段楚揚怔怔地看著麵前一排空空如也的酒瓶,就好似看到自己那顆空落的心。

良久,轉身對左驛說:“阿驛,他也打我了……你們他媽的都打我!去死去死去死!”他抓狂地掃下整排瓶子,無助地大吼。

“別這樣,別這樣,楚揚,我知道你難受,我帶你回家,你不想去醫院那就不去……”左驛掰過段楚揚的臉,傾身溫柔地啄吻著,從額頭一直到鼻尖,到受傷的顴骨,最後到那兩片幹澀的唇瓣。

段楚揚沒有反應,眸子空洞洞的,就這樣任由左驛親吻著自己,如喪失了所有的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