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隱藏的陰謀

由於前段時間請假了很多天,最近工地裏的活比較多,工頭說什麽也不讓杜弘一請假了。杜弘一站在工地移動板房的台階上,掏出手機給藍渃打了個電話,“喂,我今天工地裏還有事,不能去接你吃午飯了。”

“沒事,我自己可以。”藍渃邊收拾著書桌上的課本邊回答他,說起來還真有些愧疚,每次都是杜弘一坐連個小時的車程從東城來到西城,和她吃一頓午飯之後又回去。

來來回回的不知道有多累,但他也從沒有一絲怨言。想到這裏,藍渃的心裏甜絲絲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那我後天去接你,後天我就發工資了,給你買件新衣服。”以前沒有藍渃在身邊的時候,他的錢就隻是存著,自己用不了多少。但是現在,他想要對她好一點。

藍渃聽到了反而有些不高興,“我衣服很多,不用買,這些錢你留著自己用。”

杜弘一不想再和她爭論這個問題,又怕她生氣,就趕緊打著哈哈就應付過去,“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我現在要去工作了,你好好複習功課。”

剛掛了電話就看到往工地這邊走來的江雄,他的身後跟著幾個保鏢,但是今天他沒有像以前那樣看到杜弘一就露出佯裝的大笑。

江雄知道是時候對眼前這個倔強的小子實施硬手段了,他站定在杜弘一麵前,還未等杜弘一開口說話,便向身邊的保鏢使了一個眼色。

保鏢心領神會地從西裝內襯的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麵無表情地遞給杜弘一。

杜弘一有些疑惑的看了江雄一眼,視線隨即便落在了照片上,血液一瞬間就凝固了,杜弘一臉色發白地看著照片上一臉燦爛笑容的藍渃。佯裝著鎮定,“江總,您這是……”

“不明白?”江雄冷冷地笑著,露出了因為長期抽煙而變得焦黃的牙齒。裝作惋惜的搖了搖頭,繼續說:“我原本還以為你會有和杜斌一樣的聰明頭腦,但現在看來你還是差你爸一大截啊。”

“你直說吧。”杜弘一雙眸緊緊地盯著江雄的肥頭大臉,心中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照片上的小妞你認識吧?我看上了,你給我介紹介紹?”江雄說完,身邊的幾個保鏢也都十分應景地壞笑起來,氣氛沒由來地變得緊張萬分。

杜弘一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心中對藍渃的擔憂又多加了一分。但是他知道在現在這個時候魯莽解決不了問題,隨即他便十分坦然地笑了。薄唇輕啟:“江總。你喜歡就隻管去要。她隻是我玩膩了的一個女人罷了,現在我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係,江總請便吧。”

這回答真是讓人語塞。江雄一時之間也沒有料到他會這麽回答。原本以為他會跪地求饒,求他放過照片上的女孩。但是他這麽說的話,若是江雄真的要了藍渃,在外麵傳言也會不好聽,說他堂堂一個幫派的權力主竟然撿一個小小農民工的破鞋來穿!

看來杜弘一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笨拙,他的內心似乎都隱藏著很多的秘密,讓人無法猜透,真的難以想象他隻是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杜斌啊杜斌,你果然虎父無犬子啊。

隻是料他杜弘一再厲害,也鬥不過他這隻百獸之王!江雄立刻就恢複了一貫的笑容,心想對付杜弘一威脅不管用,就隻好用計謀了,“弘一啊,你知道江叔叔是很關心你的,你爸爸在世的時候就經常和江叔叔提到你,你看你現在都這麽大了,是不是該找個女朋友了?”

“江總,我現在工作這麽忙,找女朋友來也沒有時間陪她,還是再緩一緩吧。”杜弘一十分委婉地拒絕了,他不會不知道江雄的陰謀,隻是表麵上還是得客客氣氣的。待到撕破臉的那一刻,恐怕一切都會難以收拾了。

“這沒關係,你隻要加入我們幫派,你的時間就會很多,而且待遇比這裏好很多倍,你要什麽女人沒有?”江雄做這麽多,費了這麽多口舌,說到底還是要將杜弘一拉入幫派。

杜弘一一直是他心底裏的一個疙瘩,他若是知道了杜斌就是他害死的真相,那他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推翻自己。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歸入自己的手下,讓他去販賣一些毒品,掌握他的把柄,到時候就不怕他不乖乖聽話了。

“謝謝江總的厚愛,但是我的回答還是和以前一樣,我不想參與幫派的事情。”杜弘一知道他加入幫派意味著什麽,這就意味著他以後的路都會一條路走到黑,到時候想要金盆洗手可不是這麽容易的事情了。

甚至會有可能,在這條路上喪命,最後連自己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江雄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斂了下去,在眾多手下麵前被這個小子拒絕了十分有失威嚴,而且還不隻是一次!

“杜弘一,你別不知道好歹,我給你一個下午的時間考慮,你今晚給我答複!”江雄說完便黑著臉大步離去,杜弘一站在原地,眉頭卻在這個時候皺了起來。

進退兩難的境地,他現在已經被逼到了絕路,江雄已經下了最後的通牒了。而藍渃,注定是要被牽扯到這件事情裏來。

劉珂從身後的柱子後麵探出了個腦袋來,看著遠去的江雄,似乎鬆了一口氣,說:“江總怎麽發這麽大的脾氣,真是嚇死人了。”

杜弘一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轉身進入工地的休息棚裏拿出外套穿上,作勢就要往外麵走去,劉珂連忙攔住他,“弘一!你今天是和工頭保證不會曠工的,你也知道工頭的脾氣,他要知道你不打招呼就走肯定會把你開除的!”

“你去和工頭說。我不幹了。”杜弘一掰開劉珂緊抓在他肩上的手,眼神堅定地看著劉珂,一字一句地說道。

劉珂不可置信地笑了兩聲,連忙安撫他。“弘一,你別生氣,我這就去和工頭說,讓他給你請假。你別辭職了。你要走了,我跟誰混去。”

劉珂說著,眼眶就有些紅了起來。和杜弘一在工地一起幹了三年,也做了三年的難兄難弟,一直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現在杜弘一突然說要走了,他怎麽能願意。

杜弘一回過頭來看著劉珂,心裏也很不好受,但是他現在先這個工地是不可能待得安穩的。現在已經不同以前了,現在他是江雄的眼中釘。江雄一直都想要把他拉入幫派。他在這裏的日子隻會讓工地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別傻了。天下哪有不散不宴席。”杜弘一說完。便走兜裏掏出幾百塊錢塞到劉珂的手裏,“我也沒多少錢,這給你的。算是對兄弟的一份心。你以後自己多保重。”

杜弘一說完,不顧劉珂在後麵的叫喚。轉身就小跑衝出了工地。劉珂手心裏捏著還帶有杜弘一體溫的幾百塊錢,雙手顫抖著使不上勁來。他又抬頭看著杜弘一離開的方向,眼裏含著淚蹲了下來,將臉埋進膝蓋裏,低聲地嗚咽著。

衝出工地的路上,腳踩在落了一地的落葉上麵,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灌進喉裏的冷風讓他連呼吸都難受,隻是在那一刻,他好想就來到她麵前,緊緊地將她擁進懷中。

今天的天氣尤其冷,藍渃就算坐在密不透風的教室裏上自習,手腳還是冰涼得厲害。謝章溢坐在後麵的位置上睡著了,為了防止有人吵醒他,還將棉衣後麵的帶有毛毛的帽子扣在腦袋上,呼吸十分均勻。

就在剛才下課的時候,謝章溢將一杯打好的熱水放在她的桌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也不說話,就直直的走到自己的座位趴下睡覺,就一直睡到了現在。

謝章溢開始學會關心人了,三年了,他終於不再像初次見麵那樣生氣的時候就會掀桌子,也不會對著班裏的女同學大吼大叫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他沒有以前開心了。現在有什麽事情,也不愛和她說,就自己一個人悶著,然後就是埋在桌子麵前無止境的睡覺。

藍渃左右看了幾眼正在認真自習的同學們,隨後便悄悄地轉過頭去看著沉睡中的謝章溢,伸出指尖輕輕地撫摸著他的眉毛,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謝章溢,你還考不考大學了,趕緊起來看書!”

謝章溢的眉頭皺了一下,小聲地嘟噥一聲就迷糊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裏布滿了鮮紅的血絲,很顯然他晚上沒有睡好。隻是他睜開眼睛之後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趴在桌子上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蛋,他都可以聞到她的發香。

她的身上總是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不像是香水或者沐浴露的味道,那是一種來自她身上特有的女兒香。每當靠近她聞到這股香味,謝章溢全身緊繃的經脈瞬間就舒展開了,隻想擁進她懷裏好好地睡一覺。

見他不回答,藍渃輕輕地揪起了他的耳朵,繼續說道:“你聽到了沒,還說要和我考同一所大學呢,那你還不好好努力一點!”

謝章溢坐直了身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眼裏的情緒藍渃讀不懂,但隨之她便聽到謝章溢用有些冷漠的語氣說出話來,“我現在不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學了,所以我也不用為了追隨你而努力什麽。”

藍渃聽到他的話微微有些愣,心裏明顯覺得不舒服,但是還是耐著性子問他:“為什麽?”

“沒意思。”謝章溢佯裝鎮定地伸了個懶腰,張開嘴打了一個又響又長的哈欠,周圍的同學都十分疑惑地往這邊看了過來,但是謝章溢還是無法無天的打著哈欠。

“你真三分鍾熱度,最討厭你這樣了。”藍渃說完就生氣地轉過身去,真不打算理他了,原本還以為他有了追求,心裏還替他高興。但是現在,他看起來和那些自暴自棄的壞學生沒什麽分別。

“你討厭我的地方還少嗎?”謝章溢冷哼幾聲,隨即便甩開書本在桌麵上製造出巨大的響聲,這回他終於成功的讓全班同學都往這邊看了。

但是他卻在眾目睽睽之下,看著一臉驚愕的藍渃,大聲說道:“別他嗎的給老子裝聖人,老子不吃這一套,學不學是老子的事情,跟你有半毛錢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