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結婚的前一天晚上,蘇玖月睡不著了。
躺在**翻來覆去,她腦內不自覺地勾勒出明天結婚時可能出現的場景,比如怎麽戴戒指,如何喝交杯酒,會不會有人開玩笑讓他倆當眾接吻之類的。
她幾乎把能想象到的可能都琢磨了一遍,考慮完這些後,她還是覺得,能夠嫁給周汪南簡直就像做夢,一個真實幸福的夢。
她有時候會想,如果周汪南沒有回來找她,那現在的蘇玖月會不會早已經隨便找人結婚生子?還有後續的故事嗎?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給周汪南發了條短信。
“我睡不著。”
很快,手機響了,周汪南說:“我也是。”
蘇玖月那股興奮勁兒又上來了,她一個電話打過去,表示你睡不著,我也睡不著,那我們不如聊聊天。
“好。”
難得周汪南和她的意見統一,隔著幾十千米,兩個馬上要結婚的人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沉默了半晌,蘇玖月實在是心疼流逝的話費,忍不住先開口問:“你做好娶我的準備了嗎?”
周汪南輕笑:“從喜歡你的第一天開始,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他低沉的嗓音傳來,蘇玖月仿佛看到了他露出的虎牙。
“那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還真記不清了。”
“沒誠意!我不嫁給你了。”
周汪南沉默了一下,看不到對方表情這事也挺讓人著急的。
周汪南想象著蘇玖月說這話時齜牙咧嘴的樣子,蘇玖月感受著周汪南聽到這話時擔驚受怕的內心。
她正得意著,周汪南卻道:“好啊,那我不娶了。”
問題好像變得有點嚴重,蘇玖月急忙解釋:“不不不,我開玩笑……開玩笑……”
他的語氣聽起來相當嚴肅:“你以後要是再隨便開這種玩笑,我就當真。”
這還是個霸權主義。不知道為什麽,蘇玖月對這種霸權十分高興,她無比高興地道歉:“對不起。”
“以後不許在我麵前認錯。”
“啊?”這就已經開始約法三章了?
“你在我麵前永遠沒錯。”
蘇玖月:“那下次可以讓我一口氣多吃幾盒冰激淩嗎?”
“做夢。”
“……”
2
婚後第一天,蘇玖月渾身酸痛,差點起不來床。
偏偏周汪南一大早精神百倍,她剛恢複了點力氣,腰上那隻手又不老實起來。
要命了。
蘇玖月以前從沒覺得這種事情比上班還累人,尤其是昨天晚上說完那句“我愛你”之後,周汪南整個人就像是電動小馬達附體……
話又說回來,在這種事情上,蘇玖月不占便宜,周汪南高大挺拔的身軀壓下來,把她的行動力控製得死死的,她要是反抗,怕是這男人……一言難盡啊。
眼看著又要淪陷,蘇玖月最終還是沒有推開他亂動的手。
再次醒來,太陽已經很高了,陽光透過藍色的窗簾照進屋子裏,蘇玖月很想去摸相機,把眼前美好的一刻拍下來,她動了動手指頭……算了,還是老老實實躺下吧。
沒過多久,周汪南係著圍裙進來,問她現在要不要吃飯。
他這副家庭婦男的樣子和冷峻男模的氣質違和感太強大,蘇玖月十分想笑,卻還是給他留了麵子,表示自己肚子餓得咕咕叫。
周汪南揉了揉她的頭發:“那你就趕緊起來,洗澡洗臉刷牙吃飯。”
她央求著:“我可不可以先進行最後一項?”
“你說呢?”他睥睨著她,“好了,我去給你拿衣服。”
“你昨天晚上不是說,我說什麽都是對的嗎?”蘇玖月對著他的背影宣泄不滿。
“我隻是說你在我這兒沒有錯。”
“那還不都是一回事?”
“當然不是。”他把衣服遞給她,解釋道,“我說的是,你在我這裏什麽都值得被原諒。”
這把煽情來得太突然,蘇玖月暗自在心裏感動了一把,緊接著腦抽又犯了,抬起頭來問:“如果我以後不和你睡一張床,這個值得原諒嗎?”
眼瞅著男人的臉色要變,她急忙改口:“我是說你出去跑通告什麽的。”
周汪南氣結,沒理她。
按部就班地說,蘇玖月首先應該穿內衣,可是周汪南倚在門邊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她又趕緊縮了回去。
男人似笑非笑:“你身上什麽地方我沒看過?”
是啊,他什麽地方沒看過。可是蘇玖月還是沒有辦法做到正大光明地坦誠相待,她……她還是有點少女的嬌羞。
“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她說。
“為什麽?”
“因為你在這裏我不好意思直接穿衣服。”
“要不我幫你穿?”
蘇玖月大驚失色:“不……不用了吧……”
周汪南沒接話,默默地摘下圍裙,直接上手。
3
結婚之前,蘇玖月被親媽做過深刻思想教育工作。蘇媽媽很誠實,當她問為什麽要這麽意味深長時,媽媽的回答簡直讓蘇玖月懷疑自己的原產地。
她說:“你本來腦子就不好使,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長得帥又有錢的男人,可千萬不能讓人給跑了呀。”
單從語氣來講,她感受到了來自親媽的鄙夷。
蘇媽媽說,嫁過去的第一步就是管住男人的錢包,把所有的存折、銀行卡、信用卡統統收入囊中,沒有資金保障,就不信他能做出什麽拋妻棄子的事情來。
理論上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好像有點難。
結婚當晚,蘇媽媽剛剛打電話過來,又把這事念叨了一遍。
蘇玖月窩在臥室裏啃著蘋果,含混不清地把這事蒙混過去了。
吃完晚飯,她又自告奮勇去洗碗,周汪南仿佛幽靈一樣,飄然出現在冰箱旁邊。
蘇玖月一回頭正好看到他,嚇得直拍胸脯:“我的天,你想謀殺親妻啊?”
周汪南麵不改色,從西褲口袋裏掏出錢包,放在了桌子上。
蘇玖月納罕:“你這是幹什麽?”
“三張銀行卡、一張信用卡,還有社保卡、醫療卡、購物卡,你收好。”
“不是……你這什麽意思啊?”
“上交啊,由領導管理。”
蘇玖月心裏挺高興,可是她想了想自己要這麽多錢也沒什麽用呀,便表示他不用這麽客氣,有這份心就好了。
周汪南才懶得和她囉唆,語調頓時降了幾分:“你到底要不要?”
蘇玖月猶豫著:“要……不要……”一抬頭,周汪南逼近的身影已經在眼前,她趕緊點頭,“要要要要要……”
見她肯收下,周汪南滿意地別過頭,順勢瞅了一眼池子裏的洗碗水,表情突然凝固起來。
他問:“你飯前不是吃了一個蘋果嗎?”
“……我想飯後還吃一個。”
“加上洗碗水味道是不是更好?”
“什麽?”蘇玖月仔細琢磨著他的話,立馬轉身把蘋果從髒水裏撈了出來,嘴裏不停地嘟囔著,“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啊小蘋果……”
周汪南鬱悶,他這是娶了個什麽玩意兒回家?
4
婚後沒幾天,周汪南的父母再次去了國外出差。
送完他們從機場回來的路上,蘇玖月正感慨著兩位老人家“情深深雨蒙蒙”,共同追逐愛情與夢想的步伐,前麵突然駛過一輛公交車。
蘇玖月眼睛一亮,說了句:“我真是好久沒坐公交車了。”
周汪南在心裏歎了口氣。
果然,沒超出200米,她死活要乘公交車回家。實在是拗不過她,周汪南隻好低頭妥協,將車子停在了就近的站牌下。
蘇玖月說:“你要是陪著我,誰把車開回家?”
結果這話直接遭到了周汪南的白眼。
他反問她:“誰說要陪你坐公交車了?你覺得我適合出現在公共場所嗎?”
蘇玖月想了想,的確。他要是出現,那才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恐怕會影響到整條線路的交通運行,就算是為了別人的生命安全考慮,她的男人也絕對不能帶出門去。
很快,公交車到站,蘇玖月對著車裏的周汪南擺了擺手,示意他先開車回家。
路走到一半,公交車司機突然說:“後麵那輛車跟我們一路了,我們快他也快,我們停下他也停下,他不會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這話說完,車內群眾一陣探討,頓時人心惶惶。
蘇玖月心疼周汪南,眼淚漣漣地解釋:“不好意思,他的目的是我。”
全車人幾乎都向她投來不可思議的目光。
公交司機更為直白,說:“沒看出來你還隱藏得挺深。”
她自知長了一張“沒目的性”的臉,可是他們這樣真的讓人很尷尬。
蘇玖月時不時地看向那輛緊緊跟隨的車,心裏念叨著快點到家,周汪南雖然也會諷刺她,但是她知道,那都是愛。
5
婚後的生活一團糟。
每天對著糊裏糊塗的蘇玖月,周汪南覺得頭大。
她可能是個被能力遺棄的孩子,什麽事情都做不好,什麽事情都要他親力親為。
不過周汪南也挺慶幸的,久而久之,蘇玖月就會對自己形成依賴感,習慣了他的存在。這樣一來,不管以後發生什麽,她永遠都不會離開他。
奇葩的想法從腦子裏蹦出來之後,周汪南又覺得想太多,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大概沒人能照顧得了蘇玖月吧。
可是他還記得有個人叫陳銘睿,很長一段時間,這人是自己的情敵,那時候他才明白,原來除了他周汪南,還真有人也瞎了眼。
這件事還要從阿南說起,如果不是蘇玖月養了阿南,也不會整天往寵物店裏跑。
周汪南第一次見到陳銘睿是在一個上午,蘇同誌一向該換的大腦再次供血不足,失手打翻了熱水壺。
陳銘睿緊張的樣子像是他自己被燙傷一樣。有些事情男人與男人之間最清楚不過,就好像女人能明確分辨出哪個是心機婊。
對於情敵,周汪南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陳銘睿說要談談,他果斷地要了地址,十分鍾之內到達“戰場”。
服務員端上咖啡來,陳銘睿喝了一口,煞有介事地說:“我喜歡蘇玖月,我希望我們能公平競爭。”
周汪南不屑:“誰要和你公平競爭?”
“看來周先生是不準備追求蘇小姐了?也好,這對你的模特生涯有利而無弊。”
周汪南納悶,這人怎麽還喜歡對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就算自己為此丟掉模特的這份職業,和他也沒有半毛錢關係。
“幼稚。”
他甩下兩個字,便離開了咖啡廳,開車直奔蘇玖月的公司。
周汪南記得,來之前還有場拍攝沒有結束。可是現在他非常想見到她,內心的渴求像是著了魔,一向厲害的自製力徹底繃斷。
他堅信,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蘇玖月不會喜歡上別人。
他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
6
婚假結束後,蘇玖月再次回到工作崗位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班上好幾個同事還鬧騰著吃喜糖,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可是喜宴已經辦完,真正意義上的喜糖一塊沒剩,蘇玖月商量著要不要重新買點一樣的,哪知道周汪南第二天帶回來一大堆巧克力,說得好聽拿去給同事們分一下,難道買這些東西不用花錢的嗎?
她似乎感覺到了銀子流逝的心痛,難過得讓人窒息。
然而周同學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完全忽視掉了她的憤慨。真是豈有此理,氣死她了!
眾所周知,蘇玖月是一個憋不住話的人,緊接著把她的不滿全部傾倒而出,那氣呼呼的架勢像是要對周汪南三堂會審。
“說!你買這麽多巧克力究竟居心何在!”
周汪南抽了抽嘴角,反過來問:“你能不能正常點?”
她坐在地毯上,急得直打滾,怎麽也順不過來這口氣。
“你看看,咱倆現在結婚了。我媽說過,柴米油鹽醬醋茶,過日子處處需要錢,以後有了孩子還要花更多錢,要是像你這樣大手大腳的,日子還怎麽……怎麽過啊……”
蘇玖月說著說著,自己都開始覺得沒底氣,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低……
最後,她鬱鬱寡歡地起身爬到沙發上,反省去了。
周汪南對此人的突然轉變哭笑不得,長臂一伸便摟住了她的脖子,將人拐帶進懷裏。
動作來得毫無預兆,蘇玖月沒有防備,直挺挺地跌進男人的懷裏。他的胸肌硌得慌,她揉了揉腦門兒,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緊張道:“大白天的,要幹什麽?”
他忍不住笑:“你想什麽呢?”
不是這個意思嗎?明白過來自己說錯了話,蘇玖月紅了臉,悶著頭沒應聲。
好半天後,她感覺有隻手揉著她的頭發,低沉而特有的男性嗓音從上方傳來,如說情話一般呢喃著:“跟我在一起,你其實什麽都不用想,有我呢。”
蘇玖月再次被他的話感動到,不禁想起電視劇裏,遇到困難或危險時,男主角對女主角說過的話——
“別擔心,有我呢。”
人生漫漫,腳步匆忙而虛浮,又會有幾個人對你說有我呢?
7
要問十八歲前的蘇玖月,你最害怕的集體活動是什麽?她一定會不假思索地回答:“同學聚會。”
高中時的她並不出眾,屬於扔在人堆裏還要多看幾眼才能挑出來的那種,更可怕的是,來自其他同學的刁難和欺負讓她敢怒不敢言。
她記得,那時候有人叫她慫包。
吸取了過去隱忍的教訓,蘇玖月便在大學時開始肆無忌憚地“長枝杈”,不管怎麽樣,絕對不能再被人欺負,更不能做包子!
所以,發誓要重新做人的她做了人生中最大膽也最持久的一件事——追逐周汪南。
整個大學,她都在為了他而奔跑、忙碌。
蘇玖月那時候很清楚,其實最害怕的不是直接被拒絕,而是當她奔跑著去擁抱日出的時候,金黃色的太陽與她漸行漸遠。
她以為隻要夠努力就能夠追上它,哪知道在她勇往直前的同時,陽光也變得越發閃耀。
蘇玖月一度認為自己追不上周汪南,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在自欺欺人。
蘇玖月想,隻要現在能陪在周汪南的身邊,對她而言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孟清清曾不止一次勸她放棄,可是她那時的執念就好像被打了雞血,亢奮、激昂、上進、積極,以喜歡周汪南為榮,以放棄周汪南為恥。
現在回頭想起來,就覺得挺可怕的,她像一個沒節製沒頭腦的女瘋子,真不知道周汪南是怎麽熬過來的。
當蘇玖月興衝衝地問他當時的情況時,周汪南心有餘悸。
“小武,他們當初一致認為你這兒有問題。”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雖然這話讓人聽了覺得火大,蘇玖月還是憑借小聰明進行了投機取巧。
她伸手在周汪南指過的地方畫了個圈:“對啊,你這兒本身就有問題。”
男人目光殺過來,她又氣定神閑地解釋著:“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所以,我傻就是你傻。”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傻。
8
蘇玖月懷孕是在婚後的第二個月,正值七月份,天氣正炎熱,這對她而言是一種無形的煎熬。
從醫院裏拿到報告單後,望著外麵燦爛的日頭,蘇玖月覺得有些耀眼,下意識地跟在了周汪南身後。
開車回去的路上,她整個人心情都萎靡不振。而周汪南與她的表現大相徑庭,甚至喜不自勝。
蘇玖月以前看過一本書,裏麵說男人大部分都對孩子這事挺在意的,她要是說她不想要,周汪南怕是要和她同歸於盡。
肚子裏有了另一個生命,連體能消耗都變得快了起來。
賣早點的小攤還沒撤,車剛拐過彎去,她鬧著要吃東西。
周汪南皺眉:“你懷孕了,不適合吃路邊的東西。”
蘇玖月瞬間舉起了打倒地主階級霸權主義的大旗:“我以前經常吃這裏的飯,也沒怎麽樣啊?你停車,我餓了。”
可是他眼睛望著前方,手掌控著方向盤,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蘇玖月火大,一路上不滿地嘟著嘴。
快到家的時候,周汪南把車停在了蛋糕店門口,說:“你不是餓了嗎?”
她瞅了一眼蛋糕店的牌子。
“我不想吃蛋糕。”蘇玖月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說出口,“我不想生孩子。”
出乎意料的是周汪南並沒有為難她,更沒有想象中的大發雷霆,越是這樣平靜就越可怕。
她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
良久,男人才開口,直奔中心:“懷孕期間可以吃零食,要少吃。”
蘇玖月:……這未免也太了解她了點。
所以,她以“不能吃零食”為借口的不生孩子抗議無效,不知道為啥,還挺高興。
和周汪南在一起,吵個架都難。
9
孟清清和孫長遠的愛情故事波瀾壯闊,在蘇玖月眼裏,簡直就是現代版的梁山伯與祝英台。
雖然著實讓人覺得堅不可摧,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給蘇玖月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她一度害怕帶男朋友見家長,周汪南性格冷漠毒舌,萬一有幾句話沒說好,場麵失去控製,打起來那是不太可能,就怕他們二人的婚姻得不到父母的祝福。
在去蘇家之前,蘇玖月這個女兒居然比周汪南還要緊張,別人緊張表現為瑟瑟發抖,而她則一口氣喝了五瓶礦泉水壓驚。
喝水也堵不住她的嘴,她一邊喝還一邊問著:“周同學,要是我爸問你有什麽未來的規劃你怎麽回答?”
“你都問了三遍了。”
“我……”她又咕咚下一口水,“我第一次這樣,沒什麽經驗,現在緊張得不得了。”
周汪南無語,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眼睛,被她感染上了緊張,卻還是安慰道:“你教給我的我都記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蘇玖月一邊嘟囔著,一邊起身,“其實憑你的聰明才智,我爸我媽肯定會喜歡你,記不記都可以。對了,我先去個廁所。”
周汪南:“……”
10
春季天氣變暖,多種病症頻發。而蘇玖月經常隨大流,不幸染上了風寒。
她長期萎靡不振,精神恍惚,咳嗽得聲嘶力竭,仿佛要把肺震個窟窿。
偏偏公司裏近期接的案子多,好幾場拍攝排得滿滿的,根本就沒有她抽身的機會。
周汪南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早上吃完飯的工夫,硬是摸起了她的手機給王星光打了電話。
“王老師,不好意思,蘇玖月身體不舒服,三天之內不能去上班了,需要休息。”
“不是,怎麽能說不來就不來了呢?這邊還有個拍攝在等著她,不行啊……”
“我看過你們簽訂的勞務合同,並沒有有關員工病成這樣還必須上班的條例。”他微微停頓了一下,找到了更強勁的說服力,“除非,您和您公司想大名遠揚。”
周汪南怎麽說也是公眾人物,一句話便可以決定話題的走向,王星光哪受得了這樣的要挾,急忙改口:“不不不,其實蘇攝影師早就應該休息了,你們忙,我再換個人拍攝。”
電話掛掉了,在一旁偷聽的蘇玖月忍不住跳了出來,興奮地蹦來蹦去。
“太好了太好了,我不用上班了。”
周汪南:“看來你還是病得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