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交流大會暫時落下了帷幕，而蕭稚音並沒有打算立馬離開，她準備和崔青歲一起去白月庵看一看。
而離奇的是，佛子戚暮華竟然也跟了上來。
蕭稚音下意識看了一眼崔青歲，果然後者的臉色不怎麽好看，但注意到蕭稚音促狹的目光之後，又連忙恢複了平日裏的那副溫潤的模樣。
蕭稚音沒忍住笑了笑，而後看向戚暮華，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幾眼。
戚暮華長相俊美，但這種俊美十分具有攻擊性，劍眉星目間更是縈繞著一股凜冽之氣，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打人。
戚暮華迎上蕭稚音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雙手合十道：“蕭仙子看著我做什麽？”
蕭稚音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說了實話：“看佛子好看啊。”
戚暮華：“……”
崔青歲眉心一跳，扯了扯蕭稚音的衣袖：“他是出家人！”
蕭稚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東西，訕訕一笑，而後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佛子長得不太像……和尚。”
倒像是什麽邪修——蕭稚音在心裏補充。
崔青歲也就明白過來蕭稚音的意思了，他也不管戚暮華怎麽想，反正他也看不慣對方，因此對蕭稚音道：“我第一眼見他，覺得他像邪修。”
蕭稚音：“……”
看來師兄跟自己想得一樣呢。
她無語了一會兒，而後看向戚暮華：“佛子緣何要同我們一起？我和師兄此去，是為了私事，且白月庵不是與紅蓮寺不睦麽？”
師兄不喜歡的人她多少也喜歡不起來，因此蕭稚音也不同戚暮華客套，直接說出了實話。
戚暮華聞言，挑了挑眉，看上去更不像好人了：“蕭仙子這話說得便不對了。我和崔青歲認識這麽久，高低也算得上是朋友，朋友的事兒，便是我的事兒。”
蕭稚音：“……？”
她愣了愣，剛想說些什麽，崔青歲就忍無可忍了：“戚暮華，你……”
戚暮華不緊不慢地打斷了崔青歲的話頭，道：“貧僧法號無妄，還請崔郎君勿要稱呼貧僧的俗家名字。”
崔青歲被氣笑了，他道：“行，無妄……還請無妄法師不要跟著我和我師妹了，我同你算不上朋友。”
戚暮華看了一眼崔青歲，微微笑了，而後傳音入密道：【你該不會還記恨著我同你在十年前打的那一架吧？】
崔青歲不知道為什麽戚暮華要傳音入密，但他還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戚暮華：【你覺得是便是吧。】
有意思。
戚暮華看著崔青歲，饒有興致地笑了。
好半天，他才垂眸道：“我也不是想跟著你們，而是白月庵的聖女白無煙有事尋我，叫我過去一趟。”
頓了頓，他看著明顯不怎麽相信這說辭的師兄妹兩人，解釋道：“雖然紅蓮寺和白月庵不對付，但我和白無煙私交還算是可以，是能夠信任彼此的關係。”
蕭稚音沒說話，隻是看了一眼崔青歲，崔青歲會意，對戚暮華道：“那便一起過去吧。”
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總好過什麽都不知道。
幾人便默不作聲地一路往白月庵而去。
蕭稚音路上一句話都沒說，心中疑竇頓生——崔青歲是重生的，上回他也說過，自己上輩子並沒有出現過魔修入侵般若城這件事。
現在的疑點有兩個。
首先，崔青歲為什麽會對戚暮華有這麽重的敵意，按照蕭稚音對崔青歲的了解，他絕非是那種會如此斤斤計較的人，想來也是上輩子戚暮華和崔青歲還發生過什麽恩怨仇恨。
其次……
蕭稚音的心重重一跳。
她多次試探崔青歲，發現他經曆的，和她上輩子看過的所謂的“原書”，有許多地方都對不上。
究竟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亦或者說……兩個都是真正發生過的。
蕭稚音想到這裏，沒忍住歎了口氣，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她隻想當個快樂的修仙人，不想摻和到這些什麽天道、輪回中去。
但事實上，她已經抽不開身了。
蕭稚音抬頭看向碧藍如洗的蒼天，有些無奈。
天道它，究竟想幹什麽？
正在她有些頭疼的時候，崔青歲的聲音自她身旁響起：“阿音，我們到了。”
“啊？”蕭稚音回過神來，而後便發現自己站在了一處白色的高塔麵前，想來這便是白月庵了，“哦哦，好。”
頓了頓，她問崔青歲：“白月庵為什麽是高塔的模樣？”
崔青歲還真知道為什麽，不過……他算了算時間，現在的崔青歲不應該知道這一點，他應該在十年後才知道。
若是隻有他和對他重生之事有所猜測的蕭稚音在，他定然就告知蕭稚音了，但這會兒戚暮華在旁邊站著，他不欲多說，隻是含糊道：“我也不大清楚。”
而他話音剛落，一路上都存在感極低的戚暮華斂眉一笑：“這個我卻是知道。”
頓了頓，他在崔青歲銳利的目光中施施然道：“崔郎君想來也是清楚的吧？隻是你有所顧忌，不肯說而已。”
說罷，他暗示似的看了一眼籠罩著整片大陸的蒼穹，意味深長地看著兩人。
崔青歲心跳如擂鼓。
“我卻不大明白無妄法師在說什麽了。”崔青歲不露任何痕跡地笑了笑，“且不說我從未來過般若城，光說白月庵向來神秘、避世，我如何能知曉白月庵的秘密？”
戚暮華不置可否，隻是看了一眼這純白色的高塔，勾了勾唇角：“咱們進去吧，白無煙應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