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稚音愣了愣。
她身上的氣運，是慕仟開了天眼也無法看清楚的？
而慕仟還說，程百楊也是這樣？
蕭稚音想了想，有些不安地問：“那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是好事，還是壞事？
說句老實話，慕仟本來年紀也不大、閱曆也不多，更是從未見過這種情況，因此確實不大清楚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他思索片刻，不確定地說：“其實也不能用好壞來論，這更像是一種怪象，說明你和程百楊定然都有特殊的地方。”
蕭稚音點點頭，而後看向陳瀟湘，道：“看來，如果我們能找到秦國國運在身的人，並且殺掉他，那麽就能使秦國轉危為安了……隻是在這之前，瀟湘你還是要注意處理雪災以及賑災的事情，千裏之堤、潰於蟻穴，萬萬不可大意了。”
陳瀟湘失笑：“知道啦，多謝阿音提醒。”
幾人正說著話，蕭稚音就收到了謝初蓮發來的訊息：【阿音，你要的那本日記，我已經找到了，我這便過來送給你。】
蕭稚音有些擔憂地問：【我現在在秦國皇宮，聽說鬼族並不能靠近皇宮……阿姐你過來，確定沒事麽？】
謝初蓮那邊等了片刻之後，才回複道：【按理來說，我不能沾手人間的官銀之類的東西，因為可能會有礙修行，但是我好歹也是鬼王，身上的龍氣金運可不比人界的皇宮少，你安心，沒事的。】
蕭稚音這才放了心：【那阿姐你慢慢過來，到時候給我發玄玉令訊息，告訴我周圍是什麽，我來接你。】
謝初蓮失笑：【好歹我的神識先前一直跟著秦國的開國皇帝，算是看著這地方修起來的，你還怕我找不著路呢？】
蕭稚音便徹底安心了，繼而抬頭，對慕仟和陳瀟湘解釋道：“我阿姐找到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大概能解決我們關於秦國滅國這一件事的疑惑。”
蕭稚音還是不打算告訴他們十二宮的事情，畢竟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隻是說：“是一本日記，正是當年在秦國做下滅國預言的人的日記本，我阿姐剛找到這個東西，馬上就送過來。”
陳瀟湘愣了愣，而後有些高興地笑道：“也就是說，我們能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了！”
蕭稚音卻道：“也不見得，但我們總能找到一點線索的，聊勝於無吧。”
她也是怕陳瀟湘抱有太高的期望，最後得到的線索卻也不多，免得叫她空歡喜一場。
陳瀟湘聞言，也冷靜了下來，歎了口氣，道：“也好。”
蕭稚音便不說話了，她接下來就一隻耳朵聽著慕仟和陳瀟湘聊天，一邊想著剛才有人跟著他們這件事。
首先， 那人定然是修士無疑；其次，那人多半和秦國有著密切的關係。
現在看來，那人似乎並沒有惡意，不過也隻是“現在看來”。
蕭稚音想，她得找個機會試探一下那跟著他們的人，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現在那人應該就在外麵。
這麽想著，蕭稚音就對陳瀟湘和慕仟道：“你們先坐一坐，我去禦膳房找點兒吃的，可把我餓壞了。”
陳瀟湘和慕仟不疑有他，並沒有多問，還叫她記得帶點兒東西回來，大家一塊兒分享。
蕭稚音：“……”
你們當這是在野炊呢？
算了。
蕭稚音失笑，往外頭走去，果不其然，她在路過窗前的時候，感受到了一股微風。
想來這位跟著他們的人，確實一直在外麵，幸好慕仟早就在陳瀟湘所住的宮殿內外設下了無數陣法符籙，保證沒有人能聽見他們的談話，不然蕭稚音不敢肯定他們所說的，這人聽了多少。
蕭稚音不動聲色地繼續往外走，卻有些驚訝地發現那人並沒有跟上來，而是繼續待在窗前。
真是奇怪了。
蕭稚音皺了皺眉——這人站在那裏，什麽都聽不見，隻能看見一點影影綽綽的人形，並且不跟上明顯落單的自己，莫非他/她並非是衝著程百楊的事情來的？
蕭稚音不大能想明白這人究竟是為了什麽跟著他們。
不過既然他/她暫時沒有惡意，謝初蓮又在趕來的路上——蕭稚音想了想，決定直接挑明自己發現有人跟在身後。
於是她又折返回了窗邊，而後看著一團空氣，問道：“你是誰？”
蕭稚音麵前又傳來一陣微風，想來是那人正在走動，或是回了頭。
那人沒有回答，蕭稚音也不強求，眼珠子一轉，道：“你是為了瀟湘來的吧？”
她有些篤定。
早先便說了，這人似乎和秦國關係匪淺，不然不可能在沒有靈力的秦國還能使用隱身符，而蕭稚音他們三個人中，隻有陳瀟湘使秦國人。
不過……就算這人不是為了陳瀟湘來的，也沒有關係，試探一下，又不吃虧。
那人似乎想要離開，聽見蕭稚音這句話後，腳步頓了頓，蕭稚音便感受到自己耳旁傳來一陣珠玉相撞的清脆聲。
是個女郎。
蕭稚音鼻尖嗅到了一股竹葉的清香，裹著一絲清清淺淺的花香，十分好聞，而這香味兒，她在陳瀟湘如今的寢殿中聞到過。
蕭稚音心下有了思量，也有了幾分猜測，垂眸道：“姑娘，若你再不說話，我可要動手了。”
她知道這人肯定修為高於自己，自己鐵定是打不過的，但蕭稚音在賭，賭她不敢在秦國皇宮動手。
……或者說，不敢在陳瀟湘麵前動手。
女郎輕聲笑了笑，戲謔道：“小姑娘，你覺得你能打得過我？”
蕭稚音想了想，索性拋出了一個屏蔽凡人的結界，叫凡人看不見也聽不著這裏發生的事情，而後撤下了自己身上的隱身符。
女郎便看見，一個身姿挺拔修長、容貌昳麗明豔的少女顯露在了自己眼前——少女身穿淺綠色廣袖流仙裙，頭上梳著飛天髻，簪了幾顆珍珠，瞧著矜貴美麗。
女郎帶著一種欣賞的眼光打量著蕭稚音，而後溢出笑聲：“你就不怕，我是什麽壞人？”
蕭稚音彎了彎眉眼，笑道：“我想，貴妃娘娘或許並不是一個好母親，但絕不能說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