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已經不疼了……”
她掃了眼靜靜站在門外的慕容燁,輕聲喚著蕭言。
“你們先出去吧……我有話想問慕容。”
慕容燁眼角一跳,驚詫地抬眸看過來。
妟辭川也蹙了眉頭,驀地與謹小慎微的慕容燁對視了。
他似笑而非地合上折扇,調侃著慕容燁。
“表姐夫不去陪著表姐,站在外邊做什麽?”
慕容燁垂了睫毛,神色不明。
蕭沉玉同樣守在門外,還在琢磨這兩件事之間的聯係。
他兩次沒送東西,她就頭疼兩次!
這也太巧了些……
“妟辭川,你出去!”
蕭音懶得聽他們明爭暗鬥,給蕭言使著眼色,示意他快些將人帶出去!
“太子殿下,我們讓蕭音休息吧!”
妟辭川瞥了眼蕭音,起身出了客房,經過門旁慕容燁時,狠狠撞了一下肩膀。
看著他隱忍不發,冷笑一聲,方才離開。
屋內人散盡,慕容燁垂首進內,金瑤、銀瑤出了客房,掩上門扉。
蕭音見他神情落寞,撐著胳膊想要坐起來。
慕容燁猶豫著,不知該不該上前攙扶。
見她有些吃力,方才撐了一把。
而後半蹲在她床頭,垂眸良久……
“你終於肯見我了……”
沉默多時,方才大怨種似地嘟囔了一句。
蕭音見他貌似對自己也沒有恨意,想不通,既如此為何不收她的東西?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心虛地敷衍了事。
“也沒有躲著不見你……這兩日給你送的東西,你怎麽不收?”
“東西?”
慕容燁抬首看她,眼裏透著疑惑。
這下換蕭音迷茫了!
難道……
這個蕭沉玉又陽奉陰違,沒有將東西送到?
“你送我東西了?”
慕容燁追問著,眼底燃著一絲光亮。
蕭音眨了眨眼睛,想著該怎麽說能不被他誤會,又能完成任務……
“啊……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沒收到的話,許是金瑤忘了……”
又回手摸出金瑤昨晚給她縫製的驅蟲香囊,拿給他。
草率是草率了點,有總比沒有強嘛。
“正好我這裏還有,驅蚊蟲的,我帶了一晚,你別嫌棄……”
慕容燁有些奇怪,雙手接過噴香的香囊,問道:
“這是……送我的?”
“嗯……想著你此前在恒州不是被咬過嗎?帶著防身!”
她胡亂地敷衍著,不知能否蒙混過關。
可這副慌亂的樣子,反倒叫慕容燁以為她是難為情!
所以,這段時間躲著他,並非厭棄他……
反倒是因為心裏有他,礙於他的婚約才……避而不見?
蕭音不知他竟給自己找了這麽多借口,隻打發著他: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慕容燁心下歡喜,將香囊緊緊攥在手裏,點點頭。
“那你好好休息……”
出來房門,對蕭沉玉的陰沉視而不見,心裏許久不曾這般歡快。
妟辭川那邊得了消息,目光霎時變得毒辣,怕是……
等不到慕容燁和蕭嫣的婚事定下了。
他抬了抬手,隱在暗處的暗衛便領命退了下去。
這邊慕容燁剛剛離開,蕭沉玉還低沉著,便聽到蕭音叫他。
抬步入內,未曾梳妝的蕭音,靠坐枕上。
小臉繃得緊緊的,應該是要和他算賬了。
蕭沉玉也是乖覺,抱拳頷首,輕聲喚人,“小姐……”
還帶著委屈屈的顫音……
蕭音瞥了他一眼,還是很生氣。
“我問你,交代你的事,你都做好了嗎?”
蕭沉玉自知理虧,抬眼偷偷瞧了瞧她,吞咽了下,決定坦白從寬。
“屬下……有罪。”
“有什麽罪?”
“屬下……沒有遵守小姐的命令。”
你看!
他根本就什麽都知道!
蕭音氣得捶床!
“為什麽啊?蕭沉玉!你不要以為我不會打你!”
蕭沉玉聞言抬了抬睫毛,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屬下不敢……”
蕭音還是生氣……
再這樣下去,她還怎麽相信他?
“今天要是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以後你也不必伺候了!”
說到這,蕭沉玉終於有些怕了。
“小姐……我……”
他急著解釋,可又不知有什麽立場說不願意……
一時語塞,急得眼都紅了。
委屈屈地背著手,盯著腳踏上的金絲錦鞋,低語。
“我……我就是……不想小姐送東西給他……”
嗬……
這算什麽理由?
她抬頭想再說他幾句,一見他委屈巴巴的樣,又有些無奈。
沒打沒罵的……他還委屈上了!
“你不想去送,可以叫金瑤去送……為什麽騙我?”
“我……沒想騙小姐……”
他低聲辯駁著,心裏卻在嘀咕……
讓金瑤送不也是送了?
轉念又垂了睫毛,可憐兮兮地在背後摳著手。
“小姐別生氣……屬下這就下去領罰。”
蕭音看著他的樣兒,心裏怒意減了大半。
剜了他一眼,示意他近前來。
蕭沉玉疑惑地蹲跪在床邊,仰首看她。
她也不含糊,抬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直彈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白皙的額頭瞬時便紅了起來。
“好了……罰完了,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蕭沉玉抬手揉著額上的紅痕,看著她蜷起的蔥指,心說……
也不知她手疼不疼……
蕭音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便扯了扯被子,賭氣似的問他:
“怎麽還不走?嫌罰得太輕?”
蕭沉玉放下手,猶豫片刻,盯著她的大眼睛,輕聲發問。
“小姐……我有一事不解……希望小姐如實相告。”
“什麽事?”
蕭音心裏猜測著……
不是要問為什麽要送慕容燁東西吧?
或者為什麽一直跟人說喜歡慕容燁?
無論是哪個問題,她都無法回答啊!
“小姐頭痛……可是與慕容燁送禮有關?”
他認真地問,眼神中似有抓手,牢牢抓著蕭音的兩隻眼睛,探索。
這樣純良無害的小狗崽……
讓人怎麽忍心欺騙啊……
鬼使神差地,蕭音輕嗯了一聲。
蕭沉玉卻鬆了一口氣……轉而又有些愧責。
他雖不知為何,但知小姐不是屬意於人便好;
可是……這般,自己便是導致小姐頭疼的罪魁禍首……
他壓了壓嘴角,看著蕭音承諾似地說得鄭重:
“小姐……以後,我絕不會再這樣了……小姐吩咐的事,我一定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