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還發生了另外一件事,兩道聖旨分別傳到榮王府與洛府,惹得京城一片嘩然,就連關於不久之前宮變的討論都少了一點。

送過去的是賜婚聖旨,陸知意纏了陸恪行一整天才得到它,他覺得自己的理由十分合理。自從知道陸恂宮變失敗被關進暗衛司後,晏帝成天不是吐血就是昏迷,萬一他不在了,陸知意麵子上也要為他守孝,那他與洛擎遠的婚期又要拖很久。

現在的陸知意多了一世記憶,他覺得自己已經等得足夠久,實在是一天也不想拖了。陸恪行覺得弟弟十分沒出息,緊接著,他就收到洛擎遠送來東宮的大批財寶,最後一箱上還有一封信,上麵隻有五個字,聘禮或嫁妝。

陸恪行:……

沒辦法,陸恪行隻好代晏帝發了一道賜婚的旨意。因為洛擎遠與陸知意的事情京城早就人盡皆知,所以大家都沒覺得有什麽問題,甚至還有不少人他們倆是經過千難萬險才得到允許,最終走到圓滿結局。

對於這類流言,兩位主角的親人們隻想翻白眼。

晏帝的身體還是很差,但仍然好好活著,陸恪行已經基本代替他的位置。

得知陸知意與洛擎遠即將成婚後,晏帝破天荒又讓人開了私庫,送了不少賀禮過去。

深秋時節,京城裏熱鬧非凡,幾乎快要趕上過年的時候。這天,正是洛擎遠與陸知意成婚的日子。

成婚前一日,來自各家的賀禮源源不斷往洛府與榮王府送。吳憫送來榮王府的賀禮有幾十箱,除了金銀之外,還有不少奇珍異寶。

陸知意見到快堆滿小半院子的箱子無奈道:“你這是把變賣了家產送賀禮嗎?”

“你放心,這些都是我做生意得來的,跟吳家無關。”吳憫道,“至於吳家的那些東西,一部分送給太子進了國庫,我還留了小部分留以後花用。”

“之後打算做些什麽?”其實陸知意知道,因為前世吳憫同他說過。

“從前,我一直被吳家人鎖在家裏,連院門都不能出,隻能靠著仆人送來的遊記解悶。那時候我就想,如果有朝一日能夠獲得自由,我一定要走遍千山萬水。”吳憫道,“最好也能寫些遊記傳到後世,好歹還能留個不錯的名聲。”

果然,與吳憫前世跟他說的話一模一樣,陸知意笑道:“聽起來不錯,什麽時候出發?”

“再過兩三日,還有些東西需要準備。”吳憫道,“等我的遊記寫完,一定會先送過來給你。”

“擎遠哥答應過我,等京城事了,他就帶我一起遊曆。”陸知意道,“說不定,我們還會在某個城鎮碰見。”

吳憫笑道:“行吧,希望我到時候不再是獨自一人。”

送走吳憫後,侍女捧著改好的婚服過來。獨自一人待在臥房中,陸知意手指劃過婚服上金線繡成的連理枝,此時他才有些即將成婚的實感。

兩人都是男子,也就沒有嫁娶這個概念。按他們二人的想法,其實根本不想請任何人過來。但因為有聖旨在,最後他們還是不得不設宴請客,大部分事情都由齊霜與榮王負責準備,陸知意負責努力把自己關起來,因為成婚前三日,他和洛擎遠不能見麵。

陸知意做了一整晚夢,前世今生的畫麵不斷在他夢裏交織。因為沒睡好,他精神有些恍惚,直到拜堂時才回過神。洛擎遠握住他的手腕,體溫順著脈搏傳過來,陸知意仰起頭,正對上洛擎遠溫柔的笑容。

咳咳,榮王清了下嗓子:“拜堂吧。”

拜堂之後的事情就與他們無關了,那些來祝賀的人也不是真心為了他們,而是想要搭上榮王府這艘大船,或者說,搭上陸恪行。

洛擎遠與陸知意樂得沒人打擾,直接回了後院。

白日裏拜堂的婚服與洞房時的並不是同一套,此時穿在身上的這身要華麗許多,他們都沒打算讓其他人看見。

“看什麽,不認識我了?”

身著大紅色婚服的陸知意抬頭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瞳仁裏映著幾星燭火。洛擎遠都有些晃神,他一直都清楚陸知意長得好,本以為早就習慣,沒想到是他高估了自己,他啞聲道:“很好看。”

“那時我也做了婚服,結果被你一把火全燒了。”陸知意哼了一聲,“那套婚服比這件還要華麗。”

若是真開始翻舊賬,他們倆掰扯幾個月也弄不清楚。洛擎遠沉聲道:“這件事是我錯,但你給我下藥算誰的錯?”

“當然是你啊。”陸知意道,“要不是你那麽冷漠,我幹嘛要對你下藥。”

洛擎遠失笑,還真是全是他的理。他俯下身,低聲道:“放心,我今天會好好補償你。”

陸知意眨眨眼睛,假裝沒聽懂洛擎遠在說什麽:“該飲合巹酒了。”

“好。”

陸知意酒量不好,洛擎遠又特意選了烈酒,所以一杯酒下去,陸知意已經有些迷糊,雖然精神仍然清醒,但是身體已經不受他控製。

“洛擎遠!”陸知意晃悠了幾下,他靠坐在床邊,指著麵前的人,嗔怪道,“你又欺負我。”

洛擎遠攬著陸知意的腰讓人站起來:“這就算欺負了?”

“我喝醉了,要睡覺!”

“沒問題。”洛擎遠手指飛速動作,陸知意身上的婚服墜地,隻剩下暗紅色的內衫。

“你怎麽知道我熱。”陸知意現在口齒不清晰,聽起來像是在說餓。

“對,我確實很餓。”

“洛……”

紅色床帳落下,擋住了裏麵的盎然春意。

身體似乎被凍住了,半點動彈不得。陸知意努力掀開眼皮,正對上洛擎遠的睡顏,昨晚的記憶逐漸回到腦海,他又羞又惱,忍不住踹洛擎遠一腳,結果被人捉住了腳腕。

洛擎遠用內力為陸知意按摩了許久,他腰間的酸軟才緩過來些,陸知意提醒道:“該去敬茶了。”

他們先是去了祠堂為洛擎遠母親上香。

等二人出門時已經快到中午,洛擎遠讓人去榮王府送了信,他們二人之後正好留在榮王府用午膳。

“來的比我想象的早一些。”等在門口的榮王道。

陸知意耳朵通紅,他抱住齊霜的手臂:“爹,父王又欺負我。”

“好了,快些進屋。”齊霜柔聲道。

陸知意以為洞房花燭夜的洛擎遠已經足夠過分,但他已經忍了許多年,陸知意勉強還算能夠理解。但他沒有想到,接下來的幾日,洛擎遠居然一天比一天過分。最後,陸知意看見洛擎遠靠近他都有點心慌,他裹緊被子:“洛擎遠,你不要太過分了……”

洛擎遠無辜道:“我這不是擔心你不滿意,又要給我下藥嗎?”

陸知意氣鼓鼓掀開被子,用被子裹住了洛擎遠,他壓在洛擎遠身上:“你趕緊閉嘴,就知道欺負人,居然還敢跟我翻舊賬。”

“天冷,別鬧,快點蓋好被子,今天不折騰你。”洛擎遠被蒙在被子裏,甕聲道。

陸知意不怎麽相信:“你確定?昨天,前天,你都是這樣說的。”

“確定。”

陸知意半信半疑掀開被子。

沒一會,臥房裏傳出東西被砸的聲音。

“洛擎遠,我再信你就是豬。”

次日,陸知意醒來時發現自己並不在**,而是在飛馳的馬車上。這輛馬車比他曾經為洛擎遠準備的還要豪華舒適,處處都鋪著柔軟的地毯。

“這是要去哪兒?”

洛擎遠倒了一杯熱水喂給陸知意:“接下來一段時日京城裏基本不會發生大事,所以帶你出去玩。”

“你昨晚又騙我!”

“我哪裏騙你了,昨晚確實沒有折騰你,很快就讓你睡覺了。”洛擎遠道。

陸知意翻了個白眼:“我說有就有。”

洛擎遠自己折騰的人,當然是自己伺候,等陸知意洗漱後,他又喂人喝了一碗奶粥。

“腰疼。”陸知意蔫蔫道,“都怪你。”

洛擎遠從背後抱著陸知意,幫人按了一會,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洛擎遠半天沒聽見陸知意理他,低頭一看,這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睡著了。他嘴角微微勾起,珍而重之,在陸知意眉心落下一吻。

陸知意哼哼唧唧說了句夢話,洛擎遠湊近,才聽清陸知意說的是洛哥哥。

馬車停下來的地方正是他們之前住了兩天的山穀,陸知意睡了一路,現在已經恢複了精神,看著活潑不少。

陸知意是被洛擎遠扶著下了馬車,他覺得不好意思,想要推開洛擎遠按在他腰間的手,洛擎遠將人抱得更緊,低聲在他耳邊問:“鬆開了,你能站穩嗎?”

聽見這話,陸知意不開心了:“你看不起誰呢?”

“看不起我自己。”洛擎遠認慫非常迅速。

車夫送他們過來後就離開了山穀,這裏隻剩下他們二人,兩人牽著手,慢慢往前麵的木屋走。

山穀裏,有些樹已經開始落葉,地麵鋪上一層金黃,景色與上一次過來時有些不同,但同樣很美。

此時的京城中,陸恪行終於抽出些空閑時間,他剛到榮王府就被人告知,洛擎遠帶陸知意出去玩了,短時間內都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