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叔,和我家是世交,現官至文旅部副部長。”葉真在我耳旁悄聲說道。
“第二個藏經洞的事,已經驚動國家了?”我驚呼道。
“廢話,這可是大事!香港一出現61窟壁畫殘片,國家就已經開始行動了。”葉真驕傲地說道。
“那你……”我意味深長地看了葉真一眼。
“和你一樣,也是一枚棋子,而他們……”葉真用眼瞟了瞟部長和馮老,“是下棋的人。”
“向陽,你潛伏很深啊。你在國家文保部考古管理處時,就和國外有文物的買賣,隻不過,你深藏幕後,隻是用這雙白手套……”部長指了指黃顯達,“畢竟,他是‘陳倉計劃’的施行者,有這方麵的便利,可以和外國收藏者頻繁往來、隱秘會談而不被懷疑。國家耗費了大量的精力、財力才促使國寶回流,而你倆卻聯手讓一些不太引人注目的文物同時流向海外!”
部長怒目圓睜,聲色俱厲。
向陽則臉色慘白,終於失去了往日的鎮定。
“當黃顯達向你提前透露織田一郎將在香港拍賣壁畫殘片,並挑明他和織田的關係後,你們便不再滿足於之前的小打小鬧,想幹一票大的,於是便和織田聯合了起來。你正愁無法給黃顯達施以強援,恰巧香港那個拍賣師就打碎了壁畫,你猜測馮老可能會受此牽連,便主動請纓到敦煌工作。我們也順水推舟,安排馮老進京述職。想不到你還真是膽大妄為,為了保證自己在敦煌地位穩固,竟安排你在敦煌時就交好、也是幫你覬覦敦煌文物的司機對馮老下手。還好王警官未雨綢繆,早已派人暗中保護,馮老才得以安全脫身。我們也立刻意識到這是個新的機會,於是安排馮老隱匿行蹤,並由你取而代之。雖然我們依然希望你既已更進一步,就該迷途知返,想不到你不知悔改,還是走到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部長歎了口氣,朝王翔揮了揮手。
幾個警察走上來,在向陽和黃顯達手上戴上手銬,推著他們朝山下走去。
此時,朝陽已經從雲層中噴薄而出,清洗掉了天邊最後一絲黑暗。
“馮老,這幅從向陽身上搜出的《淩煙閣二十四功臣圖》,我仔細鑒賞過了,閻立本的真跡,絕品啊,可要好好保存。這種層次的國寶,我建議,入藏故宮博物院吧。”陳峰欣喜地走到馮世儒麵前,小心翼翼地展開那幅畫。
“這麽看得起我?”一個柔美的聲音嬌笑著,從那隊警察裏傳了出來。
“閻安雁?”當我看清那人的臉時,驚訝異常。
“你……你畫的?”陳峰看了看手中的畫,又看了看閻安雁那張年輕的臉,根本不信。
“是她畫的。”馮世儒樂嗬嗬地說道。
陳峰隻癡愣了片刻,竟立刻伏地而拜:“大師,可否收我為徒?”
大家都愣住了,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
我走過去,輕聲問她:“你怎麽來了?”
“你都來了,我也得來。”她微笑著,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她這句話一出口,我卻品出了另一番味道,立刻臉熱心跳。
“馮老怕吉美博物館的收藏鎮不住場子,所以讓我畫了幾張畫混在了那些佛經中,果然被他們一眼相中,便不再去看底層的白紙卷軸。那人是你的傻哥們兒吧,快讓他起來,跪在那兒算什麽事?你告訴他,徒弟就算了,那幅畫我送給他了。”閻安雁把嘴湊到我耳邊,輕聲說道。
她的氣息輕拂過我的耳際,把我的耳朵……和心弄得癢癢的。
我趕緊逃離了這有些**的場景,怕自己會沉醉不知歸路。
“起來吧,丟人現眼的,大庭廣眾之下就給一個年輕美女下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求婚呢。”我輕聲嗬斥道。
“男兒膝下有黃金,隻因未到下跪時。你是不懂畫,你要是懂,肯定會陪著我跪。”陳峰振振有詞,可就是一動不動。
“起來吧,人家不可能收你,不過她說了,你要是再不起來,她這畫可就不送你了。”
陳峰立刻從地上一躍而起,趕緊把畫收好,藏進了自己的衣服裏。
我輕笑一聲:“便宜了你,你知道她的畫有多值錢嗎?”
“確有閻風,真假難辨,幾十萬應該是有的,不過,得等她百年之後,唉,她好年輕啊,有得等。”陳峰歎了口氣。
“你應該求她給你蓋個戳。”我笑道。
“不行,蓋個戳就不能以假亂真了。”陳峰搖搖頭。
“我見過她的戳,好像叫什麽雁南飛。”我偷眼瞟了一下陳峰。
陳峰神色大變,就像被我施了定身法一般呆立不動,隨即立刻就要衝過去。
我拉住他:“這事以後再說,先把東西交出來。”
“什麽東西?”陳峰仍癡狂地盯著遠處正和馮世儒交談的閻安雁,心不在焉地問道。
“那把匕首。”
“你幹什麽?”陳峰立刻恢複了神誌,手不自覺地摸向了後腰。
“拿出來吧你,物歸原主。”我不由分說從他身後掏出了那把蓮花刀。
“黑衣刺客找到了?”陳峰在我身後大叫。
我沒有搭理他,徑直朝王翔走去。
王翔正在向部長匯報著什麽,見我走來,微笑著說道:“你小子回來也不知會一聲。”
我把蓮花刀遞給王翔。
他瞥了一眼,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這是?”
“你的刀。”
“我的刀?我從來沒有這樣的刀。”
“是嗎?”
我笑了起來,猛然拽過他的手,拉開了他的袖口。
小臂上,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還在冒血。
他慌亂地拉下袖口,怒火中燒:“你幹什麽?!”
“剛才和王綺雯一起的黑衣人是你吧。我看到他的手肘被劃了一刀。”
王翔沒有說話,但臉色變了。
我看了看部長,把王翔拉到一處無人的角落。
“你就是在61窟襲擊我的那個人,我屋裏的竊聽器是你安裝的吧,幸好陳峰及時趕到,你才沒有殺了我。”
“嗬嗬,我是警察,為什麽要殺你?”
“為了保守一個秘密,這是手握雙生明月刀的兄妹逃不過的宿命。你們是為了保守第二個藏經洞的秘密吧。”
“兄妹?我沒有妹妹。”
我看了看不遠處的王綺雯:“她就是你的妹妹!”
“她在香港,我在敦煌,你不能因為我們都姓王,就拉郎配吧。”
我沒有搭理他,繼續說道:“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可能是因為看到向陽主持工作後敦煌的風雲突變和背後織田的強大力量,你們擔心藏經洞有失,決定換一種方式保守秘密:獻給國家!所以,你才聯合你的妹妹用下棋的方式向我透露了‘藏聖局’的關鍵一步,打開了我們尋找真正線索之路。”
王翔沒有說話,歎了口氣,扭頭看向攀爬的旭日。
王綺雯走了過來,她看了看我手中的刀,又看了看王翔,什麽都明白了。
她走到王翔身旁,輕聲喚道:“哥。”
王翔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切都結束了,這也許就是最好的安排,我們,也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然後,王翔轉過身,看著我說:“你猜得沒錯。”
“你們知道第二個藏經洞?”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
“在哪兒?”
王翔搖了搖頭:“我們保守的隻有最重要的線索,藏聖棋譜。沒有這棋譜指引,任誰都找不到!”
“這棋譜從哪兒來的?”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王綺雯說了出來。
“王圓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