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巧，聞拾柒也就看了這麽一眼，恰好就被柳思涵逮了個正著。
她哪裏還不明白聞拾柒那一眼的意思，當即一張臉又是紅又是白。
內心更覺得屈辱。
尤其這一切都是當著聞拾柒的麵，除了屈辱，更多了一份難言的不堪和憤恨！
可她偏還不能發作，畢竟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聞拾柒什麽都沒做。
柳思涵死死地掐著手掌心，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解釋道：
“聞奶奶，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那隻是我的助理。
“那天，我隻是因為心情不好，一時失態……並不是你們看到的這樣。”
還不等聞老夫人開口，聞慕遲就冷冷地笑了一聲：
“心情不好？一時失態？柳小姐果真是好教養，今天一時失態就能抱住男人不放，明天是不是也能一時失態又爬上男人的床？”
“你……你怎麽能這麽說我？我……”
柳思涵猛地看向聞慕遲，滿臉不可置信。
難道……在他眼裏，她就是這樣的女人嗎？
她努力了這麽多年，學習了這麽多年，難道他沒有看到她身上的優秀，就隻把她當成一個隻會爬床的女人嗎？
“我怎麽說你？柳小姐難道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嗎？”聞慕遲問。
“我……”
柳思涵一陣語塞，她想起了“那一晚”……
按照聞慕遲的說法，動不動就“抱男人”“爬男人的床”，她竟然還真都做過。
可……那怎麽能一樣？
那都是因為他啊……
如果那個人不是他，她怎麽可能……
“夠了！”
聞老夫人突然出聲打斷了兩人的話。
她臉上已經恢複了和緩的表情，說道：
“我相信思涵。
“照片這種事情，怎麽能全當真？
“阿遲，你也是，你遭遇的這種事情還少嗎？
“我相信照片裏的事情一定是有什麽緣由，思涵絕對不是那樣的女人。”
饒是柳思涵，也沒有想到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聞老夫人竟然還會一心一意地維護她。
為什麽？
明明她剛剛還感覺到，聞老夫人對她態度有異，分明也是懷疑她的……
怎麽突然又開始維護她了？
要不是之前那次，她明顯感覺到聞老夫人看似喜歡她，看重她，實則也根本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甚至連對人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就仿佛她是什麽高高在上的貴族，能攀附上聞家都是她的榮譽、榮耀，該跪地謝恩。
否則，她也要差點以為，聞老夫人是真的這般喜歡她了……
不虧是曾經憑借著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掌管整個聞氏集團的人。
這等心機、手段，和城府，當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奶奶這意思，便是要保下這個胎兒了？”
聞慕遲看向聞老夫人。
他實在沒想到，奶奶竟然會做到這個地步。
應該說，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雖然說，單憑幾張照片，說明不了什麽問題。
但是，這種涉及“清白”，又有關血脈的事情，自然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有個什麽……
這孩子就被聞家這樣認下了，豈不是禍家的根源？
聞老夫人再怎麽喜歡柳思涵，也不該查都不查，就這般維護才是。
“如果我說，是呢？”
聞老夫人也並沒有否認，就那樣直直地看著聞慕遲。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現場氣氛一時變得僵持下來。
眾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等待著事態的發展。
儼然，這對峙的兩人，誰也不是他們能招惹的。
就連在手術室裏的醫生、護士，也都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
隻恨不得不在現場。
一個個都忍不住在心裏懊悔，為什麽今天剛好輪到他們來當值？太倒黴了……
神仙打架，他們可遭不起殃。
一時間，聞老夫人和聞慕遲兩人誰也沒有退讓。
許久，還是聞慕遲先開了口：
“那就隻能各憑本事了。”
他說完，當即喊了一聲：
“何升。”
“是。”
何升立刻會意，當即朝一旁打了個手勢。
原本站在兩旁的黑衣保鏢立刻衝了上來，就要將柳思涵拿下。
“我看你們誰敢！”
聞老夫人一個側身，擋住柳思涵，手中的手杖噔——地一下重重敲下。
就仿佛敲在人心上。
幾名黑衣保鏢頓時止住了動作，為難地看向聞老夫人。
這一個停頓，聞老夫人周圍的保鏢也衝上來，將聞老夫人兩人護在了身後。
聞老夫人這樣做，便是在向聞慕遲表明自己的態度，要想動柳思涵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就先動她。
聞慕遲隻抬手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麵不改色道：
“動手。”
得到命令，幾名保鏢再不猶豫，直接衝了上去，和聞老夫人的人交起手來。
聞老夫人怎麽也沒有想到，她都已經將態度表明到了這個地步，聞慕遲竟然還是要堅持拿掉柳思涵肚子裏的孩子！
甚至不惜朝她動手！
兩方人馬打得不可開交。
但也很快，聞老夫人這邊的人就落了下風，趁著聞老夫人一個不察，柳思涵就被聞慕遲的人抓了個正著。
柳思涵被人重新帶到了聞慕遲的麵前。
聞慕遲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送進去。”
至於這個“進去”，進的是哪裏。
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不……慕遲，你不能這麽對我……不要……
“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麽忍心？
“放開我！”
柳思涵一邊掙紮著，一邊哀求地看向聞慕遲。
眼見聞慕遲麵無表情，無動於衷，她又看向聞老夫人：
“聞奶奶，救我……求求你……”
“聞慕遲！”聞老夫人看向聞慕遲，雖顯老態卻依舊銳利的眼神裏盡是警告。
聞慕遲卻始終都隻是那副淡淡的神色。
“你當真要這麽做不可嗎？”聞老夫人厲聲問道。
聞慕遲沉默。
但也表明了他的態度。
“你！”
眼見聞慕遲這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聞老夫人氣急，卻也是真的拿他沒有辦法。
聞慕遲早就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
她一眼掃向一旁的聞拾柒：
“拾柒，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你當真想要看到阿遲做下這樣的錯事嗎？”
聞拾柒一僵，腦海裏想起了之前在聞苑聞老夫人告訴她的那些話……
她以後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柳思涵肚子裏的孩子，極有可能會是聞慕遲這輩子唯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