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老爺子一怔,倒是沒想到她還記著幾年前的事情:
“傻孩子,不是你的問題,我當時隻是情緒太激動了……”
在場的夜書豪和夜書禕兩人倒是沒微微有些意外,忍不住又多看了聞拾柒一眼。
那一次夜老爺子病發,他們當然也是記得的。
倒是不知道,這件事情和小拾柒有關。
“但……”
聞拾柒抿了抿唇,還想說什麽,夜老爺子卻是淺笑著打斷了她:
“好了,都過去了,你看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
說完,他掃了旁邊的李小卉一眼,眼神一瞬冷了下來:
“倒是有一件事情,需要現在處理一下。”
隨著他的這一句話一出,剛剛還溫馨感人的氣氛頓時一下變得凝重起來。
楊管家的眼神也從剛剛的滿是感動,變成了嚴肅。
“是。”
他應了一聲,轉身退了出去。
等再回來時,還多了一個人,是被楊管家拽著衣領子提進來的。
聞拾柒不解地看著這個被拎進來的人。
夜書豪幾人卻一眼就認出了麵前的這個人,這個人是別苑裏的一個男傭人。
就是不知道夜老爺子突然讓楊管家把這個人帶過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幾人都在看著這個傭人,卻沒人注意到在看到這個男人的瞬間,一旁李小卉猛然大變的臉色。
楊管家一把將人扔到地上,語氣冰冷壓迫:
“說吧,是誰吩咐你的?”
“爸,這個人是……?”
夜書豪率先開口問出了在場人心中的疑惑。
夜老爺子語氣平淡:
“哦,就是這個人,剛剛突然跑到我的麵前,說夜家今天有大事發生。
“你們召開家族會議,要審判小卉。”
夜老爺子說得稀鬆平常,夜書豪幾人的臉色卻是瞬間沉了下來。
到了現在,他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個人就是故意將消息透露給夜老爺子的罪魁禍首!
饒是夜書豪再怎麽沉穩,這個時候也忍不住狠狠地踹了地上跪著的男人一腳:
“說,背後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誰?”
如果沒有人通知,他不相信憑借一個傭人會知道夜家主宅發生的事情,而且通知得還這麽及時。
夜書豪下意識看了李小卉一眼……
卻見她一直低垂著頭,就好像麵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
他微微蹙了下眉。
“咳咳……”
男人被夜書豪一記窩心腳踹在心口,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他掙紮著,爬起來跪到地上,磕磕絆絆道:
“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什麽幕後主使,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那你怎麽知道今天夜家召開了家族會議?”
夜藺校一字一句,聲音帶著他刻有的“規律”,如同機器人報字幕一般。
卻讓人格外滲人。
男傭人狠狠一顫,嘴裏卻依舊隻是狡辯:
“我、我隻是聽說的……”
夜藺校;“聽說?聽誰說?”
男傭人被堵得一下說不出話來了。
想也知道,要想從主宅往別苑裏遞消息,根本不可能是什麽“聽說”。
必定是有人通風報信。
如果對方僅僅隻是提到家族會議的事情,或許還有可能是夜家主宅那邊的傭人或者保鏢什麽人不小心透露出去的。
但是,對方明確提到了李小卉。
除了當時在客廳裏的一眾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今天的家族會議談論的是什麽。
足可見,這個通風報信的人必定是當時就在客廳裏的一眾人之一。
而對方之所以借由這個男傭人之口,將這件事情透露到夜老爺子的麵前,明顯就是居心叵測。
夜藺校繼續:“你這麽做,是為了某個人?”
男傭人不說話。
“我猜猜看,對方給了你什麽好處?”
男傭人依舊不說話。
但夜藺校卻仿佛已經獲知了什麽信息一般,用食指關節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繼續道:
“看來不是。
“那是你們關係非同一般?”
男傭人跪著,一動不動。
看起來就好像是油鹽不進。
夜藺校好似也根本不在乎他什麽反應,還在繼續:
“對方是你仰慕的人?”
直到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男傭人才忽然有了反應,他撐在地麵上的手猛地一緊。
夜藺校微微眯了眯眼眸,一錘定音:
“你喜歡她?”
剛剛還一副油鹽不進說什麽都不理不睬的男人,頓時一下暴起,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向夜藺校:
“你胡說!
“你知道什麽?!你知道什麽?!”
雖然他什麽都沒說,但就這個反應也等於什麽都交代了。
一旁的聞拾柒卻是看得一陣目瞪口呆,怎麽三兩句話,就把話給問清楚了?
哦,不是,對方壓根一句話都沒說。
夜藺校到底是怎麽推測出來的?
也沒聽說他還有這樣的技能啊?
其實,這也就是心理學的一部分。
通過觀察對方的微表情,以及身體細微的反應,加以推理,得出結論。
當然,這說起來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卻很複雜。
需要有精準的觀察能力,還需要有縝密的分析和判斷能力。
這些暫且不提。
夜藺校冷冷地勾了勾唇:
“我是不知道,我隻知道背叛的人是什麽下場。”
楊管家在這個時候十分適時地開了口:
“沈平,男,二十九歲,清河縣人。
“父親早亡,家中隻剩奶奶和母親,奶奶病弱,母親眼盲……”
不等楊管家把對方家裏的情況說完,這個叫沈平的男傭人就猛地站了起來,打斷了他:
“你們到底要做什麽?!事情是我做的!和我的家人沒關係!”
“沒關係?”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夜書禕突然冷嗤了一聲,道:
“在你做出這種事情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你的家人會因為你的行為受到什麽牽連?
“你該不會以為,你隻是說了一句話而已,不犯法不犯罪,我們就拿你沒有辦法了吧?”
沈平的目光閃了閃,神情裏閃過一抹心虛。
不用他回答,在場的人也都明白了。
他還真的是這麽想的!
他居然真的以為自己隻是說了一句“閑話”,既沒有違法,也沒有犯罪,他們就拿他沒辦法。
該說他是天真,還是愚蠢?
隻能說,夜家人往常給人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隻覺得夜家雖然家大勢大,但卻從來不仗勢欺人,也和善低調。
低調到竟然讓人以為即便欺到了他們的頭上,隻要沒有證據也不能拿他們怎麽樣。
嗬,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