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萬,他不要臉管我要利息,你看我值這些錢嗎。”

岑歡後悔了,平常花錢不懂得節製,甚至都動過買遊艇的念頭,這些年一分錢都沒攢下。

她是沒虧待自己,哪裏想到會有這麽大的窟窿,讓她去添。

岑中海是什麽人,他能有現在的財富,也不光是靠著沈家,精明算計,不占便宜就是吃虧。

“他說多少就給多少,無所謂。”黎璟深的語氣看不出有被要挾的不悅。

岑中海胃口大,那就喂飽他,如果因為錢的事讓岑歡為難,她嫁給他幹嘛?

岑歡從抽屜裏翻出黑色的中性筆,隨手抽了兩張餐巾紙。

“我給你寫個欠條吧,等我賺錢了,成為律所的門麵大律師,這些錢還給你不難。”

岑歡非要分的清清楚楚,黎璟深看她不受嗟來之食的樣子,打擊她說:“律師這行業,講關係,拚資源,拚人脈,你想做大律師,以你現在的年齡,至少要熬一二十年。”

岑歡已經開始落筆寫欠條,“這是我的誠意,拿人錢手軟嘴也短,這樣分清楚挺好的,每個月我工資給你一部分。”

岑歡越說越離譜,黎璟深深呼一口氣,岑歡把寫好的欠條舉到他眼跟前。

“你看看,格式對嗎?”

黎璟深捏著那張餐巾紙,看岑歡長得挺漂亮的人,字能醜成這樣,隨後他揣進褲子口袋裏,“買個字貼練練字,狗爬的都比你寫的好看。”

岑歡覺得黎璟深矯情,“別人能看得清楚就行,非寫那麽好看幹嘛,我又不參加比賽,都說字如其人,我長得漂亮,字也沒醜哪裏去。”

岑歡從來都不是,美而不自知的人。

她跟親生父母見麵,蔡梅那張飽受風霜的臉,標致的五官,不難看出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邱國英倒是長相普通,她應該是隨了兩個人的優點長。

“下個月開始還錢。”

黎璟深轉身擰眉看她,“靠你一個月四千五的工資?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岑歡難得嚴肅正經,“瞧不起普通打工人?等著吧,等我以後接到大官司,律師費上百萬那種。”

黎璟深不想再打擊岑歡,“嗯,但願我能等到那天。”

黎璟深去衛生間洗澡,岑歡聽著浴室裏嘩啦嘩啦的水聲,閉上眼睛長呼一口氣,等到那時候,他們就已經離婚了。

鄧琴的案子開庭,岑歡隻能坐在王律身邊做助手。

鄧琴作為當事人出庭,王律一直在跟法官舉證夫妻感情沒有破裂,說鄧琴為了家庭付出多少。

對方律師甩出證據,證明鄧琴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將之前鄧琴丈夫的就診記錄,和被打以後拍下的照片作為呈堂證供,說這段婚姻嚴重影響到了他當事人的,人身安全。

鄧琴暴躁脾氣,當場發作,開始破口大罵。

岑歡低頭捏捏眉心,第一場作為助手上庭的官司,她不想這個結果。

王律提出暫時休庭。

從庭審現場離開,鄧琴還是氣不過,對王律破口大罵,“聘你有什麽用,王牌律師?”

王律一臉無奈,“上庭之前我們都是說好的,讓你情緒不要那麽激動,對方律師故意刺激你,你是一刻也忍不了,而且你怎麽沒跟我說過,你先生之前報過警,說你家暴。”

鄧琴,“我腦子裏哪記得那麽清,小打小鬧罷了,夫妻之間哪裏有不吵架的。”

岑歡說,“吵架是吵架,上升到家暴,就是另外的性質。”

鄧琴狠剜了岑歡一眼,讓她閉嘴。

鄧琴越說越氣,“我打他怎麽了?打他上千個嘴巴子,我都不解恨,他憑什麽這麽對我,他說不喜歡孩子,想要一直丁克,我隨著他,到了我這個年齡,已經生不了了,他就去外麵找個女人生。”

岑歡雖然厭惡鄧琴的脾氣,聽她這些話,心裏有了同情。

為了個男人付出那麽多,到最後落得這個下場,法庭相見。

婚姻不易,不能為男人犧牲太多,忘了自我。

岑歡得到王律的眼神暗示,提醒鄧琴,“現在已經有證據,證明您對您先生家暴,沒開庭前您對我們隻字不提,我們現在處境很被動。”

鄧琴露出慌張,聽岑歡言外之意,法院大概率會判離。

做律師的最怕有所隱瞞的當事人,鄧琴之前沒說過,她跟老公已經分居一年,問了幾次都沒有說過。

來律所她隻會大吵大嚷的說,她有多委屈,折騰那麽大動靜,就是紙皮老虎,關鍵的事她是藏的明明白白。

“我接下來怎麽做?”鄧琴氣焰下減,“我不能離婚,離婚的話,我這輩子都毀了。”

王律說,“盡量吧,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對我們不利。”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我要百分百的不離婚。”

岑歡從鄧琴身上,多少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婚姻裏舍不得放手。

黎璟深提出跟她離婚,她最開始也是這樣,鐵了心的要再過一段日子。

她突然在想,黎璟深好像是給她留了一條路。

如果他鐵了心的要離婚,她拖延不放,黎璟深有很多辦法結束這段婚姻,比如結婚後一直分居,肯定滿一年以上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好麵子對公司有影響,不想對簿公堂。

休庭結束,這次鄧琴回來安靜了不少,沒有麵對對方的質問,歇斯底裏的去吼叫。

法官最後一錘定音判離。

庭審結束,岑歡看麵若死灰的鄧琴,平時那麽火爆的一個人,現在丟盔卸甲已般,臉上露出絕望。

她不敢這時候去上前安慰,怕自己受傷,鄧琴打她那巴掌,力道可不輕。

輸了官司的王律,心情看著也不大好,陰沉著臉。

“我還要起訴,讓我離婚除非我去死。”鄧琴無力的從位置上起身。

岑歡看王律一眼,幫他回答,“鄧姨,我們說句良心話,起訴了以後還是一樣的結果,這時候您該想想,怎麽從這段失敗的婚姻裏,拿到屬於自己的那份。”

岑歡言外之意,馬上離婚了,要趕緊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