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歡大清早被王律打來的電話吵醒,告訴她不要去公司,律所接了法援的案子,讓她去找委托人先溝通一下,都是女孩子溝通起來方便。
岑歡抓著手機,眼也不睜的“嗯”了聲。
“地址我發給你。”王律掛斷電話。
岑歡移開搭在她肚子上的手臂,黎璟深眉心微皺,被岑歡的動作吵醒。
黎璟深一直都是情緒很穩定的人,起床氣根本沒有,無論在什麽情況下被吵醒,都不會發脾氣。
黎璟深抬臂順勢把人摟在懷裏,聲音帶著剛起床的沙粒感。“這麽早,誰啊。”
“王律,讓我去見個委托人。”岑歡身子扭扭,掌心抵著黎璟深的胸口,不想被他抱的太緊,要去工作了。
黎璟深看了眼時間,“這麽早,你們律所真敬業,怪不得這些年律所的名號叫的很響,打算一直留在那兒?”
岑歡撐著手臂,看著牆壁上的掛鍾,已經快要七點了,外麵的天還是霧蒙蒙的,“敬業才有飯吃,總比混吃等死強,我這兒還欠四千萬呢,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還得起的。”
黎璟深鼻音很重的開腔,“還不起,先把你抵押給我,什麽時候還得清,什麽時候就自由了。”
岑歡肩膀顫了顫,“你舍不得跟我離婚?才故意說這個刁難我。”
“想多了。”黎璟深拍了拍她的背,“先起吧,我送你去律所。”
“我不去律所,去見個當事人,還有一會兒呢,一個小案子,是王律接的法援,他懶得費心思。”岑歡從**起來,用手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
黎璟深笑著看她,“岑律師,等你領了執業證,我送你點什麽吧,律所合夥人,對你有吸引力嗎。”
岑歡站在衣櫃前,捏著衣架的手緊了下,“這麽厚重?我有幾斤幾兩掂量清楚,對我沒什麽吸引力,黎總的心意我領了。”
岑歡眼神黯然,還沒決定好該不該告訴黎璟深,她要離開滬市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雲和隻是她的跳板,沒打算長期留在那裏。
岑歡出門,按照王律給的地址,找到委托人住的地方,說來巧,就是在這個小區,她撞了林棲染。
走到那個路口,岑歡還心有餘悸,她很確定包括行車記錄儀拍到的,都是林棲染突然衝出來。
在樓下岑歡打電話給委托人,接電話的是特別年輕的聲音,“我住四樓,你上來吧。”
岑歡眉心微擰,本來就是法援的案子,賺不了多少錢,相當於公益性質,委托人還姿態拿的那麽高。
岑歡爬上四樓,她平常不太鍛煉,上到三樓就已經小腿跟發酸,吃不消。
四樓右麵的鐵門打開,一個身形瘦高的女孩倚在門口,“我身體不舒服,不太方便去你們律所,進來吧。”
岑歡隨女孩進門,“我叫岑歡,王律的助手,他讓我過來想要了解下情況。”
“吳婷,我知道你們接這種法援的案子,肯定不有請大律師出麵,隨便找個小律師,就把人給打發了。”吳婷倒了杯水,放到茶幾上,“喝點水。”
岑歡正好口渴,長指捏起玻璃杯送到唇邊喝了口,“你案件的相關材料不清楚,雲和每年都會接一些法援的案件,律師費的話忽略不計,相當於做慈善了,對材料要求的不高。”
“是啊,否則我這種人怎麽請得起律師。”吳婷自嘲的笑笑,“我要起訴我男朋友,傳染我Hpv。”
岑歡霎時目光落在她剛剛用過的玻璃杯上,胃裏像是有什麽在攪一樣,翻江倒海的惡心。
“你…”岑歡有點繃不住情緒。
吳婷順著年輕靚麗的女律師的視線,“哦,岑律師剛剛用了我的杯子,應該沒關係吧。”
岑歡被惹火,“我不是歧視,明知道你有Hpv,為什麽不提醒,這是素質問題。”
吳婷輕描淡寫,“誰知道岑律師不嫌棄,我隻是客套一下倒杯水,也沒指望你真喝。”
岑歡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喉嚨跟被堵住一樣,不舒服。
她清了清嗓子,“你男朋友傳染給你,也是客套一下?”
吳婷語氣染恨,“我就是要起訴他,明知道有病的情況下,還跟我上床,他現在就是不承認,自己知道有病,醫院的就診記錄我看過,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把我連累成這樣。”
吳婷說著說著點了根煙,指間夾著煙,半個手掌抵著額頭,“我要崩潰了,現在很多人都知道,我得了Hpv,而且是高危型,現在我要起訴他,我要治病的,他不出醫藥費給我。”
“這種情況你可以起訴他,讓他賠償你的損失,前提是你最好掌握充足的證據。”
吳婷點了煙灰說,“我這幾年隻跟他一個男人睡過。”
“這個不能成為證據。”
吳婷抓住岑歡的手,做過美甲的長指甲,劃到了岑歡的手背,“你們要幫幫我,這個官司我必須贏,我需要錢。”
岑歡抽出手,手背發燙,“我們盡量,盡最大可能。”
從吳婷家離開,岑歡馬上掏出手機查Hpv的傳染方式,其中一條皮膚傳播,抬手盯著手背,滿腦門的汗。
人要是倒黴的時候,氣場低到做什麽事情都不順利。
“岑歡,你怎麽在這裏?”
林棲染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在小區門口竟見到岑歡。
早就憋著股氣兒呢,這回可終於等到她揚眉吐氣的時候。
岑歡聽到聲音回頭,看到林棲染很多日子不見,瞧著富貴了不少,這會都能背上古馳的新款包。
林棲染捂著嘴,笑的花枝爛顫,“什麽風把岑大小姐吹到我們這種窮地方,是提前來找房子的?怕快要無家可歸了,有個去處。”
岑歡兩隻手疊起還在搓,冷腔道:“還不至於,你是聽邱瑩說了,她才是岑家的親生女兒,就等著找機會來羞辱我吧。”
林棲染的笑聲越來越張狂,“岑歡你知道什麽是報應嗎,這就是現世報,你當初怎麽在我病床前趾高氣昂的說我配不上黎璟深,說什麽他們這種人,不會去舍棄階層娶個平民女孩,我問你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