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在這裏等他。”
岑歡不知道林棲染是怎麽來的,周圍也沒瞧見人。
“你想等就等吧。
她到了門口回頭,林棲染還在那裏,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冷風拂過,臉頰泛起的蒼白,宛如寒冬的白雪。
岑歡壓下心裏想要趕人離開的衝動,就現在林棲染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於心不忍。
她想不通,林棲染是怎麽進來的,如果沒有主人的允許,清城灣的安保不會隨隨便便放人進來。
她本事這麽大,能出現在她家門口。
出門丟垃圾的蘭蘭回來,好奇的看著家附近坐在輪椅上的女孩。
蘭蘭,“小姐,你來找誰的,需要幫忙嗎?”
林棲染,“不用。”
蘭蘭冷的打著哆嗦,扔好垃圾,快步跑走了。
進門以後,還直搓手,“小姐,門口有個腿腳不方便的女孩,她是誰啊?一直在我們家門口。”
岑歡站在窗口往外看,眼神淡漠,“無關緊要的人。”
隆冬深夜,寒風肆虐,高闊的幹冷,滿天星辰都仿佛凍結。
岑歡坐在溫暖的房間裏,手中的那本《刑法原理》已經看了大半。
芳姐端著切好的果盤進來,放到桌上,“要留門嗎?如果黎先生不回來,我去把門反鎖。”
岑歡扔下書,站直身子用手撐著腰,伸展著筋骨,“留著吧。”
她走到窗前撥開窗簾,赫然看到從她進來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林棲染竟然還沒走。
隔著窗子,她都能聽到外麵寒風呼呼大作的聲音。
這麽冷的天,林棲染穿著單薄,一動不動的坐在輪椅上,懷裏還抱著白色的帆布袋子。
“夠執著的。”岑歡微微歎口氣,拉緊窗簾。
走出書房,轉身對芳姐說:“煮杯薑糖水吧,好像感冒了人不舒服。”
芳姐摸摸岑歡的額頭,有點燙,表情立刻緊張起來。
“前陣子感冒剛好,又受了風寒,用不用去醫院。”
芳姐是岑歡從岑家帶來的,從岑歡出生到現在,一直是她在照顧,很深厚的主仆關係。
如果跨越主仆關係,芳姐像是把岑歡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岑歡有點頭疼腦熱的,都跟著著急。
“不去了,喝點薑糖水睡一覺就沒事了,明天我還要去看舅舅,要早點起床,七點鍾叫我。”
“我現在就去熬。”
冰冷的空氣讓林棲染的手指僵直,拿著手機遲鈍的活動著。
已經給黎璟深打過電話發了信息,他都沒有回複。
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他才能回來,身體已經提出抗議,她要撐不住了。
在輪椅上,活動不方便,凜冽的寒風刮在臉上身上,猶如冷刀子割著肉。
一束光從遠處照射過來,林棲染覺得刺眼,眼睛眯著下意識的用手擋住照射來的強光。
“你怎麽在這裏?”黎璟深從車上下來,還以為是自己眼花,走近看到坐在輪椅上的林棲染,她抱著肩膀,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璟深,你去哪兒了?我給你發信息打電話你都沒有回,我還以為你是在生我的氣。”
林棲染見到黎璟深眼淚簌簌落下,哽咽的說話都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氣。
“我好冷。”林棲染楚楚可憐的抬眸,渴望著黎璟深能俯下身子,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黎璟深脫下黑色的風衣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手機放了靜音,你從醫院裏跑到這,家裏人知道嗎。”
林棲染身上蓋著黎璟深的風衣,心裏空落落的失望,她虛弱的搖搖頭,“我跟母親吵架了。”說完她將帆布袋子遞給黎璟深,濕漉漉的眸子帶著倔強。
黎璟深疑惑的看她,沒有伸手去接。
“這裏是十萬塊,還有十萬塊被你太太搶走了,她說這是你們夫妻共同財產,她要拿走屬於她的,我沒本事,不知道怎麽爭回來,隻剩下這些了。”
“岑歡?”
黎璟深想到岑歡為了買包在小姑娘麵前咄咄逼人的樣子,她都能把人精一樣的奢侈品銷售為難的哭著道歉,更何況是性格柔弱溫婉的林棲染。
在岑歡麵前,林棲染哪裏招架的住,隻能忍氣吞聲任由著被欺負。
“你不用還給我。”黎璟深從林棲染手裏接過,又掛在她的輪椅上,“這些錢不多,岑歡拿走的我明天會補上。”
林棲染簌簌落淚,“你拿我當什麽,我母親是生氣,因為她的女兒什麽都沒做錯,還被人故意撞進醫院,氣不過才會跟你說這些,我不能要你的錢,我有手有腳,自己能賺,不是要接受你的施舍。”
林棲染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哭聲在訴說著她的委屈。
黎璟深,“這不是施舍,二十萬而已,完全沒必要放在心裏。”
“我是以什麽身份可以從容的接受這筆錢。”林棲染哭腔的質問
她的身體越抖越厲害,眼睛紅紅的,聲音因為哭泣變得沙啞。
“我能不接受,黎先生我雖然家境不好,我也是有尊嚴的,不勞而獲的事情,做不出來,已經等了你快一夜,把錢交到你手裏,我才會安心,我該走了,抱歉少了十萬塊。”
林棲染用凍僵發紅的手,艱難的推著輪椅,像是拚盡力氣再推,輪椅偏偏跟她作對一樣,還在原地。
夜幕即將收緊,天邊漸漸變亮。
林棲染說等了一夜,黎璟深看向眼前已經熄燈的歐式別墅,心思變重。
“我送你回去。”
林棲染搖頭:“不給黎先生添麻煩了,你先忙,忙著回去安撫好你太太,是我不好沒有考慮的那麽多,隻想把錢快點還給你,做出這種糊塗事,給你惹了麻煩。”
黎璟深聽到林棲染的一聲驚慌失措的尖叫,哐當一聲,身子傾斜的從輪椅上摔了下來。
林棲染狼狽的側身躺在冰冷的地上,她努力的撐著手臂,想要坐起來,表情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