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叫醒小姐。”
蘭蘭在廚房打著哈切,煤氣灶上的砂鍋咕嚕咕嚕的沸騰,冒著熱氣。
剛從外麵進來的芳姐想到沙發上坐著的女人,神色不安。
天不亮聽到聲音,有人進來,以為是黎先生回來了。
人是回來了,還跟著個年輕女人,女人行動不便,坐著輪椅。
被叫醒的蘭蘭一眼就認出,這不是昨晚出現在門口的年輕小姐。
她難道是在等黎先生?找人找到家門口來了,心裏暗暗揣測,她跟黎先生的關係。
芳姐眉目緊鎖,看看牆壁上的掛鍾,“再等等吧,小姐讓我七點叫她起床,昨晚她人就有點不舒服,讓她多睡會。”
蘭蘭壓低聲音問芳姐,“那人到底是誰啊?從進來黎先生就帶她一直在客廳。”
芳姐也不清楚,猜測說:“妹妹?”
蘭蘭搖搖頭,“我看不像,長得是漂亮,看著一臉苦命相,跟個淒慘的小白菜似的,黎家出來的人會這樣?而且如果是黎先生的妹妹,小姐怎麽會不讓她進來。”
“我不該跟你進來的,如果被岑小姐看到,肯定會生你的氣,怎麽說你們都是夫妻。”林棲染小心翼翼的抬手抓著黎璟深的衣角,“都是我不好,太笨了,坐在輪椅上也會摔下來。”
黎璟深要上去換衣服,被林棲染抓著衣服角不放手,眼角泛紅,“你別走,我害怕。”
黎璟深知道林棲染指的是什麽,她是害怕岑歡麽。
“我上去換衣服,很快下來,我讓傭人幫你煮了粥,稍微緩緩有司機來接你,送你回去。”
林棲染這才慢吞吞的放手,“我在這裏等你下來。”
黎璟深的背影在林棲染的視線裏消失,林棲染眯眸左右環顧著四周的裝修擺設。
老美式情調裝修,複古田園風的家具,樣樣看著價值連城,整個棕色調跟熱可可配色,再搭配著滿滿的格子窗,人待在這裏都有種慵懶鬆弛的愜意。
簡直是她的夢中情房,客廳裏溫暖入春,到處擺放的綠植泛著勃勃生機。
林棲染的心裏更蒙上一層不甘,岑歡住在這樣的房子裏,她卻在寒冬的夜晚苦苦接受著,寒風刺骨。
這憑什麽?她才應該是這棟別墅的女主人。
黎璟深上樓,芳姐端著蘭蘭煮好的白粥過來,彎腰放在茶幾上。
“謝謝您。”林棲染很有禮貌客氣的微笑。
芳姐沉著臉一言不發,眼神很抵觸的盯著家裏的不速之客。
她沒有一直在旁邊侯著,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上樓去叫小姐起床。
岑歡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眼皮厚重睜開,眸子眯成一條縫,懶洋洋的看著芳姐,懷裏抱著枕頭。
她覺得有點累,夢裏都是林棲染說話的聲音,怎麽追到夢裏了,還是不放過她。
“黎先生帶回來一個女人,小姐你快下去看看,是你們兩個共同的朋友?”
芳姐問出這話的時候,連自己都不相信。
岑歡困意頓掃,用手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原來不是夢啊。
黎璟深出現在芳姐身後,他個子很高,襯的矮胖的芳姐,圓滾滾的像個球。
他看到岑歡還沒有起床,很有風度的移開視線,看向別處。
夫妻之間,沒有過肌膚之親,哪怕岑歡穿的是長袖的睡衣,身子包裹的嚴嚴實實,黎璟深的視線都不在她身上多留一秒。
“為什麽要把林棲染帶到我們的婚房,現在就想過在一塊去了,黎璟深你過分了。”
岑歡被巨大的失望感籠罩,林棲染在外麵等了那麽久,到底等來了黎璟深。
他怎麽能,要把人帶進家裏。
“她在外麵凍了一夜,你明知道,她的腿走不了路,如果出現意外,你擔得起這份責任嗎?”
向來情緒穩定的黎璟深終於繃不住了,夾雜著怒氣質問著。
“是我讓她來的嗎?我邀請她過來在我們的婚房門口凍一夜嗎。”岑歡覺得可笑又荒謬。
他心疼林棲染忍受著一夜的寒風,他不知道,他給了她多少寒風冷意,把她原本火熱的心凍結成冰。
黎璟深轉過身,岑歡已經從**下來,走到他麵前。
岑歡彎腰尋掉在地上的手機,領口寬闊的真絲睡衣下,如雪似酥的胸脯一覽無遺。
“她來還錢,不想欠我的,我不在!沒想過來打擾你影響你,一直在外麵等著。”
岑歡聽到這個解釋,已經想象的到,林棲染是怎麽做到一牆之隔,在黎璟深麵前潸然淚下的訴說她的委屈。
“然後你把人請到家裏來?”岑歡厭惡的惱火。
她精心布置裝修的婚房,她的丈夫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對象進來。
她不想呼吸了,空氣裏都帶著渾濁。
她唯一覺得可以遮風避雨的港灣,也被他的白月光發出的核輻射汙染了。
“等她緩緩,司機會送她回去。”
岑歡站在原地不動,黎璟深輕描淡寫的語氣,在他眼裏怕這隻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是她在小題大做。
岑歡從樓上下來,看到林棲染正坐在沙發上,用調羹小口的往嘴裏舀著白粥,坐的篤篤定定,蒼白的臉頰也有了潤色,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林棲染聽到聲音,放下調羹微笑的看著目光死死鎖在她身上的岑歡。
溫柔的神情,嘴角上揚的弧度分明是在挑釁,“早,是璟深讓我進來的,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
林棲染的屁股底下,半壓著岑歡昨晚看的那本書。
書名讓岑歡尷尬又諷刺《夫妻相處之道》。
林棲染偏偏拿起那本書,當著岑歡的麵翻了翻,還讀起了書名。
看黎璟深還沒下來,她柔柔的笑道:“法學院的高材生竟然還看這種閑書。”隨後嫌棄的放到一邊,笑著說:“如果丈夫不愛你,讀再多這種毒雞湯都沒用的,從書本上找方法讓男人愛上你,挺可憐的,這書怕也是坑錢的,在岑小姐身上好像沒什麽效果嗎。”
岑歡細眉擰著薄怒,聲音冷的結了冰,“林棲染,你立刻離開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