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一早就過來了,過來蹭早飯。

蘭蘭昨天看到這個小男孩就覺得很帥氣,聽他叫黎璟深幹爹。

蘭蘭離開太久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不明白黎璟深怎麽會收養一個孩子,是自己那方麵有隱疾,不能生?

她也沒敢細問,雖然在山溝幾年,她也沒腦子壞掉,有些事情少打聽。

也沒弄清楚小姐現在跟黎先生到底是什麽關係。

蘭蘭端蛋炒飯上桌。

岑歡先給了黎耀。

黎耀嚐了口,色香味棄權,豬吃了都能拱出幾裏地,太難吃。

他不挑食,做熟了就行。

岑歡也跟著嚐了口,蘭蘭這些年廚藝是一點都是都沒長進,發揮穩定,做菜還是那麽難吃。

蘭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我不太會做飯,我婆婆都說,我做的飯菜沒法吃,小姐,我會盡量學的。”

謹小慎微的討好,這是岑歡不想看到的,她跟蘭蘭之間,不需要那麽拘束,磨煉跟經曆,讓那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變得束手束腳。

“可以吃。”黎耀給蘭蘭豎起大拇指。

他當做傳話筒的功能說,“幹爹今天出差去了,說回來就會簽代理合同,還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要告訴他,住的近鄰裏之間要互相照顧。”

岑歡嘴角上揚,“他不過來就是最大的照顧了。”

黎耀不太高興的說,“幹爹這麽不討喜呀,他肯定想過來,不太敢。”

蘭蘭豎著耳朵聽,一邊攤開掌心看著那層厚厚的繭子。

她不是小姐命是丫鬟命,她承認自己命苦,但是當初她輕易放棄的生活,是她後來夢寐以求的日子。

“還有他不敢的?”岑歡眸色清冷。

岑歡托腮在想,如果簽好合同,要從這裏馬上搬走,要怎麽帶蘭蘭。

她這次肯定不會把她拋下,總不能兩個人一起住酒店。

表麵上黎璟深是找蘭蘭回來照顧她,心裏揣的什麽心思,誰又能知道,是在幫她增加難度,又不能把蘭蘭當成包袱,從心裏上她早就把蘭蘭當成妹妹一樣看待。

“你複查結果,還好嗎?”岑歡在黎耀要出門前,叫住他。

前陣子知道黎耀去醫院複查,也沒細問過,想到當初在病**的那顆小豆芽菜,還是會忍不住關心。

黎耀說,“還好,醫學上說心髒移植手術以後,還能活個十幾年,這是往好了算,對我來說活一天是賺一天。”

黎耀平靜的敘述,雲淡風輕的樣子惹人憐憫。

岑歡走到她身邊,溫柔又輕軟的安慰,“不要這麽悲觀,總是想最糟糕的結果。”

黎耀裝作沒心沒肺笑了笑,“我隻放心不下我幹爹,別人覺得他什麽都有,在我眼裏他挺孤單的。”

岑歡沒接話,黎耀這小子五句話會有三句話繞到他幹爹身上,把他塑造成讓人憐憫的對象。

他黎璟深就是要什麽有什麽,哪裏有讓人同情的地方,難道同情他錢太多?女人緣太好。

蘭蘭做了母親,看著黎耀這麽大的男孩子,忍不住暢想,“以後我兒子要是這麽帥就好了。”

岑歡不忍心打碎母愛濾鏡,黎耀是混血,得天獨厚的條件,這樣俊美的小男孩,哪怕她跟黎璟深生,都費勁能生的出來。

岑歡揉了揉眉心,她在想什麽呢。

“你在哪兒?”岑歡剛到律所就接到陸燃的電話,“我在酒店找你,你不在。”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搬到清城灣了,不過住不了太久。”為了能讓陸燃安心,岑歡又說,“我已經在看附近的房子了,在律所附近租一套。”

“清城灣是你的房子是吧。”

“理論上說是,但是屬於上段婚姻內的財產,我不會賣,就留在那。”岑歡如實相告,不想再隱瞞陸燃。

陸燃說,“你下班的時候,我去接你,我也住過去,你一個人住那麽大的房子,我擔心你害怕。”

岑歡的眉頭已經皺起來,“我不能答應你,我隻是暫時住在那裏,很快就會搬走,有人在照顧我,之前家裏的傭人在,你不用為我擔心。”

如果把陸燃領到清城灣,岑歡忌憚黎璟深。

這種滋味說不上的奇怪,明明跟陸燃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關係,她還要考慮黎璟深的情緒,是心底裏對他發怵嗎。

岑歡的拒絕,讓陸燃心如石灰,怨恨在心裏反複橫攪。

他待人隨和脾脾氣很好,長這麽大第一次如此嫉妒惱怒一個人,黎璟深。

岑歡掛斷電話,到律所人在前台打卡,王律手拿著杯咖啡,朝她走過來。

王律把還溫熱的咖啡遞給岑歡。

不愛喝咖啡的岑歡也沒有拒絕,接到手裏,“王律要我做什麽事啊,這麽早就請我喝咖啡。”

岑歡抬起胳膊瞧瞧手裏的咖啡紙杯,是樓下那家店,價格不便宜。

那家咖啡店號稱是手磨咖啡,岑歡喝過一次,不如速溶咖啡的水平。

“聽說黎璟深今天下午要來跟你簽合同,律師費沒有壓價,給出的數目,很寬厚。”

岑歡淡淡的掀掀眼皮,有兩個王律,一個是她的師傅,另外這位合夥人王律師,則對她一直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岑歡說,“都壓價不是更好嗎。”

王律稍稍靠近岑歡一些,用手招呼她。

岑歡身子微微前傾,聽王律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合同我看簽成的概率不大,金達那邊給出的價格很低很低,也已經找人接觸過那個項目的其他股東,我是給你偷偷提個醒,別到時候難收場。”

岑歡被王律的話,或多或少影響到,黎璟深的老城區改造項目,是他投資的公司恒遠單獨分出來的,集團製,他占有的股份可以有決策權,但是不同於黎氏集團,他可以篤定拍板做主。

金達現在主動提出讓價,黎璟深高價跟雲和簽,底下的股東知道,肯定要集體跳腳。

這事沒那麽簡單。

岑歡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王律慢悠悠的喝了口咖啡,“現在律所上下都等著岑律能拿下恒遠集團的代理,不知道黎總還會來嗎?說不定現在已經人坐在金達的辦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