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音看到聞琛進來,立刻朝他撲過去。
秦時曜雙眸一眯,眼疾手快的抓著聞琛的胳膊往旁邊一拉,陳音撲了個空,扶著旁邊的桌子才站穩。
“怎麽回事?”
聞琛隻是看了陳音一眼,便把目光落在喬蕊臉上。
喬蕊手裏握著一幅被毀了的畫,攥緊的手背露出青筋,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冷戾和怒氣。
她呼吸很急,似氣的說不出來話,毛毛在一旁幫忙解釋,“陳音剛才進你們臥室了!”
毛毛指著陳音罵,“半點素質沒有,但凡懂點禮貌,能跑主人家臥室去?跑進去就算了,還毀了人家的畫,亂翻人家的包,小娘養的才能做出這麽缺德的事!”
手指著陳音的腳,“還扭了腳?剛才不是跑的挺快,真會裝!不要臉!”
聞琛見喬蕊眼眶通紅,是真生氣了,蹙眉看向陳音,漆黑的眸帶著淩厲,“你進臥室了?”
陳音一副天大的委屈模樣,哭哭啼啼的解釋。
“我不是故意的,從我看見我媽跳樓,我就一個好覺沒睡過,總出現幻覺,我剛才好像看見我媽了,我媽在喊我,我就跟著去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就進了臥室。”
毛毛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著她,冷嘲熱諷。
“你騙傻子呢!還看見你媽了,你媽又不是死在這的,你看見個鬼!就算真看見了,你媽也不可能把你往人家臥室帶吧,除非你媽是老不羞!”
陳音淚盈盈的目光看著聞琛,“聞琛哥,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信我,對嗎?”
聞琛說,“信。”
當年他們兄妹目睹母親跳樓,他妹妹有過類似經曆,很長一段時間,意識恍惚,總是亂跑,有時候半夜都會跑到樓頂,說是母親在喊她。
陳音的母親才剛出事。
毛毛沒想到聞琛會幫陳音說話,不可置信的瞪他,“聞琛你沒事吧!”
瞪完又指著陳音罵,“她跑臥室去,要麽她居心叵測要幹壞事,要麽她就是進去偷東西!”
聞琛泛著波瀾的眸子落在喬蕊臉上,正要解釋,喬蕊已經舉著手裏的畫朝陳音開口。
“已故國畫大師黎崇的絕筆,市價十個億,看在聞琛的麵上,我給你打半折,五個億,今天不給錢,你出不了這個門。”
五個億......
四周一陣倒抽氣的聲音,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朝喬蕊手裏的畫看去。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聞琛的朋友多是搞投資或者做生意的,藝術家沒有,懂畫的也甚少,但黎崇這個名字還是有人聽過的。
“竟然是黎崇大師的絕筆!操!竟然被毀了!太可惜了!”
“你知道啊,那市價真的十個億嗎?坑人的吧,再貴也不能這麽貴吧。”
“怎麽不能,聽說黎崇最後的封筆之作是畫的他閨女,本來是非賣品,但在一次展會上,因為工作人員的失誤,把畫賣出去了,後來有人出十億要買,那人還不賣。”
人群中傳來的聲音讓陳音抖了抖身子,趕緊朝聞琛道:
“聞琛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發現自己誤闖了臥室後,就想趕緊出來,走的太急碰到了梳妝台,畫就放在上麵,水杯灑了,我及時去救了,已經遲了。”
“我還不小心把梳妝台上的包碰掉了,”陳音極快的看喬蕊一眼,話音剛落就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色絨麵盒子遞給聞琛。
“包裏掉出這個東西,我不是偷,剛才我撞到梳妝台自己也摔倒了,包也掉了,收拾的時候不小心把這個裝包裏了,這不是我的東西,我剛才要還給喬蕊姐的,她直接就給了我一巴掌。”
聞琛看到那紅色絨麵盒子的時候臉色就變了。
動作極快的從陳音手裏搶過來,打開,瞧見裏麵的耳環,眼底的散漫瞬間收斂,麵色緊繃的厲害,整個人散發出駭人的戾氣。
“從你包裏掉出來的?哪來的?”
他在問喬蕊,喬蕊還沒開口,陳音已經幫她回答,“我剛才聽到喬蕊姐跟一個叫白鳳的人打電話,白鳳讓她轉交給你的生日禮物,還有那幅畫,也是白鳳送給她的。”
聞言,喬蕊立刻轉頭看向她,危險的眸子半眯。
所以,陳音是白鳳的人?
聞琛把手裏的盒子握的很緊,漆黑的瞳仁死死盯著喬蕊,渾身的戾氣似要掙脫牢籠的猛獸,一字一句的問。
“白鳳給你的?”
喬蕊看到聞琛此刻的表情,就知道這耳環絕對有問題。
她其實根本就沒打算把耳環給聞琛。
時間太趕了,她的計劃是先把他的生日好好過了,回頭找個時間先找秦時曜和霍文煜,或者李子昂他們暗中了解下情況。
他們是聞琛最好的兄弟,多多少少應該知道些什麽,等問清楚了她再拿出這耳環。
怕真是聞琛母親的東西,所以她沒敢丟。
回來生日就開始了,她也沒來得及好好藏起來。
關鍵是她把包放在臥室的,她怎麽也沒想到陳音會去動她的包。
生日宴還沒結束,喬蕊不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跟聞琛吵,也不想在眾目睽睽下提他的母親。
所以她暫時沒搭理聞琛,隻舉著手裏的畫朝陳音道:“賠不賠?”
陳音扯扯聞琛的袖子,惶恐的求救,喬蕊一把拍掉她的手,烏黑的眸緊鎖著她,再問一句,“不想賠?不想私了?那我找律師,公了。”
她說完就從牛仔褲口袋裏拿手機。
因為她的漠視,臉色沉鬱到極致的聞琛突然開口。
“你從那邊要來的東西,不是都把錢放進基金了嗎?以我媽的名義搞基金,把基金當做生日禮物給我,既然最後是我的,那我不用她賠。”
喬蕊愣了一下,她沒想到聞琛會知道這事,她是打算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他,但還沒送呢。
誰告訴他的?
不管他怎麽知道的,他這話讓她很生氣。
“這幅畫不一樣,我不會賣,也不會放基金裏,她就得賠!不賠我就告她!”
聞琛整個臉龐都是冷的,語氣嘲諷,說話也極傷人,“不是說從那邊要來的都處理了?怎麽還私藏?喬蕊,你也不過如此。”
喬蕊急道:“這幅畫不一樣,這畫是我......”
“有什麽不一樣?”
手裏的盒子鉻的掌心疼,聞琛話不過腦子,“錢不一樣?這幅最貴?你堂堂雲城喬家的大小姐也缺錢?說要東西是為了我,還不是偷偷私藏,刁蠻任性,自私貪婪,喬蕊,你有時候真的很討人厭。”
聞琛這話說的又快又重,秦時曜和霍文煜他們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喬蕊眼底猩紅,身體已經開始發抖,“聞琛,你......你趕緊把話收回去,我真生氣了!”
“收回去?哪句話收回去?”
聞琛胸腔起伏,推開秦時曜等人的阻攔,掌心的痛感讓他想起那隻耳環的故事,情緒徹底失控。
“你不是自私貪婪嗎?以我母親的名義,騙來那些東西,一部分用在基金,值錢的就自己留著,你們喬家的錢就是這樣坑蒙拐騙來的?”
啪!
喬蕊重重扇了他一巴掌,氣到渾身哆嗦,受傷的眸子第一次出現怨和陌生。
“你說我可以,不準說我家人!”
“聞琛,你眼睛瞎了,心也瞎了,結婚以來我對你怎麽樣你看不見?原來你就是這麽看我的。”
“我也瞎了,全世界這麽多男人,我怎麽偏偏愛上你了,我爸說的對,也許,我真嫁錯了,我賭錯了。”
她喃喃兩句,全場寂然中,轉身走到餐桌,桌上擺滿了她忙碌一天,精心準備的飯菜和蛋糕。
她一道菜一道菜看過去,最後抬起胳膊。
眾目睽睽下,喬蕊掀了桌子,砸了蛋糕,毀了一整天的熱情和辛苦。
“對你好不行,不好不行,我做再多的努力,你永遠隻記得我嫁給你是因為聞勇逼你,行啊,你不想好好過日子是吧,那就不好好過。”
劈裏啪啦的聲音就像她對聞琛的感情,這麽久以來,終於有了難以複原的裂痕。
聞琛被這一陣突兀刺耳的聲音驚回神,赤紅的眸子盯著地上的狼藉,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後,懊悔瞬間襲上心頭。
嘴唇微動,想說什麽,又無力的垂眸。
喬蕊沒再看他,拿著畫往外走,路過陳音時,停了一下,聲音冷的似冰渣。
“五個億,一分錢都不能少,我就給你三天時間,要麽你有本事讓聞琛幫你還,要麽你讓白鳳幫你還,少一分錢,你就等著坐牢吧。”
走到大陳身邊時,喬蕊也停了一下。
“當年我和聞琛沒結婚,也沒確定男女關係,你把你妹往他身邊送,我沒資格說什麽,但如今他都結婚了,你還把妹妹往他跟前送,你可真是個好兄弟。”
大陳臉色有些蒼白,張嘴就要解釋,“喬蕊,你聽我說......”
“聽個鬼,”喬蕊涼涼的笑一聲,“我和聞琛今天這個局麵,你也是罪魁禍首之一,你敢說你不知道陳音對聞琛有意思?”
“我……”大陳的臉色更難看了,想解釋又無法反駁。
喬蕊也沒耐心聽他說完,“在雲城上班是吧,明天就辭職回老家吧,雲城,龍城,常安這三個地方都容不下你,以後見了我繞著走,再讓我看見一次,我會報複的。”
該說的話說完,喬蕊直接出了門,剛到門口就給白鳳打電話。
“白鳳,你敢算計我,膽子真不小。”
白鳳似乎不意外她打這個電話,也沒否認,“是算計,也是幫你,喬蕊,我跟聞琛鬥了這麽多年,我比你更了解他,你不逼他一下,他永遠會因為聞勇排斥你。”